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7年7月,周希汉的女儿周晓红走进院子,轻轻说:“爸,有个老同志,非得见您,我把他带来了。” 她的语气依旧轻淡,仿佛在说一件寻常事,但又让人不由得注意到其中的意味。
那么,这位老同志是谁?他和周希汉又有什么故事呢?
01
周希汉,74岁了,背脊直得跟棍子似的,精气神照样十足,一点也不输给那些年轻的“拼劲儿”。不过,说起来,他也不是真的安闲,毕竟这位老爷子一生戎马,干起事来那是半点不含糊,才两个月,眼瞅着要恢复“平民生活”了,结果就被自己的小女儿给拉进了个新的“风波”。
“爸,您看这个‘老同志’。”周晓红那慈悲的眼神里,带着一丝对陌生人的同情心,说得特别纯真。
周希汉皱了皱眉,眼神扫向那位穿得像刚从地里出来的老农。看这衣服,估计一晚能在破旧的农舍里睡三晚还不嫌冷。老农看上去不急不躁,表情安详,像个老瓷瓶——外表粗糙,但透着点岁月积淀的“高贵感”。
“我知道你想干嘛。”周希汉摆摆手,目光还是扫着那老农,“又是那个山西老农,前两次我秘书把他给拦了,这次他居然跑去找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爸,您就别生气了。他真的是个可怜的人。”周晓红嘴巴一撅,瞥了眼旁边的秘书,“你们太不理解人家了,他可怜得很。要是他不是真有事,能来两趟吗?”
周希汉一听,心里有点不乐意,想了想,还是忍住了。“你呀,真是个善良人。”
“哎呀,爸,您别这么想。他连名字都没说,我就觉得这老农有点意思。”周晓红一脸诚恳,“就算他没什么重要事,至少能给他个面子不是?”
02
周希汉扶了扶眼镜,看着老农,微笑着说:“老兄,我这记性也是年纪大了,翻车了,你说你当年是我的通信员?那你得帮我回忆回忆,咱俩是在哪个战役里并肩作战的?”
他停了停,看着眼前这个老农,笑了笑,“你说你当时是我在太岳军区的通信员,是吧?不过你说是我当时担任‘旅长’的时期,我记得那时我好像是‘参谋长’来着。你就当是我老了,记性差吧。”
老农一愣,显然没想到周希汉会挑起这种细节,但他似乎已经做好了准备:“哦,参谋长参谋长,我记得清楚,咱们那时候也没什么区分嘛,您就是‘旅长’、我就是通信员,咱们俩没什么区别。”
周希汉眉头微皱,心里打了个小算盘,心想:“这老家伙倒是会瞎编,‘旅长’和‘参谋长’那是天差地别,能混淆吗?不过也许真是年头太久,记忆有点模糊。” 但他没点破,转而问道:“那你当时和我一起在哪个战役里?”
老农眨了眨眼,似乎有些不太确定:“呃,那时候战役多,反正就是打得很凶,很多战斗都很激烈,我记得在山西那一带,咱们一起打过一个大仗,挺辛苦的。”
03
老农看周希汉不信,撸起袖子,那条条深深的伤疤像是战场上的记号,见者有点犯愁。周希汉一边端坐着,一边看着这些“活生生的战绩”,心里早就默默念了一句:“老兄,别光展示这些,干脆把你那二十年打下来的账单也拿出来看看,顺便给我讲讲当年的战术和战略。”
不过,周希汉毕竟是从枪林弹雨中走过的老将军,对这种英雄伤疤早就习以为常。他甚至都不敢惊讶,默默地品着茶。
反倒是周晓红,那一颗满怀“感情”的小心肝,已经被老农手上的伤疤打动了。她看着那条条伤疤,眼睛都亮了,仿佛这老农是个刚从战场上打拼出来的超级英雄。她立刻拍拍爸爸的肩膀,语气关切得让周希汉差点当场昏厥过去:“爸,这位老革命,您看他都负过这么多伤,怎么能不给他开个证明呢?这些伤疤可不是谁都能得到的。”
周希汉翻了个白眼,他放下茶杯,声音平淡:“晓红,做人要有原则。这位老兄是不是我当年的通信员,我得弄清楚,不能只凭这几道伤疤就认定了。”
周希汉一辈子算是那种“死活不低头”的人,骨头硬得可以开瓶酒。他年轻的时候,甚至因为一个战败的锅,把自己的命差点儿给丢了。那时候,他在红军里当作战科科长,带着一群跟他一样血气方刚的小伙子,结果打了个大败仗,给了对面一个“教科书式”反击。
他的军长何畏看了结果,立刻气炸了——你说他怎么这么直脾气,打了败仗不愿意丢人,非得站在那里,好像那几颗子弹能打破他骨头一样。何畏也没客气,直接掏出枪来,对着周希汉连开五枪。周希汉那阵子一点儿也没含糊,站在那里,任凭你开枪,别说他不躲,就连个手指头都没动一下。打完之后,周希汉掸了掸衣袖,幽幽地说了一句:“枪法不行,自己的命大。”这可把何畏气得不轻。
但何畏也不是个脾气坏到极点的主,听了周希汉的话,反倒更生气,但又不好真动手打死他,于是决定打他20军棍。打完了,何畏觉得不好意思,派人炖了鸡汤去慰问他。周希汉至始至终,没改口一句,老实说,连句感谢都没给,心里想着:“你炖鸡汤我能喝,但我这骨头不想改变,给谁都不改!”
04
说白了,周希汉一生的原则就是:无论怎么打,打完了老子还得站着,给我个鸡汤?好啊,但别想着我低头。其实也正是这身硬骨头,让他一直在军中走得很稳。你说他不该早早当军长吗?当然该,但这正是邓公的高明之处——邓公知道,周希汉那股子硬气,得让他磨练着点,不然早早当军长,得了便宜还卖乖,连给别人开个证明都能给丢了。
如今,这老将军已经到了74岁,身上的伤痕比家门口的老树还多了,可依旧一身傲气。老农在他面前推销自己这些年没什么道理的经历,他又怎能轻易答应?你说周希汉脾气大,实际上是心里那个“军人本色”没换。多少次在战场上丢了命,也没丢了原则。
至于这个老农,他怎么可能凭着几个伤疤就让周希汉违背原则?原则一旦不守,那就是给自己发“清理门户”的通行证。
周希汉看着那位老农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院子的门口,心里不禁叹了口气。
周晓红看着父亲的背影,眼里闪过一丝不太满意的小情绪。她知道父亲一直是个铁骨铮铮的老革命,但有时候,搞得这么规矩,好像连一点人情味都没有了。她上前几步,悄悄把那点小钱塞进了老农的手里,声音有点低,“您拿着,这些够您在路上用的,回去先改善下家里。”
老农接过钱,嘴巴巴唧了几下,竟然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谢谢,谢谢周小姐,真是太麻烦了,实在不好意思……”
周晓红笑了笑:“这不是麻烦,是给您点帮助。您那边的事,按照正常程序办,别想着不走规矩。毕竟咱们老家那个‘高高在上’的周老爷子,真不是好请的,您就听话点,按着规定走,谁知道能不能早些解决呢?”
老农点了点头,心里已经不再执着于老将军开证明的事,眼前的这份“人情”也让他觉得,事情或许还不是完全无望。毕竟,谁能拒绝一个甜美的笑容和一袋实实在在的现金呢?不过,他还是有点疑惑:“周小姐,您不觉得……这钱,我拿了,会不会影响到我的事?”
周晓红笑着:“这怎么会,咱们都是老百姓,你也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照顾一下,谁都能做,何况是我父亲的老战友呢。您回去,把这些事按着规矩办了,别想太多。”
老农听了这话,心里既有点感激,又有点尴尬,默默点了点头:“好,好,我回去一定照做,谢谢您了。”他这一点点的羞涩,倒显得有点憨厚,就像个在外面摸爬滚打一辈子的老革命,终于对一些事有了反思。
05
周晓红目送老农离去,转过头来,轻轻地叹了口气:“爸,您说这个老革命,他那样的经历,您就不能帮忙了?”
周希汉深吸了一口气,靠着院门的栏杆轻声答道:“晓红,革命靠的是规矩,哪能凭情分?这些年,多少人要找我开证明,要是我都答应,得多少个老革命带着伤疤来求我?你说,到底是伤疤有用,还是规矩有用?”
“那您觉得他这样,回去能不能解决问题?”周晓红有些不太放心。
周希汉摸了摸她的头:“规矩是铁的,事情也得按照它走。你看他现在,自己拿了点钱,回去照规矩走,万一能解决,咱们也算是帮了个小忙。如果能解决,说明他自己也值得这份待遇;如果解决不了,那就是他自己的问题。”
“那钱就当是给他的小小鼓励?”周晓红忍不住笑了笑。
“没错,这就叫‘人情味’。”周希汉露出了一丝久违的微笑,“总不能连钱都不给人吧?再说了,照顾别人,不能太过头。毕竟你看看,咱们这条线一松,多少人排队等着咱开证明,给个名分,得整个办公楼都快炸了。”
周晓红瞪了父亲一眼:“您这是不忍心?不至于吧。看看,您的原则比什么都硬,连人情都抠门,真是把老革命的身段给拔高了!”
周希汉笑着摆摆手:“你年轻,听不懂。这叫做原则,懂吗?如果你连基本的规矩都不守,那你一辈子的名誉都得泡汤。你说这老农,有几个真正能够像他那样,凭着几条伤疤就活到今天?你自己看看,多少老革命最后选择了隐居,因为他们懂得,生活也得靠规矩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