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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9年10月1日,当毛主席宣告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的消息,随着新华广播电台传送到全国乃至全世界的时候,海内外都沸腾了,因为他们等待的新生终于到了。
距离北京千里之外的青岛山海关路十七号房里,一位身材瘦弱的中年男子,听到录音机里传来新中国成立的消息时,不禁喜极而泣。
这个人,就是正在青岛养病的徐向前。
历经磨难,革命终于取得成功,他高兴之余也有些遗憾。这份遗憾是因为他战争时期,遗留下的身体沉疴太重了,无奈被“困在”病房里,无法亲眼站在天安门城楼上见证新中国的成立。
不过,遗憾很快会被徐向前重燃的斗志覆盖。没过多久,他接到了中央的任命——担任新中国第一位总参谋长。
这位一生奉献战场,闲不下来的老革命,将会在新的岗位,继续奋斗。
历史的新任命
举国欢庆的同时,中央迎来了新的任务,一是加紧解放海南岛,二是尽早确定中央各职位的人选,将新中国的建设尽快引上正轨。
第一个任务,毛主席心中有了一个人选,让被称为旋风司令的韩先楚负责率军解放海南。
韩先楚打仗以奇制胜,常常会创造敌人都不敢想象的奇迹。虽然这是一场硬仗,但有韩先楚在,解放海南指日可待。
对于中央来说,第二个任务才是最紧急的。有了好的领导班子,才能更好地建设军队。
为此,1949年10月19日,在毛主席的主持下,关于商定中央各职位人选的中央人民政府委员会第三次会议在中南海勤政殿拉开帷幕。
会上,参会人员都是一副精神矍铄立、喜气洋洋的面容。每当主席提到一个职位的时候,他们会积极发言,选取心中最符合这个岗位的人。
当毛主席提到军委总参谋长谁出任的时候,现场气氛凝固了,无人发言。
在场的都经历过无数次战争,军事实力相差不大。一时间,他们无法推选出哪个是最好的。
见大家欲言又止,毛主席当然知道他们在顾虑什么,转过身望着悬挂的地图,指着代表青岛的位置说道:
“在青岛的名将该出山了。”
大家被主席这无头无尾的话语弄蒙了,想起此时在青岛养病的徐向前,纷纷露出了然神情。
当然,毛主席选择徐向前不是说在座的人比他差,而是主席在用人上一直实行“最合适”政策。
比如1947年,他选择粟裕当刘邓大军建设大别山革命根据地的外围助手,就是清楚地了解到粟裕带领的华东野战军将会是蒋介石在平江、武汉一带势力的“克星”。
大伙想起徐向前在战场上那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军事能力,以及拿命和敌人拼斗的意志,明白毛主席这次选择也不会错,一致同意徐向前当总参谋长。
“沉默”的军事奇才
徐向前一生打了无数次仗,常常创造死局缝新生的奇迹。
1948年,阎锡山在晋中一带,以太原为中心,外围呈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依次将榆次、孝义、忻县等十五座城池连接了起来,形成了一道阻挡我军解放太原步伐的坚硬屏障。
各个军事要地上,布满了阎锡山自1911年盘踞山西以来,从美方、日方那里得来的大量坦克、炮弹等先进武器。就连城墙,他也多次进行加固。
晋中一带在阎锡山的防守下,如铜墙铁壁。
却不想,徐向前创造了一个奇迹。他带着6万余人在1948年6月到7月的40天时间里,成功突破阎锡山率领的13万余人的布防,并等来了各路解放军主力的支援,为太原解放赢取了宝贵时间。
原来,徐向前没有被敌人的防御吓倒,经过勘察地形和仔细研究,想着“既然我们进不去,那他们也出不来”。
加上正值秋收,他知道阎锡山部囤积的粮食肯定不够,一定会出来寻粮。
徐向前决定兵分三路,一路派大部队埋伏在城外的麦地里伏击,一路偷偷挖地道靠近城池,一路佯装大部队对敌人发起进攻,吸引敌人的注意。
阎锡山中计了,致使派出去的寻粮大队被埋伏的解放军全部拿下,他们引以为傲的坚固城墙,也被我军从地道里运输出去安装在墙根的炸药炸塌了,15道城池的防线轻而易举被攻破。
事实上,这不是徐向前第一次创造奇迹了。
1929年6月,粤东北地区红三十一师师长不幸牺牲。他接到任命,以副师长身份接管该部。
到了那里以后,他发现部队只剩下300多人,且全部是农民,没有作战技巧,全靠和敌人肉拼。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徐向前一边教大家怎么躲避敌人的追击,一边调整战术,带着部队打游击,专寻敌人的薄弱处进攻。
在他的带领下,一支没有任何作战技巧的农民军队,很快成长起来,几次躲过了国民党独立第四师的“围剿”,还重创了敌人的大部分尖锐兵力。
作战时,徐向前十分善于分析,从当前我军的实况出发。了解到我军在武器、人力上和对方的差距以后,他就将游击战作为重点。依靠这种战术,和战局中与时俱进的改变,打了大量胜仗。
长期的艰苦作战中,他的身体留下了头痛、胸膜炎、结核性胸膜炎等多种疾病,但疾病阻止不了他对革命的热情。
晋中战役时,徐向前头疼发作,时常拿脑袋撞墙以达到麻痹疼痛效果。随行的医生和将士都劝他休息,等头痛过去了再工作。
然而一想到前方城池内被阎锡山欺压了38年,正焦急等待他们救援的百姓,他怎肯休息,仍旧坚守在前方指挥这场战役。有时实在疼得站不稳了,他便让战士们用担架将自己抬去前线。
解放太原时,徐向前的病越来越严重了,已经无法在担架上指挥作战。他不得不离开战场,于1949年6月去青岛接受治疗。
他仍然放心不下,时常打电话问战场的情况,透露出想重回前线。不过,他被拒绝了,组织要求他先把身体养好了再说,才稍微空闲一点。
不负组织重托
1949年10月19日,得知中央任命自己为总参谋长,徐向前先是感到很高兴,想着终于可以再次为国为民奋斗了,但愧疚感随之而来。他认为有很多优秀的将领,比自己更适合这个位置。
了解到他的顾虑,毛主席安慰道:
“我们相信你,大家也相信你。”
听完,徐向前增添了不少信心,充满了干劲,以更加积极的心态面对医生,配合养病,争取早日养好身体,回到岗位上工作。
1951年6月,已经在参谋部工作了几月的徐向前,接到了一个新任务,到苏联考察军事建设,再看看国内的军事有什么需要改进。
自接到任命以来,徐向前便开始分析我军有哪些地方存在不足,经历过无数实战的他,深知打仗光靠战术不够,还需要先进的、杀伤力大的武器,才能最大限度地减少伤亡。
恰好主席的想法和他不谋而合,他立马回家做功课,思考哪些方面需要请教苏联专家。
1951年11月,经过徐向前等人的努力,苏联决定帮助我国进行军事现代化建设,允许中方派人向他们学习一些军事技术,还免费向中方提供了一些先进武器,其中就有372架米格-15飞机。
这次苏联之行,使我国在军事现代化建设开始走上了军种、武器、通讯等全方位的立体时代。这些军事设备,为我国在之后的抗美援朝战中减少了伤亡。
从战场到军委办公室,徐向前的能力从来没有被束缚过,他始终为国家奋斗着。
1979年,面对越南对我国边境之地的持续挑衅,已经78岁,时任国防部部长的徐向前,虽然因为身体状况无法亲临前线,面对面地指挥对越南的自卫反击战,但他依旧每天来到位于北京西山的统帅部指挥作战,让敌人再次瞧瞧中国人的血性。
无我的革命家
徐向前为国家,为人民做出了巨大贡献,居功却不自傲,经常对身边的人说他“不是什么大将军,只是人民的公仆”,其一生都在为人民着想。
1928年6月,徐向前所在的红四师从南昌起义后一直遭到国民党反动派的追杀,此时只剩下他和100余名战士了,无奈之下只能带着大家躲进莲花山隐藏起来。
条件艰苦,他被饿得面黄肌瘦。陈郁找到大家时,说他们辛苦了。对此,他指着眼前的大山,哽咽着说:
“我没有什么辛苦的,有果腹的野菜,能洗澡、饮用的山泉,日子已经很好了,只是跟着我的这些将士受苦了。”
这一刻,徐向前的内心十分痛苦,认为是自己的失误,才会让战士们跟他在山上吃苦
令他没想到的是,这一幕53年后会重演。
1981年9月,正值徐向前80大寿之际,他却始终面色焦急,嘱咐家人不要给自己准备生日了,他没有心思吃饭,家里人也理解。
前两天,徐向前的部下杜云生等人前来看望。一见面,他迫不及待问对方大别山、沂蒙山等革命老区人民的生活状况。他以为现在日子好了,没有敌人的侵扰,大家过得不错。
谁知杜云生说老区人民连饭都吃不饱,一些人口多的家庭出门只能轮流出,因为裤子不够穿。
听了这话,徐向前原本见到故人的喜悦没有了,直到杜云生等人向他告别,他的眉头都还是皱着的。
他当初打仗,极力发展军事建设,就是为了让祖国强大起来,让人民过上好日子。不想那些曾经跟随自己打仗的老区士兵,那些自己一心保护的人民,直到现在还吃不饱饭,他心里很难受。
思来想去,徐向前向中央递交了一份《关于请关注革命老区建设的意见》的建议书,让他们不要忘记革命老区的人民。
本来他想亲自去老区一趟,奈何身体不允许,只能写建议书。
中央立刻作出应对,拨款拨物,派人支援革命老区的发展。看到这一幕,徐向前终于露出了笑容。无论何时,身处何位,他始终没有脱离人民。
1960年初,徐向前搬到了北京柳荫街。每天除了去参谋部上班,其余时间他用在了街道居民身上,为他们解决生活上的困难。
看到大家的生活还停留在以前,他开始频繁找居委会的负责人,逐字逐句给他们说街道的发展策略,让他们组织居民实现自我发展。
在徐向前的帮助和关心下,1981年柳荫街居民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逐渐进入富裕时代。
对党和人民这么“无私”,时时刻刻想着他们,徐向前对自己却很“自私”。
每个月的工资往往在手上还没有拿热,他就捐献给柳荫街的建设或是生活遇到困难的群众。一家人常年过着抗战时期的简朴生活,天天吃的是粗粮和院子里自己种的菜,桌子上很少看见肉。
而且,家中长期备着一个工具箱。只要哪件家具或是衣服坏了,他便自己动手修补。对他来说,每补好一样东西,又节约出了一件物资,供给需要的人。
同时,徐向前不仅严格要求自己,也要求家人低调简朴。
1990年9月21日,徐向前弥留之际留下的最后一句话,依旧是一位无我革命家的自述。他让儿女一生追随党,不要用他的关系麻烦国家,要时时刻刻记得以人民为重。
家人知道他这是放心不下人民,故当其妻子黄杰收到中央发的8000元抚恤金时,她全部捐献给了徐向前的秘书郭春福。
郭春福的孩子患有白血病,家中正是急需用钱的时候,徐向前生前也一直关心着这位老同事,因此黄杰知道这也是徐向前的意思。
徐向前的行事作风,深深的印在了人民心中,所以大家称他为“布衣元帅”,即拿枪可以退敌,脱枪可以守卫人民。
得知这位布衣元帅去世的消息时,所有人悲痛不已。革命老区响起了曾经在战场上才能响起的战歌,来怀念这位无我的革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