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华! 你什么意思? 妈都来了,你连个门都不开?”电话那头,小叔子田辉的声音透着愤怒,仿佛下一刻就能从听筒里蹦出来。
我站在门内,手里拎着行李箱,冷冷地回了一句:“我什么意思? 她是你妈,不是我妈,你送过来,我就得伺候?”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紧接着是老伴刘建国的声音:“田华,你别这样。 妈年纪大了,大姑姐实在忙不过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你就暂时……”
“没办法的事? 那你们兄妹几个倒是轮着来啊,凭什么每次都推到我头上?”我打断了他的话,语气冷得像冬日的寒风,“建国,今天我不奉陪了。 房子留给你们,我去海南,过完冬再回来。”
说完,我挂断电话,拎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场景,想必邻居们都看在眼里了吧? 不过无所谓,我早就习惯了这些年的纷争和指责。对于婆婆,我的感情早已死了,甚至连厌恶都懒得表现出来,只剩下冷漠。
我是田华,今年五十三岁,退休三年,每月五千二百多的退休工资。 女儿在国外留学,生活费、学费全靠我和老伴支撑。
退休后,我选择过一种“躺平”的生活。 上班时操心受累太多,早已厌倦了职场上的人情世故。 老伴刘建国总说我太自私,日子还没到清闲的时候,女儿刚成年,家里的经济压力还不小,他希望我能返聘工作,多少减轻点负担。
可我不想听他的。我忙活了大半辈子,凭什么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更何况,我心里压着一块石头,那是婆婆留给我的伤疤,二十多年过去了,依然疼得让我无法释怀。
我和刘建国是大学同学。 毕业后,我们不顾家境差异走到了一起,谁知这段婚姻一开始就被他的家人视为“不匹配”。
公婆都有工作,经济条件不错,而我只是普通工人家庭的女儿。 她觉得我配不上刘建国,从我们恋爱开始就百般刁难。
最让我记恨的是婆婆对我女儿的所作所为。
女儿三岁时,我妈帮忙带孩子,但婆婆退休后强行把我妈赶走,说她要亲自照顾孙女。 那天,我下班路过幼儿园,心里莫名不安,就想着顺路看看女儿。
远远地,我看到婆婆牵着女儿从幼儿园出来,手里拎着东西。 突然,她跟女儿说了几句,就松开了手,自己转身进了一家商铺。 女儿欢快地往前跑了一段路,回头找不到婆婆,顿时哭了起来。
我站在马路对面,一开始以为婆婆是在逗孩子玩,可她探出头时,脸上竟然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容。 那一刻,我感到一阵寒意。
我不顾一切地跑过去抱起女儿,迅速离开。 等我回到家,婆婆已经先一步回来了,正对着刘建国哭诉:“孩子丢了! 我就转身买了个东西,回头就没了!”
我冷冷地看着她,没有揭穿。 当我把女儿带到她面前时,她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突然脱口而出:“我明明看见一个人把她抱走了!”
说完,她立刻捂住了嘴,但我已经明白了她的意图。 那天晚上,我对刘建国说:“从今天起,你妈不许再接触我的女儿。 她想要孙子可以明说,但拿我女儿的命冒险,我不接受!”
从此,婆婆彻底退出了我们的生活。她的那些“好心”帮助,在我看来,只是掩盖她恶意的手段。即便事后她给女儿买了无数礼物,我也从未释怀。
二十多年过去了,我女儿长大了,婆婆也老了。 公公去世后,婆婆一直跟着大姑姐住,但大姑姐儿子结婚后,她家空间有限,婆婆便成了“烫手山芋”。
老伴刘建国总劝我:“田华,妈老了,你就别再记仇了。 她一个月好几千的退休工资,让她跟咱们住,不是也能帮衬点家里吗?”
我冷笑:“你要接她过来可以,但我不会伺候她。 她每月几千块,我不稀罕,用不着她来帮衬。”
大姑姐忙不过来的时候,小叔子田辉也常打电话过来试探:“嫂子,妈年纪大了,你们家条件宽裕,接过去照顾照顾吧。”
我每次都拒绝得干脆利落:“她是你妈,不是我妈,你们兄妹自己商量。”
上周,小叔子的儿媳生孩子,实在忙不过来,竟然直接把婆婆送到了我家。
那天我正在收拾行李,准备去海南过冬,听到敲门声,透过猫眼看到婆婆站在门口,旁边是小叔子拎着大包小包。 我没有开门。
小叔子急了,打电话给刘建国。 老伴听说后,亲自给我打电话:“田华,开门! 妈来了,你怎么能让她站在外面?”
“她站不站外面是你的事,不是我的事。”我语气冷淡,“建国,你要是想孝顺,就自己照顾吧。 你们进来了,我就走。”
海南的阳光温暖而明媚,我刚安顿下来,老伴的电话就追了过来。
“田华,我高血压犯了,住院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已经租了房子,过完冬再回去。”
“田华! 你眼里还有没有这个家? 你要是下周不回来,我就跟你离婚!”
“离就离吧。 协议写好发到我邮箱,我签完字再寄回给你。”我不带一丝感情地回了他。
挂了电话,我叹了口气。男人总喜欢把自己的孝心外包给妻子,把伺候父母的责任理所当然地丢给女人。 可我不想再受绑架了。
其实,我知道老伴心里也不好受。 他并不是个坏人,只是懦弱。 婆婆年轻时对我恶意满满,他从未真正站出来替我说话。 二十多年过去,他依然认为我应该原谅一个“老糊涂”的人。
可我做不到。 那天如果不是我及时出现,我的女儿可能早已不在我身边。 我无法想象自己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样。 我不是记仇的小人,但也绝不会强迫自己原谅一个险些毁掉我人生的人。
几天后,我让朋友去医院看望老伴,并给他请了个护工。 他打电话过来,声音疲惫:“田华,我是不是做错了?”
“建国,你没做错。 但我也没做错。 照顾你妈是你们兄妹的事,我不欠她什么。 我给你安排了护工,自己多保重吧。”
挂断电话后,我的心里也不是完全平静。二十多年的恩怨,早已让我们形同陌路。 或许有一天,我们真的会因为这段婚姻累得放手,但至少现在,我知道自己不后悔。
不是老人变坏了,而是坏人变老了。
人生没有大团圆的结局,每个人都得为自己的行为买单。 对于婆婆,我不会再见;对于老伴,我会等他的离婚协议。 至于我的余生,我只希望能为自己而活,不再被任何人绑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