有一次,尊者舍利弗到憍萨罗国的首都舍卫城游化,住在城南郊外的祇树给孤独园。
那时,有一位名叫焰摩迦的比丘,起了一个错误的念头,对人说:
「依我理解世尊的说法,解脱的阿罗汉一旦命终后,流转生死的『我』就断灭无余,一无所有了。」
其它比丘知道焰摩迦比丘这么说后,都纷纷跑去劝他:
「焰摩迦学友!佛陀不会这样说,请你不要诬陷世尊、诽谤世尊!你应当赶快抛除这样的邪见。」
然而,焰摩迦比丘一直不认为他的想法是错的,对来劝他的比丘们说:
「诸位尊者,我这样说才是对的,你们都不对!」
比丘们眼见说服不了焰摩迦比丘,就去向尊者舍利弗求援。
尊者舍利弗了解了原委后,找了个空,专程去见焰摩迦比丘。
见了面后,尊者舍利弗首先澄清他的耳闻,当面向焰摩迦比丘问道:
「焰摩迦学友!你曾说:『依我理解世尊的说法,解脱的阿罗汉一旦死了以后,流转生死的我就断灭无余,一无所有了。』对吗?」
「确实是这样,学友!」
「焰摩迦学友!让我来问你一些问题,你要照你想的回答。
五蕴中的色,是不变的常呢?还是无常?」
「舍利弗学友!是无常。」
「如果是无常的,会生起苦,是苦吗?」
「是苦。」
「若是无常、苦,那是变易之法了。多闻的佛弟子,会对这变易之法的色,认为这色就是我,或者认为这色是我所拥有的,或者认为色中有我、我中有色吗?」
「不能,舍利弗学友!」
「五蕴中的其它四蕴:受、想、行、识也一样。再来,五蕴中的色,是从前世,经今生,到来世的主体;在生死流转中来来去去的『如来』吗?」
「不是的,舍利弗学友!」
「那受、想、行、识是如来吗?」
「也不是的,舍利弗学友!」
「那异于色有如来吗?异于受、想、行、识有如来吗?」
「没有,舍利弗学友!」
「或者,色中有如来吗?受、想、行、识中有如来吗?」
「没有,舍利弗学友!」
「如来之中有色吗?如来之中有受、想、行、识吗?」
「没有,舍利弗学友!」
「离开色、受、想、行、识,其它处有如来吗?」
「没有,舍利弗学友!」
「焰摩迦学友!世尊体证法,亲证真实,在真实中,无所执着、无所施设,你怎么会说:『依我理解世尊的说法,解脱的阿罗汉一旦死了以后,流转生死的我就断灭无余,一无所有了。』呢?这样说对吗?」
「不对,舍利弗学友!」
「焰摩迦学友!既然如此,那之前你为何要那样说呢?」
「舍利弗学友!之前,我因为无知,所以那样说,现在听了你的解说,已经断除先前的邪见,体悟正法了。」
「焰摩迦学友!如果是这样,那你说说看,假如现在有人问你,解脱的阿罗汉命终以后怎么了,你会怎么回答?」
「舍利弗学友!我会这样回答:解脱阿罗汉的色、受、想、行、识都是无常的,因为无常,所以是苦,解脱阿罗汉的苦已经息灭、寂静、清凉、永没了。」
「善哉!善哉!焰摩迦学友!正是应该这样回答。为什么呢?因为解脱阿罗汉的色、受、想、行、识都是无常的,无常,所以是苦的,所有无常、苦的事物,都是生灭变化的,不存在着永恒不变的主体,可以说常、说断的。」
经过了尊者舍利弗这番开导,焰摩迦比丘远尘离垢,得法眼清净。
接着,尊者舍利弗又为焰摩迦比丘说了一个譬喻:
「如果有人与一大户人家的主人结怨,为了报仇,就混入这大户人家充当卑微的仆人,每天晚晚睡早早起,隐忍屈辱,全意奉承取悦主人。当取得主人信任后,在主人对他毫无戒心之下,就一刀取了主人的性命。
焰摩迦学友!那位仇家,一开始就决定要谋害大户人家的主人,而大户人家从来就不能觉察,不是吗?」
「正是这样,舍利弗学友!」
「如果,一开始大户人家就知道那人想要杀害主人,而加以防范,那么,那大户人家的主人就不会遇害了,不是吗?」
「是的,舍利弗学友!」
「所以,焰摩迦学友!愚痴无闻的凡夫对自己的五蕴有了是常、是安稳、不病、是我、我所的想法,对他爱惜保护,最后,终于会被执着五蕴的这个仇家所害,就像那大户人家的主人,被假装仆人的仇家所害了都不知道一样。
焰摩迦学友!多闻的佛弟子对自己的五蕴,观察他多病、像烂脓包、像刺、像杀手,是无常、是苦、是空,非我、非我所,对五蕴不起执着、不领受,就能自证涅槃:知道生死已尽,清净的修行已经确立,该作的都已完成,不再有往生下一辈子的后有爱了。」
这番深入的譬喻解说,更让焰摩迦比丘进一步断除了所有烦恼,证得了解脱。
本则故事取材自《杂阿含第一○四经》、《相应部第二二相应第八五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