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儿,我老了,腿脚不利索,这房子破得也快塌了。我寻思着,要不搬你家去,反正你家房子宽敞,咱爷俩也有个照应。”64岁的刘老汉蹲在小院的门槛上,手里捏着烟袋,低头不看女儿。

刘杏一听,气得拧眉:“爸,我家宽敞是宽敞,可我养孩子还得供房贷,您一来,不是又得挤孩子房间?”

刘老汉抬头瞧了女儿一眼,挠着后脑勺说道:“你嫂子不让我住她家,你说我这辈子养了你们姐弟俩,难道连个安稳地方都找不着?”

“爸,当初弟弟结婚,您把我嫁妆钱都拿走贴补他了吧?连弟媳的28万彩礼也是从咱家拆迁款里出的。”杏儿的语气明显高了八度,“您现在养老,咋不去找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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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老汉一愣,脸上的皱纹堆成了一团。他伸手拍了拍膝盖,装作听不懂:“你是长女,这么多年你跟我最贴心。我那会儿是真没办法,你也知道,彩礼不给够,哪能成家?”

杏儿嗤笑一声:“爸,那会儿没办法,现在也没办法。”

“杏儿,你可不能这样说话啊!”刘老汉声音一下子大了,带着几分恼怒,“我就你们两个孩子,指望不上你弟弟,我难道只能等着饿死?”

杏儿端着水壶的手一顿,冷冷地看向他:“爸,您别忘了,当年为了供弟弟念书,家里卖了我上高中的名额;后来他工作不稳定,您又把我存的嫁妆给他。您总说‘他是儿子,担家重’,现在倒好,轮到养老了,就来找我这个‘女儿’了?”

刘老汉脸红一阵白一阵,嘴唇动了动,半晌才挤出一句话:“可是他现在穷,媳妇天天跟他吵架,我实在不能再给他添麻烦了……”

“穷?他开个外卖店,您掏钱装修,买设备,哪次不是您自掏腰包?现在让我给您养老,您觉得合适吗?”杏儿放下水壶,双手叉腰,声音冷得像刀子,“您别跟我讲感情,28万彩礼您当时怎么说的?‘给儿子结婚是正事’,现在养老也是‘正事’,那弟弟咋不正事呢?”

“哎呀……”刘老汉深吸一口气,叹得老长,“杏儿,你这孩子,咋这般记仇!那钱我没花在外人身上,都是为家里啊!”

“为家里?笑话!爸,28万彩礼是您挣的?是我弟媳的娘家人挣的?都不是吧!是咱家拆迁补偿的钱,按理说应该一人一半吧,可结果呢?您全给了弟弟,让我一毛没捞到!”杏儿一拍桌子,眼眶红了,“我不是不孝,我就是不甘心!”

刘老汉被怼得哑口无言,手里攥着烟袋,似乎想往嘴里叼,却又觉得没味儿。他低着头,声音发虚:“那……那我以后咋办?”

杏儿冷笑一声,甩下一句:“您问问弟弟,28万买来的媳妇,他不该负责?”

刘老汉没再吭声,拿着破布包裹的行李,孤零零地站在院门外。他想了很久,终于迈不开步子回到儿子的家,咬着牙拨通了儿子的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刘建的声音:“爸,啥事儿?”

“建儿,我……我打算搬你家去住几天。”刘老汉的声音带着试探和小心。

“搬我家?”刘建的语气一下子拔高,“爸,您不知道我和小芳过得紧巴巴吗?房贷还得十年呢,您这一住,我们日子还咋过?”

刘老汉怔了怔,心里像被一把锤子砸了个窟窿。他嘴里“啊”了半天,终于挤出一句话:“那……那你看,我住哪?”

“爸,您去养老院吧,省心。”刘建丢下一句轻飘飘的话,便匆匆挂了电话。

刘老汉手里攥着手机,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他一瘸一拐地回到自己的破院子,低头看着满是裂缝的地面,喃喃自语:“原来这世界上,没了钱,还真没了路……”

他不再想着找孩子们帮忙,而是去了镇上的敬老院咨询。当得知每个月的费用不过一千多时,他苦笑着摸了摸裤兜里皱巴巴的几百块:“大概……还能撑几个月吧。”

刘老汉最终还是独自住进了敬老院,虽然地方简陋,但起码有个安稳的床铺。偶尔,他看着窗外的枯树枝,脑海里回荡着杏儿的那句:“28万给了弟弟,养老找他。”那话刺得他心窝疼,却也让他明白:自己这辈子,终究欠了女儿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