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云飞扬
编辑 | 松露
解禁之后，吴柳芳迎来疯狂涨粉，1天涨粉355万。
吴柳芳抖音账号“56学姐（798）”
可能吴柳芳也没想到，短短10天里，自己会经历这样一场堪称波折的流量大冒险：
本想靠做网红赚钱改命，结果被骂“擦边”；本以为卷到“是不是擦边”的争议中，结果2天涨粉244万；本以为被禁止关注、网红之路彻底断绝，却在被封禁6天后，账号解禁。
12月1日，大批吴柳芳的支持者涌入她的抖音账号评论区留言支持。有人评论“太不容易了”，有人表示“坐等粉丝破千万”。
截至发稿前，吴柳芳的抖音账号粉丝数已经涨至631万。而在10天前，这个数字是10万。
“擦边”争议下的流量漩涡
故事一开始，吴柳芳其实只是一个尝试转型网红的前体操运动员。
据新榜旗下抖音数据工具新抖统计，吴柳芳最早的抖音热舞视频发布于2023年11月。但直到2024年6月，吴柳芳的视频点赞数都很少破千。
相比抖音粉丝数近4000万的天赋型选手张国伟，以及2个月抖音涨粉超千万的奥运冠军全红婵，吴柳芳的网红转型之路并不顺利。
图源：新抖
转折源于吴柳芳和师妹管晨辰的一次拌嘴。
2024年11月22日，体操奥运冠军管晨辰突然在吴柳芳的评论区留言开怼：“前辈姐姐，你要擦就擦你的呗，就不要给体操扣屎盆子了。”
虽然留言很快被删除，吴柳芳也在第二天晚上的直播中道歉，表示自己过去性格内向，“虽然我嘴笨，但是我肢体协调，我就想可以利用我的肢体让大家开心。”但“吴柳芳到底是不是擦边”等话题还是引起了大批网友的围观讨论。
批评者说吴柳芳放着好好的工作不做，“自甘堕落去擦边”，不仅是给体操运动员抹黑，也伤害了体育精神。
后续采访中，管晨辰认为吴柳芳的行为在价值导向上存在不小的问题：“送孩子去练体操的家长会怎么想？练来练去也没什么出路，拿到冠军最后还是要‘擦边’？正在练体操的孩子会怎么想？退役以后也要和她一样？”
11月26日，体操奥运冠军刘璇转发“退役体操女将创中国跑酷历史”的新闻，并留言“这才是体育精神！也是运动员退役后寻求正确价值观的导向”。
支持者则认为吴柳芳把衣服裹得严严实实，根本就没有擦边。
知名自媒体人“雷叔写故事”在《吴柳芳擦边这事，最大的问题是双标》一文中写道：“如果这都算擦边，那几乎所有平台的多数美女主博都得下播。”部分网友对比吴柳芳和管晨辰的舞蹈视频后评论：“论擦边，管晨辰比吴柳芳更擦。”
11月26日，吴柳芳抖音账号被禁止关注，理由是“违反社区规则”，这进一步加剧了相关讨论。新抖数据显示，不到10天时间，吴柳芳的抖音同名话题播放量就暴涨13亿次。
图源：新抖
吴柳芳已经事实上卷入一场超出她掌控的流量漩涡。
有人认为吴柳芳疑似“擦边”的热舞，可能会影响体操运动员的集体形象。知名自媒体人“三表龙门阵”发文认为，吴柳芳的原生流量来自“国家运动员+热舞”的错位混搭，而体操这种非市场化的运动，“凝结了太多运动本身之外的元素——民族精神、奋斗拼搏、不抛弃不放弃等等，直至拔高到圣洁的神性”。
但也有人明确支持吴柳芳。钛媒体集团创始人&CEO赵何娟发文：“让每个人都能拥有平等合法生存权，就是社会最大的体面。展示自己的体操技能与性感魅力，是吴柳芳对个人职业的追求。”
中国人民大学博士“储殷”发视频表示，吴柳芳的涨粉并不是她的跳舞有多迷人，而是反映了一种情绪：“我们愿意看到一个人有自由、有权利、有机会去选择自己要走的路。”
如果事情这样发展下去，吴柳芳应该会成为一个毁誉参半的争议网红，但随着讨论的深入，吴柳芳的个人形象也发生了改变。
一方面，在群体分层化、观点多元化的当下，擦边是一个极难被定义的事情。 当擦边质疑扩大到秦雪、刘湘等更多运动员身上后，“鉴擦”遭致大批网友反感的同时，也稀释了吴柳芳身上的擦边质疑。
另一方面，“1米54的身高，24岁只身出来打拼，做老师被拖欠工资，做教练不能入编，只能搞直播糊口”，这样的故事让吴柳芳成为网友眼中努力奋斗的励志女孩，对她的批评则被网友视为何不食肉糜，是既得利益者的双标。在最新的媒体报道中，热心公益成为吴柳芳身上最大的标签之一。
吴柳芳曾在直播时说，自己没有奥运会冠军、没能登上顶峰、没房没车没钱，之所以那么拼，是因为“我命不好，我就想着改命”。
现在流量爆炸、口碑转变，吴柳芳终于等来了自己的机会。
解禁之后，吴柳芳能成功“改命”吗？
当机会来临，吴柳芳能抓住吗？
吴柳芳签约的是杭州MCN机构大海星辰。老板“童锦程”，全网粉丝超千万，最擅长、最有流量的内容是“渣男语录”以及和女网红炒CP。大海星辰旗下最多的则是热舞颜值博主，比如“小羊没烦恼”“富老师想什么”等。
据新抖数据统计，“童锦程798。”“小羊没烦恼_”“富老师想什么”的男粉粉丝数占比分别为84.98%、83.89%、93.72%，且近6个月“小羊没烦恼_”“富老师想什么”的累计视频商单数为0。
大海星辰更擅长的是让旗下博主通过热舞、颜值等方式吸引男粉，最后再靠直播打赏等方式变现。但对现如今的吴柳芳来说，这未必是个合适的选择。
某头部MCN机构老板曾告诉新榜编辑部，从职业寿命、幸福度和收入等角度，赚打赏并不是博主的最优解，既不够体面，当下的变现效率也不如接商单和直播卖货。
网红行业研究者孟川（化名）也认为，作为流量人物，吴柳芳如果想继续发展，至少需要满足三方的期待：“向治理部门表态，我是无害的；向用户表态，我还是大家想象中那个遭受不公但努力、善良的人；向公司表态，我是有商业价值的。”
对吴柳芳来说，转型势在必行。那么，吴柳芳有哪些可以参考的账号呢？
据国家体育总局的数据，目前超2500名退役运动员活跃在短视频平台，入驻人数较前一年增长了15%。 再加上现役运动员，这个数字会更为庞大。
目前粉丝数较多的运动员，他们要么是世界顶级的运动员，比如马龙、林丹；要么参与的是世界顶级运动，比如郭艾伦、范志毅；要么本身有一些稀缺特质和运气，比如潘晓婷、谷爱凌。这些明星级运动员对吴柳芳并没有太多参考价值。
借助新抖数据，新榜编辑部不完全整理了20个没有上述条件的运动员抖音账号做参考。
观察这些运动员账号发现，目前数据表现较好的运动员账号主要有四类：
一类是挖掘运动员身上的某个特长，转型成为搞笑博主、探店博主等垂类博主，其中最典型的是靠“龙吸水”一战成名的跳高世锦赛亚军张国伟。这类账号非常考验运动员在搞笑、表演上的个人天赋。
一类是围绕特定运动项目展开视频创作，展示有趣健康的生活，比如游泳运动员王小羽和铁人三项运动员冯竞爽，他们的做法是将运动项目进行大众化、娱乐化改造，尽可能扩大视频的受众范围。
一类是拍摄vlog，记录日常生活，运动员身份成为一个独特的身份标签，比如击剑运动员秦雪和奥运蹦床冠军何雯娜。这类账号非常考验运动员的个人魅力，本质上是通过展示粉丝向往的生活来吸引关注。
一类是转型健身博主，分享运动教学视频。比如前国家队游泳运动员吴准笑，日常视频就是分享自己的游泳教学视频，目前抖音粉丝数达102万。
方向很多，但未必全适合吴柳芳。
多位从业者认为，健身博主可能是最适合吴柳芳、转型也最丝滑的一个方向。 健身赛道是个大市场，已经养活了“刘畊宏”“刘芳形体礼仪”等一大批健身博主，亚锦赛女团冠军、亚锦赛高低杠冠军等荣誉则可以成为吴柳芳转型健身博主的专业背书。
如果转型健身博主，吴柳芳既可以像“刘畊宏”一样，依靠阳光、健康的个人形象争取品牌商单，也可以像“刘芳形体礼仪”一样，通过健身粉转型带货主播。新抖数据显示，近30天“刘芳形体礼仪”预估带货750万-1000万元。
还有从业者认为，如果吴柳芳转型卖少儿体态课程，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两个月干一千万轻轻松松，而且还有热度。”
孟川则表示，最能让吴柳芳走得长远的路线，是以公益为底色去关注退役运动员、残障儿童这些她熟悉的群体，再以此为基础，拓展她的事业范围。只要把公益做到位了，商业变现不会是问题 。“这是符合吴柳芳认知，且比较稳妥、符合官方内容要求的一条路线。”
热舞虽然不一定“擦边”，但的确容易引起争议。借着公益等内容放大自己的正向价值，会是一条争议较少、也更容易获得品牌青睐的路线。
大弗公关Laughing认为，现阶段想要和吴柳芳深度合作的品牌不会很多。“目前吴柳芳只有流量，但合作点不太好找，品牌还需要观察一下她的后续表现以及外界的风评变化。”
但不论如何转型，吴柳芳都有一系列问题需要解决。
首先是粉丝画像问题。 抖音精选联盟显示，吴 柳芳的抖音账号粉丝中男粉占比90.95%。按照业内经验，男粉是个比较难变现的群体。提升一二线女性粉丝占比，能极大提升吴柳芳的账号变现效率。
吴柳芳的抖音账号粉丝画像。图源：抖音精选联盟
以颇受女粉欢迎的抖音博主“方圆”为例，抖音星图数据显示，“方圆”一条60s以上视频报价51.4万元；据新抖数据统计，“方圆”近3个月累计发布13条商单。也就是说，近3个月“方圆”预计变现668万元。
值得注意的是，相比解禁前，吴柳芳的女粉占比提升了5%，这证明吴柳芳已经开始吸引更多女粉关注。
其次是团队运营问题。 不论是直播卖货还是售卖课程都是非常重运营的商业模式，极其考验团队的运营操盘能力，但吴柳芳签约的大海星辰并无太多相关经验，这对吴柳芳和大海星辰来说会是个不小的考验。
目前吴柳芳的抖音账号已经解禁超过1天，但仍未发布1条新视频。孟川说：“如果我是大海星辰，肯定会提前准备好一条视频等着吴柳芳解封，比如回顾之前吴柳芳做公益、照顾残障儿童的故事，而且一定要在四十八小时之内，再晚就凉了。”
娱乐与体育经纪公司CAA中国CEO顾抒航在接受“凤凰网科技”采访时表示，运动员想要追求长期主义，塑造个人品牌价值尤为关键。“更重要的是如何持续挖掘背后的深层价值，流量只是表面，如冰山的水面部分。运动员真正的挑战和价值往往隐藏在看不见的地方。”
12月2日晚，吴柳芳开通个人微博并发文：“大家好，我是吴柳芳。”截至发稿前，该账号粉丝数达10万，恰如“擦边风波”前她的抖音账号。
或许风波过后，吴柳芳能真正走出属于自己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