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有个年过六十的王大妈,丈夫早些年因为一场意外去世了,儿子成家后搬去了城里工作,很少回来看她。一个人守着老房子过日子,倒也不算太苦,地里的活儿干得动,鸡鸭也养得活。只是村里人常说,老了老了,一个人过日子,少不了觉得冷清。

两年前,有个同样上了年纪的李大爷从邻村搬过来住,说是老房子拆迁,拿了点补偿金,图村子里安静,租了个院子打算养老。李大爷刚来那会儿,村里人都挺好奇,谁家闲聊都能扯上他两句。他呢,话不多,但人挺利索,自己会做饭,种菜养花,把日子过得也算有滋有味。

后来不知道咋的,王大妈和李大爷就走到了一起。村里人看热闹地调侃:“哎哟,这一搭伙,王大妈可省事了,平时做饭有人吃,说话有人听。”王大妈也不生气,总是笑着说:“都是一个人过,合计合计搭个伴,彼此有个照应呗。”

一开始日子过得还真挺和谐,两个人都有自己的节奏,不干涉彼此,但平时谁做个好吃的也会端一碗过去,菜地里的活儿能搭把手就搭把手。王大妈觉得挺踏实,有时候逢人还会夸李大爷“干净利索、有主见,比年轻小伙子都利索。”

可人心隔肚皮,谁能想到,李大爷表面看着好说话,骨子里却不是个“管事”的人。两年下来,小矛盾磕磕碰碰地积累着,尤其是李大爷有一条铁规矩:各过各的日子,谁也别麻烦谁。王大妈觉得搭伙生活总归该有点互相照应的意思,但李大爷每次都只说:“我能自己照顾自己,你也别指望我伺候你。”

这话王大妈也不是没听进心里,但毕竟平时李大爷还能搭把手帮个忙,也就没太在意。直到今年冬天,一场突如其来的高烧,把两个人的“搭伙”生活搅了个底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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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冬天冷得早,王大妈平时也爱逞强,觉得身体结实,不愿多穿衣服。结果没几天,就染了风寒,晚上回家就觉得头昏眼花,一量体温,居然烧到了39度。

王大妈一个人在屋里烧得难受,试着喝了点热水,还找了退烧药吃,可几个小时过去,烧一点没退,浑身上下酸疼得厉害,连起身倒水都费劲。她想着屋里的李大爷,两人搭伙这么久了,平时也算有个照应,关键时候总该能帮一把。

于是,王大妈挣扎着披了件外套,走到院子里拍了拍李大爷的门:“老李,开门,我烧得厉害,求你帮我烧点水,扶我去趟诊所吧。”

李大爷开门看了她一眼,皱着眉头就往后退了两步,语气不耐烦:“你发烧就赶紧自己处理啊,找我干啥?再说了,万一我也被你传染了呢?到时候谁伺候谁?”

王大妈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咱搭伙两年了,我这也是实在没办法才找你帮个忙,你这么大人了,至于怕得跟孩子似的?”

李大爷却一点没退让:“搭伙归搭伙,你别把责任全推到我头上!你生病是你自己的事,咱当初说得清清楚楚,各过各的,别拖累对方!”

这话像根刺一样扎进了王大妈的心里。她一手扶着门框,气得直发抖:“老李,这几年我伺候你做饭、帮你种菜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各过各的?现在我病了,指望你帮个忙,你就开始讲规矩了?”

李大爷被她这一顶,脸色一下子也挂不住了,扯着嗓子回了句:“你愿意干那些活儿是你自己心甘情愿!我又没逼你!现在别指望我,谁病了谁自己看着办!”

王大妈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捂着胸口转身就走。回到自己屋里,她躺在床上,只觉得浑身上下的寒意和心里的凉意一起涌了上来。

那一晚,她一个人硬挺着撑到天亮,第二天自己打了辆三轮车去镇上的诊所,挂了点滴,才稍微缓过来。

从诊所回来后,王大妈把自己关在屋里,躺了一天一夜,心里像压了一块大石头,闷得喘不过气。烧虽退了,可这两年来的失望却一下子涌上心头。

第二天一早,王大妈起了个大早,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衣服、被褥,还有几样她心爱的锅碗瓢盆,全都一一打了包。李大爷听到动静,探头问了一句:“你干啥呢?”王大妈没理他,自顾自地忙着手里的活。

等到行李都收拾妥当,她才走到李大爷面前,淡淡说了一句:“老李,我走了,以后咱各过各的。”

王大妈走得干净利落,没留下一句话。后来,村里人听说她去了城里跟儿子住,过得挺舒坦,儿媳妇也对她不错,日子一天比一天好。李大爷每次听到这些传闻,心里总不是滋味。

冬天过去了,春天来了,李大爷又去种地。可站在空荡荡的田垄上,他想起以前王大妈帮他松土施肥的样子,突然觉得,生活还是缺了点什么——缺了一个真心待他的人,而这个人,他自己把她弄丢了,再也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