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菊

潇湘妃子

欲讯秋情众莫知,喃喃负手叩东篱。

孤标傲世偕谁隐,一样花开为底迟?

圃露庭霜何寂寞,鸿归蛩病可相思?

休言举世无谈者,解语何妨片语时。

下面对这首诗的鉴赏,来自朱淡文老师:

此诗为林黛玉所作。诗人将秋菊看作惟一的知己,以提问的形式与秋菊谈心,赞美菊花“孤标傲世”的高洁风格,实际上也正是诗人对自我的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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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联即点题,写出问菊的诗人形象:“欲讯秋情众莫知,喃喃负手叩东篱。”“秋情”在此处指菊花的思想情怀,“叩东篱”即问菊之意,“东篱”典出陶渊明《饮酒》:“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后因以为菊之代词。 “喃喃”,口中低语之貌;“负手”即双手反背;二句画出沉思欲语之诗人形象。全联意谓:我欲讯问菊之情怀而众人奠知,我只能倒背双手低声向菊花叩问。言外之意是,众人不能理解菊花,只有我是菊之知音。

中间两联即诗人问菊的内容,从侧面点出首句的“秋情”涵义。“孤标傲世偕谁隐?”你与谁一起隐居田园,以孤高的品格傲视世人?“一样开花为底迟?”凡是花都要开放,可为什么你开得最晚?“圃露庭霜何寂寞?”在田园庭院中经霜受露,你是否感到寂寞?“鸿归蛩病可相思?”大雁南归,蟋蟀病吟,你可为它们而相思?黛玉的一连串提问,问得菊花真无言可对,从诗人的提问之中,可以明显地看出诗人对菊花的态度:她赞誉钦佩菊花 “孤标傲世”、不与众花争春的高尚风格,赞美菊花能耐寂寞、能经霜露、怀念微贱旧友而决不趋炎附势的纯洁品质。这就以简练几笔勾画出菊花的高洁形象。

尾联 “休言举世无谈者,解语何妨片语时”。与首联相呼应,仍紧扣众人莫知、惟我知己的主旨收结全诗,意为:你休说整个世间没有可与你交谈之人,如果你真是解语之花,何妨就与我略谈片刻呢?“解语”,指菊花能听懂人的语言,;“片语时”意即“语片时”,为此句句法整齐,在“语”字处构成两个停顿而倒置。

黛玉此诗对秋菊品格的赞颂,也正是她本人思想性格特征的流露。在《红楼梦》中,人物诗词成为刻画人物个性的重要手段,此诗是明显的例证之一。

本文节选自《红楼梦鉴赏辞典》一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