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的一切,都带着神秘的色彩,月色阴暗,泛着不友好的光。讨多儿趴在窗户上,一双俏眼盯着院子里的动静,院子里静悄悄的,连一片树叶也没有飘起来。
身后传来女子的问话,“表姐,发现了什么没有?”讨多儿轻声说:“没有。”话音刚落,就见从墙外飘进来一个人影,讨多儿轻声“嘘”了一声,示意表妹不要出声。
只见人影悄无声息地走了过来,昏暗的月光照在黑影的脸上,讨多儿咬着嘴唇,禁不住浑身颤抖了起来,眼睛里竟然流出泪来。片刻后,她轻声说:“果然是他!”
人影似乎听见了她的话,停下来环顾四周,四周依然一片寂静。表妹拉开讨多儿,凑近窗户缝隙往外看。当她看见人影的脸时,也禁不住心跳加速,疑问顿起,难道说,表哥的灵魂真的回家了?那个银头陀真的有唤魂的本事?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人影已经来到了窗前,伸手去推窗户门,突然,传来一声惊呼,人影掉进了陷阱里。与此同时,院墙外的大树上,传来一声惨叫。
讨多儿是一名美丽的女子,到底有多美呢?她所到之处,无论男女老少,没有不停下手中的活计,抬头看着她。这种美,十分养眼,看着就令人心里透着一股舒畅劲儿。
十七岁这一年,她出嫁了,男人姓羿,也是一表人才,称得上郎才女貌。但是,姓羿的男人福薄命短,五年后,一场大病夺走了他的生命,留下讨多儿母子俩,过着悲苦的生活。
姓羿的男人尸骨未寒,就有许多男人按捺不住,委派媒婆上门提亲。这其中,就数小镇上姓金的财主最为积极,三天两头派人上门说合,要娶讨多儿当三房夫人,金银首饰随便她要,为了这个漂亮的女人,他愿意挥金如土。
但是,讨多儿是一个专情的女子,心中只有姓羿的男人,其他的男人在她眼里如同草芥,对于上门提亲的媒婆,一概拒之门外,所谓的金银首饰她根本就不稀罕。姓金的财主恨的牙痒痒,却也无可奈何。
就这样过了一段时间,这一天,讨多儿把孩子送到婆婆家里,和表妹一起赶集,为了不引人瞩目,她特地戴了一条头巾,遮住了半张脸。
到了集市上,只见桥下围着一圈人,原来是戴着一个银箍的头陀,据说具有唤魂的本领,能够呼唤亡故的亲人魂魄,回家与亲人见面。
讨多儿不由得心里一动,她太想念亡故的丈夫了,要是能和他见上一面,缓解思念之苦,那就真的太好了。她把想法和表妹一说,表妹却不相信这些,但是她知道讨多儿心中的悲苦,也就没有加以阻拦。
两人站在不远处等候着,等到人群稀疏后,两人才走上前去。只见这个银头陀,生的五大三粗,脖子上挂着一串佛珠,都是银子打造的,看来是一个阔绰的主。听了讨多儿的来意,银头陀吩咐她把头巾解开。
讨多儿解开头巾后,银头陀不由得呆了一呆,心中暗叹,这女子真的是太美了,难怪牵动了不少男人的心。
银头陀细细地询问了姓羿的男人长相,以及亡故日期,便闭上眼睛,嘴里念念有词。大约一盏茶的功夫,他睁开眼睛,面露神秘之色,轻声说:“我已经见到了你家男人,不过,此事需要保密,下面的话,只能说给你一人听。”
边上的几个人后退了几步,表妹也后退了几步,银头陀用蚊子一般细微的声音,讲了起来。他叮嘱讨多儿今晚二更以后,在家里点上七根蜡烛,一字儿排开在床边,晚上睡觉时,不要关窗。今夜三更左右,她家男人会回来,从窗户里进入,到时候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惊慌。而且此事需要保密,任何人都不能泄露。
讨多儿连连点头答应,丢下十几枚钱,去集市上买了东西,回家去了。走在路上,表妹一再追问,讨多儿最终把银头陀的话,讲了出来。
表妹心中充满疑问,提出了许多质疑,无奈讨多儿坚信丈夫的灵魂能回来,坚持要按照银头陀的话来做。表妹说:“我看银头陀不像好人,正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还是要加以提防为好。”
到了家里,表妹四处看了看,建议在窗户下面,设置一个陷阱。她的父亲是一个猎人,挖陷阱这种事情,她很在行。讨多儿担忧地说:“要是你表哥回来,掉进了陷阱里怎么办?”
表妹笑着说:“我看你急着想和表哥见面,已经乱了方寸。表哥是灵魂,灵魂没有重量,陷阱对于他来说,根本就起不了作用。这个陷阱是为了以防万一,要是银头陀心怀不轨,冒充表哥的灵魂,就叫他有去无回。”
讨多儿这才放下心来,表妹开始在窗户外面设置陷阱,做好了伪装,晚上就留下来陪伴讨多儿,给她壮胆。
到了晚上,讨多儿在床边点上了七根蜡烛,静静地等着。到了三更临近,她和表妹站在窗前,透过缝隙望着外面的院子。到了三更时分,从院墙外面跳进来一个人影,望了望四周,然后向窗户走来。
讨多儿发现人影的脸,正是丈夫的,禁不住浑身颤抖起来。表妹凑近窗户缝隙探看,果然是亡故的表哥,就在她心中充满惊喜时,人影突然掉落进陷阱里,发出了一声惊叫。表妹对讨多儿说:“表姐,有诈,这不是灵魂,而是人。”
就在这时,院墙外面的大树上,发出一声惨叫,掉落下一个黑影。两人拿着棍棒,打开院门,慢慢地来到大树下查看。只见大树下有一个壮汉,将一个人摁在膝下,正在捆绑。
壮汉笑着说:“嫂子,没有吓着你吧,这人躲在树上,被我发现了,因此射了他一箭,将他捉拿了。”
讨多儿认出来了,此人就是村头的单身汉,姓井,因为体壮如牛,皮肤黝黑,因此人称井黑牛。他这人擅长射箭,农闲时,就拿着弓箭出去猎获小动物,有时候会送来野兔给讨多儿吃。他和姓羿的男人是好朋友,以兄弟相称,这才喊讨多儿为嫂子。
井黑牛将那人提起来,两个女人不由得惊呼起来,“是你?”原来此人就是银头陀,两人瞬间明白过来,所谓的唤魂,其实就是一个圈套,幸亏表妹机警,多了一个心眼,在窗户边上设置了陷阱,这才躲过了灾祸。
两人想起了陷阱里的人,回到院子里,掀开陷阱的伪装,提着灯笼往里照看,不由得一愣,里面的男人竟然就是讨多儿亡故的丈夫,模样像极了。
就在两人一愣神的功夫,井黑牛押着银头陀走了进来,看见陷阱里的男人,也是一愣。他踹了银头陀一脚,喝问这是怎么回事?银头陀闷声闷气地说:“这是姓金的财主。”井黑牛又踢了银头陀一脚,问道:“为何像羿大哥,到底是怎么回事?”银头陀说:“易容术,带着假脸皮。”
井黑牛跳下陷阱,将姓金的财主捆绑了,伸手在他的脸上一阵拉扯,扯下来一张脸皮。他气愤至极,抬手给了姓金的两巴掌,然后将他扔出了陷阱。
原来,银头陀浪迹天涯,来到小镇上后,结识了姓金的财主,成了酒肉朋友。姓金的财主心心念念讨多儿,把心思对银头陀讲了,询问银头陀有没有办法,让他得到讨多儿。
银头陀大笑着说:“得到她的心我没有办法,得到她的人,却有一个办法。”于是,两人设下了一个局,假称会唤魂,静等讨多儿上钩。
这一天,埋伏在附近的恶奴,看见讨多儿出门赶集,就飞跑回去报告姓金的财主。银头陀在姓金的家里喝着酒,当即放下酒杯,来到了桥下。一群奴仆假扮求银头陀唤魂的人,围在旁边。
讨多儿一心思念亡夫,果然上了当,去求银头陀唤回丈夫的魂灵,以解思念之苦。银头陀叮嘱一番,然后给姓金的财主易了容,让他冒充姓羿的,借此机会得到讨多儿。
没想到,表妹多了个心眼,设置下陷阱,捉住了姓金的财主。银头陀把姓金的财主送进了院子里,自己躲在大树上,以便策应,没想到被井黑牛一箭射落下来。
至此,真相大白。讨多儿忽然眉头一皱,问道:“井兄弟,深更半夜里,你不在家里睡觉,为何跑到我家宅院外面?”
井黑牛张口结舌了好久,最终说道:“我睡不着,因此才来溜达。”讨多儿冷笑一声,说道:“我看不是这么简单吧,我听人说,有好几次看见你深夜在院外溜达,莫非另有企图?”
此话一出,井黑牛紧张了起来,赶紧摆着手说:“我没有企图,只想着你孤儿寡母的,担心有坏人骚扰,因此在院外巡视,就是想保护你。”
原来,井黑牛也喜欢讨多儿,但是不敢表白,因此每一天半夜里,都会来讨多儿的屋外巡视一番,暗中保护她。井黑牛红着脸说:“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因此只能暗中保护着你。”
讨多儿叹息了一声说:“多谢你的好意,我们是不可能的,你以后晚上不要来了。”
天亮后,他们一起把银头陀和姓金的扭送到官府里。官府严加审讯,竟然审出银头陀是一个潜逃的大盗,曾经做下过许多大案。官府行文上报,上司担心夜长梦多,被银头陀逃逸,发文下来,就地处决。至于姓金的财主,被打了二十大板,罚银五百两,以示惩戒。
过了一段时间,讨多儿上门做媒,把表妹许配给了井黑牛。两个月后,井黑牛迎娶回来娇妻,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大半年后,讨多儿把孩子交给婆婆抚养,削发为尼了,借此表明坚贞不移的心志,从此后,与青灯古佛为伴。
本故事在于借事喻理,劝喻世人,内容纯属虚构,文中出现的任何人名、地名,或涉及的其它方面,俱是艺术加工的需要,与现实毫无关联,请理性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