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源阁遗址位于圆明园东北部，雍正时为四达亭，乾隆四十年(1775年)改建成文源阁，是一处以皇家藏书楼为主体的园林景观，主要用于收藏《四库全书》等。2024年8月至今，经国家文物局批准，北京市文物局组织北京市考古研究院、圆明园管理处对圆明园文源阁遗址开展了考古发掘工作。
12月6日，北京市考古研究院副院长张中华向新京报记者介绍，此次发掘，出土了宫门、碑亭、月台、趣亭、北院门等建筑基址以及四周围墙、石板道路、蹬道、供排水涵洞、“玲峰”基础等附属遗存。发现了文源阁在设计和建造中，具有完备的防火防洪设施。
北京市考古研究院副院长张中华介绍发掘出来的排水涵洞。新京报记者 浦峰 摄
未经加工的石条给文源阁增添园林野趣
文源阁中“文源”二字意为礼乐文明之源。《四库全书》是中国古代规模最大的丛书，它的编撰是当时的一项国家文化工程。《四库全书》前后共抄录七部，分藏于“北四阁”“南三阁”中，圆明园文源阁即是“北四阁”之一。
文源阁是一处独立院落，建筑包括藏书阁、宫门、碑亭、趣亭、月台等。主体建筑藏书阁位于长方形庭院的北侧，南向而立。平台上原有铜鼎、铜鹿各一对，阁前临一方水池，池中竖立着一块高逾六米玲珑剔透的“北太湖石”。此石产于北京房山。
文源阁藏书楼前水池中心点的巨型北太湖石碎成多块，有刻字的部分目前用玻璃罩保护着。新京报记者 浦峰 摄
“入宫门后，或穿山洞或过蹬道，再绕过水池，就可到藏书阁前。”张中华说，1860年，英法联军焚掠圆明园，文源阁和藏书惨遭损毁，仅部分藏书留存于世。
经考古发掘，文源阁遗址保存相对较好，整体布局与乾隆四十四年、光绪二十四年样式雷图基本相符，说明其自建成后，格局未经改变。
宫门、趣亭和碑亭地上建筑已不存，从磉墩坑和解剖坑可以看出，人们建造文源阁建筑时精益求精的匠心精神：先挖基槽，底部夯打地钉（柏木桩子）防止建筑下沉和移位，地钉上面铺石板，上面再垒砌台基，台基内全部夯打灰土，是目前圆明园考古所见对建筑基础处理最严格的一处。
在文源阁遗址现场，除了遗址周围分布着的不少假山外，记者还看到，一些镶嵌进土里的不规则石块交叉分错，形成了石板路。有些铺砌成的石板路里，还能看见卵石和小筒瓦。
张中华介绍，石板路、上下山蹬道、御路、踏跺（台阶）组成完备的道路系统，既把院内各处点位有机连接起来，又把整个文源阁环绕其中。石板路所用石板未加雕琢，且多为玲珑石；蹬道、踏跺（台阶）石条也未经加工，颇具园林野趣。
北京市考古研究院副院长张中华介绍园内发掘出来的原始路面。新京报记者 浦峰 摄
文源阁遗址发现大量黑釉琉璃瓦
据介绍，此次发掘出土了铜、铁、瓷、陶、琉璃等质地文物，包括瓷器、陶器、陶质建筑构件、琉璃质建筑构件等，其中瓷器又分为青花、粉彩、五彩等，建筑构件包括黑釉瓦件、绿釉瓦当、砖雕、铭文青砖等。
文源阁因是藏书性质的建筑，设计和建造了完备的防火防洪设施。考古发现了大量黑釉琉璃瓦，在中国古代，五行黑色属水，是古代人们在精神层面上对防范火灾的寄托。
据北京市考古研究院副研究馆员张利芳介绍，院内挖出一大一小两处水池。在北墙内外设置了一条供水涵洞（排水道），又分别在东墙和南墙内外各设置了一条和三条排水涵洞（排水道），连接院外河道和院内水池。
整个遗址地势院内高、院外低，南墙下设置有沟门，院内地表水可顺势排入宫门前河道。“这些设施既能储水用于灭火，又能在水量大的时候顺利排水。”张利芳说。
北京市考古研究院副院长张中华介绍南墙内发现的排水系统。新京报记者 浦峰 摄
文源阁遗址是一处独立院落，四周虎皮石砌筑的围墙把它与外围环境隔开，使其自成一体。院内风景独秀，规划井然，园外河道环绕，一派江南水乡景象。
张利芳告诉记者，文源阁遗址的考古发现，充分彰显了古代人们精益求精、一丝不苟的匠心精神，代表了中国古代园林建造的最高水平，体现了我国自古以来对文教传承的重视。
新京报记者 张建林
编辑 张牵 校对 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