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1988年的冬天，我在江浦县人民医院当门卫。这份工作是我爹托人找关系才给我安排的，说起来还真是让我觉得有些汗颜。那时候的医院门卫，在我们当地人眼里也算是个体面的差事，一个月能领到42块钱的工资，虽然不多，但胜在稳定。

我叫王建民，是江浦县荷花乡的人。说起我的名字，倒是让我想起一件趣事。我爹给我取这个名字，是因为他年轻的时候在乡里当过几年小学老师，特别崇拜那些读过书的人。他常说：“咱们老百姓啊，就得建设，就得革新！”所以，他给我取名“建民”，还真是寄托了不少期望。

可惜啊，我这个人天生就不是读书的料。初中毕业考高中，考了整整三次都没考上。我爹气得差点没把他珍藏多年的教案给烧了，他说：“王建民，你这个不孝子！你对得起你这个名字吗？”

说起我在医院当门卫这件事，还真得感谢我的媳妇林巧云。巧云是医院的护士，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她爹和我爹是发小，两家住得近，我们从小就在一起玩泥巴、捉迷藏。她比我小两岁，从小就爱笑，一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像月牙儿一样。

巧云和我不一样，她从小就爱读书，学习成绩特别好。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过着。巧云的性格开始变得沉默，不像以前那样爱说爱笑了。我心疼她，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劝。有时候半夜醒来，就看见她坐在窗边发呆，月光照在她脸上，我看见她眼角有泪光在闪。

那时候，县医院来了个新的外科医生，叫张德福。这个张德福是从省城下来的，听说家里特别有钱，开了好几家药店。他长得人模人样的，说话也文绉绉的，整天穿着笔挺的白大褂在医院里晃悠。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这个张德福看巧云的眼神不太对劲。每次在医院碰到他，他都要跟巧云打招呼，有时还故意找些事情让巧云帮忙。我心里不舒服，但又不好说什么，毕竟人家是医生，我就一个看大门的。

就在这时候，我爹突然犯了脑溢血。那天下着大雨，我正在医院门口值班，突然接到我妈的电话，说我爹在地里干活的时候突然就倒下了。我赶紧骑着自行车往家里赶，等我到家的时候，我爹已经被送到了医院。

我爹这一病，可把我们家给打垮了。住院费、手术费、药费，加起来要好几万。我和巧云的积蓄全搭进去了，还是不够。我看着病床上昏迷不醒的爹，心里难受得要命。巧云二话不说，把她的嫁妆首饰全都拿去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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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天不遂人愿。我爹还是走了，留下一屁股债。那段时间，我整个人都懵了。每天晚上躺在床上，想着该怎么还债，想着怎么照顾我妈，脑子里乱糟糟的。

就在这时候，张德福来找我谈话了。他说他看上了巧云，愿意帮我还清所有的债务，还说会给我一笔钱重新开始。我当时就火了，抡起拳头就要打他。巧云拦住了我，她红着眼睛说：“建民，你先别冲动。”

那天晚上，巧云跟我谈了很久。她说：“建民，咱们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不能给你生孩子，现在又欠了这么多债。你。。。。。。你还是同意我跟张德福走吧。”

我一下子就蒙了，看着巧云的眼睛说：“你说啥呢？咱们不是说好要一辈子在一起的吗？”

巧云擦了擦眼泪说：“可是咱们现在这样，能有什么出路？张德福说了，他不但帮咱们还债，还会资助你妈妈的养老。再说。。。。。。”她顿了顿，“再说，我也给不了你想要的生活。”

我一把抱住巧云：“不行！我不同意！咱们一起想办法，总会有出路的！”

可是巧云已经下定了决心。第二天一大早，她就起来做了一碗面。这是一碗打卤面，放了两个荷包蛋，还特意放了我最爱吃的卤牛肉。面条煮得特别软，汤汁浓郁，香气四溢。

巧云端着面碗，放在我面前：“建民，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做面了。你尝尝，看看味道怎么样？”

我看着那碗面，眼泪就下来了。那两个荷包蛋煎得金黄，卤牛肉切得整整齐齐，热气腾腾的汤汁上飘着几根香葱，还有几片青菜。这哪里是一碗面啊，这分明是巧云这些年对我的情意。

巧云坐在我对面，看着我吃面。我一边哭一边吃，眼泪掉进面碗里，咸咸的。巧云说：“建民，这碗面，就当还你这些年的照顾了。你要好好的，答应我。”

吃完面，巧云收拾了几件衣服就走了。临走时，她回头看了我一眼，说了句：“对不起。”

从那天起，我的生活就像那碗面一样，再也找不到原来的味道了。我辞去了医院门卫的工作，开始跑三轮车拉客还债。每天天不亮就出门，晚上天黑透了才回家。有时候在路上看到穿白大褂的人，我就会恍惚地想起巧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