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67岁的刘大爷正坐在自己的小屋里削着苹果，眼角眉梢都是掩不住的喜悦。他看了看墙上的日历，红圈圈住的日期正是明天。他咧嘴一笑，冲着门外喊了一句：“张姐，明儿咱可就成一家人了啊！”
“谁跟你成一家人？”张大妈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带着一丝调侃，她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红薯粥走了进来，眉眼间却隐隐透着些许不安。
“这话说得，我都把老刘家的钥匙给你了，难不成还能反悔？”刘大爷咧嘴笑，心里满是对新生活的期待。
张大妈勉强扯出一抹笑，坐到他对面，迟疑了一下：“刘哥，我有点事儿想跟你商量一下。”
“啥事儿？咱俩还有啥不能说的？”刘大爷咬了一口苹果，心情极好。
张大妈轻轻放下碗，正色说道：“咱明天去领证，但我寻思着，既然要一起过日子，咱得把情况都说清楚。你得给我提供个收入证明，我也好心里有底。”
“收入证明？”刘大爷一下愣住了，手里的苹果差点掉地上。他眨巴了几下眼，笑容渐渐僵住：“张姐，这话什么意思啊？”
“哎呀，刘哥，你别多想，我就是想知道咱以后日子咋过。我这年纪了，可不敢瞎折腾。”张大妈的语气放得很软，但眼神却带着几分执拗。
刘大爷放下苹果，脸色不太好看：“张姐，我领你回来过日子，是奔着你这个人来的，可不是要做什么生意谈条件。你这意思，是觉得我养不起你？”
张大妈连忙摆手：“哎哟，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误会。就是嘛，现在啥都得讲清楚，我就想知道个底儿。”
刘大爷的脸彻底冷了下来，手撑着膝盖站起身：“明天都要领证了，你突然提这茬，是怕我骗你？”
“这不是骗不骗的事儿……”张大妈声音弱了下来，但依然坚持，“刘哥，这年头谁不讲实际？”
“行！讲实际是吧？”刘大爷冷笑了一声，抬手指着门外，“明天证不用领了，你还是跟钱结婚吧！”
“刘哥，你咋这就生气了？”张大妈也急了，声音尖了几分，“我不过是想看看你到底啥情况，有啥不能说的？”
刘大爷转身瞪着她，眉头紧皱，语气中透着愤怒：“张姐，我住这破屋子，穿这旧衣服，你看不出我啥情况？收入证明？我一个月就那三千来块的退休金，全都清清楚楚，还要证明给谁看？”
“刘哥，我又没说你挣得少，我就是怕……怕你以后有啥意外，我没个保障。”张大妈低着头，小声嘟囔。
“保障？”刘大爷气得直拍桌子，“我刘志国活了快七十岁，吃啥喝啥还要靠你来保障？你要的是人还是钱？！”
张大妈被他吼得一抖，忍不住反驳：“咱都这岁数了，不就是要相互依靠？要是你没了收入，我总不能出去给你擦屁股吧！”
刘大爷听得火冒三丈，指着她的鼻子冷笑：“好啊，感情你这婚是奔着分担风险来的。那行，咱别领证了，你爱去哪去哪儿！”
“刘志国！”张大妈也不甘示弱，站起身冲他喊道，“你以为我真稀罕跟你过日子？要不是看你性子爽快，我至于折腾到这份儿上？”
“折腾？”刘大爷气得脸都红了，“你还真别说，咱明天要真领了证，那才是真折腾！”
这一场吵闹以张大妈摔门而出收场，刘大爷坐在冷清的屋子里，怔怔地看着桌上的日历。那红圈刺得他眼睛生疼，他伸手撕掉那页，扔进垃圾桶里。
第二天，刘大爷一个人去了菜市场，买了几样喜欢的菜，回到家独自做了顿丰盛的午饭。他坐在小桌子前，边吃边自言自语：“人啊，到这岁数了，还以为能找个伴儿，没想到……唉，靠谁不如靠自己。”
另一边，张大妈回到自己的家，心里也不是滋味。她坐在沙发上发呆，手里拿着手机，却没有勇气拨通刘大爷的号码。她翻来覆去想了很久，忍不住自嘲：“这人呐，总想着两全其美，结果到头来，谁也没留住。”
日子一天天过去，两人再没联系。直到一个月后，张大妈在集市上碰见刘大爷，他穿着旧棉袄，拎着一袋青菜，脸上带着比以往更多的平静。
“张姐。”刘大爷主动打了声招呼，语气很淡，“最近过得咋样？”
“还行吧。”张大妈低头抿嘴笑了笑，却没了以往的热情。
刘大爷点点头，没再多话，拎着菜转身离开。张大妈站在原地看着他，眼里满是复杂。
她心里隐隐有些后悔，但最终还是没有喊住他。她知道，有些东西一旦碎了，就很难再拼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