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新四军一师抗战史的都知道,车桥战役,是由师长粟裕亲自实施战略侦察、亲自提出发起战役、亲自筹划部署战役的。但令人有些不解的是,对于一个新四军一师自成立以来最大的一场主动进攻战役,对于一个动用一师全部主力部队参战的重要战役,对于一个新四军在华中揭开对日局部战略反攻的战役,粟裕却为何委托副师长叶飞担任前线指挥,而没有亲自实施指挥呢?

首先是基于对叶飞指挥能力的高度信任。

都知道粟裕麾下有著名的“三剑客”——“叶王陶”,即叶飞、王必成、陶勇。而三个人再细论起来,尽管叶飞年龄最小,但其资历却老于王必成、陶勇。叶飞是闽东红军和根据地的主要创建人之一。新四军成立时,叶飞担任三支队六团团长,而王必成担任二团参谋长,陶勇担任一支队副参谋长。这一任职经历大概能反映出叶王陶的资历情况。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更多图片

原本上,叶飞的老六团在装备和人数上并不突出。但在东进敌后战斗“不到3个月,人枪就翻了好几倍,由东进时的不到500人发展到了5000人”。打的仗也特别精彩漂亮:夜袭浒墅关车站,使宁沪铁路线一度中断;突袭上海虹桥日军机场,烧毁敌机4架。这些仗都彰显了叶飞优秀的指挥素质与能力。

后来,叶飞率部跨江北上苏北后,表现同样非常高光。增援半塔集,4天便打了3个胜仗;血战郭村,绝境而后生;黄桥决战,三千人吃掉翁达独立旅三千人;反扫荡反清乡,叶飞率部迭立新功。因表现突出叶飞还被提升为新四军一师副师长。

对于叶飞,粟裕极为了解。特别是新四军江南指挥部跨江北上后,粟裕指挥叶王陶漂亮仗没少打,黄桥决战便是突出的一例。经过战火的淬炼与洗礼,此时的叶飞早已经成长为一个名将。这些粟裕可以说都看在眼里。不仅如此,作为师长与副师长的两人,搭班子配合十分默契。比如,有时粟裕去军部开会等需要较长时间的活动时,便把兼任三分区领导工作的叶飞请到师部来,让他代替粟裕主持一师的全面工作。

有鉴于此,基于叶飞出色的指挥能力,加之副师长的身份,这次车桥战役,粟裕全权委托叶飞担任前线指挥也便不难理解了。

其二是基于车桥战役是先胜而后求战。

纵观粟裕指挥打的仗,有些仗是经过充分准备而打的,有些仗则为抓战机而临时发起的。车桥战役显然属于前者。并且较之粟裕打的其他仗,车桥战役的准备可以说是更从容更充分。

一是侦察勘察早就先行实施。打仗首先得侦察先行。粟裕借去新四军军部开会回返师部之机,专门抵达车桥附近一带进行侦察勘察。通过了解当地的敌情、社情、民情,以及战场地理环境等,把侦察情报工作做得非常扎实深入。这为他下决心打车桥战役,尽早进行战役筹划和准备提供了有力的支撑和保证。

二是战役腹案早就成竹在胸。有了先期的战役侦察勘察,粟裕并没有同其他领导讲,而是心里反复盘算打磨,严密跟踪掌握抗战大形势,不时勾画车桥战役排兵布阵与战法。随着时间的推移,粟裕关于车桥战役的腹案渐趋成熟。当粟裕在1944年春节后的苏中区党委会上把车桥战役的构想正式提出时,马上便得到了与会领导人叶飞、陈丕显、管文蔚等人的高度赞同。

三是战役准备早就紧前展开。关于车桥战役的准备,实际上早在粟裕有了初步的腹案后,便开始着手部署实施了。比如关于战场环境通道的保障问题,针对部队需要远距离隐蔽奔袭车桥,必须要经过一个相当长距离的水网地区,粟裕专门指示宝应县委,一定要紧前秘密完成筑坝任务。宝应县委根据粟裕的指示“立即组织动员了三万多民兵和群众,利用敌人松懈的夜间悄悄施工,花了近一个月,在绵延约十五公里的曹甸、安丰等地共打了五座顶宽一丈、高出水面五尺、穿越湖荡的交通坝”。至于作战物资器材准备,战场支前保障等,在粟裕的指导要求下,也都紧锣密鼓地积极推进。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更多图片

不难看出,由于车桥战役是对日局部战略反攻的重要战役,干系影响重大,所以作战准备不是一般的从容与充分,甚至已达到了先胜而后求战的程度。粟裕深知,有了这样一个从容充分的准备,这给车桥战役的胜算提升了极大的概率。纵使他不亲临指挥,委托叶飞副师长担任前线指挥,一样也没有问题,一样也能够战之必胜。

其三是基于正值召开党委会粟裕脱不开。

根据《粟裕战争回忆录》《叶飞回忆录》《陈丕显回忆录》记载:粟裕最终没去车桥前线指挥战事,一个重要原因便是继续主持召开苏中区党委第五次扩大会。

我们知道,苏中作为一个独立的战略区,面积两三万平方公里,人口有数百万。党委扩大会是年度的一次极为重要的会议,既要议政,又要议军,还要考虑根据地建设等一揽子事宜。特别是日军在强化清乡和延期清乡均告失败后,准备在四分区再搞第二期清乡。这使得苏中抗日斗争形势仍然十分严峻。粟裕作为一师师长兼政委、苏中军区司令员兼政委、苏中区党委书记,集党政军一元化领导于一身,全面领导责任重大,对日斗争压力巨大。

如前所述,既然车桥战役已经有了充分的把握,有了先胜而后求战的必胜之势,而这边党委扩大会又是如此重要,粟裕这个里里外外一把手确实不好离开。因为没有书记主持召开的党委扩大会,那是令人难以想象的。于是,也就有了苏中党委会最终明确的“粟裕负责战役全面的组织指挥,副师长叶飞负责车桥前线战场指挥”这样的统筹安排。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更多图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