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江战役之后,红军从湖南转进贵州,先后在湖南通道县和贵州黎平县召开会议,两次会议都是对失败教训的反思,以及研讨红军下一阶段出路和转移方向的战略问题。这两次会议都成为了即将召开的遵义会议的前奏,为红军在遵义实现历史性转折打下了坚实基础。

也正是在这两次会议之后,红军部队中开始流传着毛主席说“李德是饭桶”的笑话,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众所周知,李德是共产国际派到中国的军事顾问,在军事指挥上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威。毛泽东同志在遵义会议以前还是处于靠边站的地位,不可能对李德这个共产国际代言人如此大不敬,这事确实还是有以讹传讹的成分在里面。

我们先看时任红一师师长李聚奎在回忆录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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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黎平之后,一天,我们红一师正在一个小镇上休息,恰遇中央纵队的前梯队从这里通过,听说我们红一师师部在这里,前梯队也停了下来。这时,毛泽东、周恩来、朱德同志,记得还有王稼祥、张闻天、博古等中央领导同志,一起来到我们师部。那天,我们司令部炊事班刚好宰了一口猪。我们师的儿个领导,一面让炊事班准备饭,一面向中央领导同志汇报情况。在我们汇报的过程中,几位领导同志互相插话,笑声不断。其间,毛泽东同志说话最多,他关切地询问我们部队吃得怎么样?病号多不多?休息得好不好?恢复疲劳没有?

他们谈话后,接着就是吃饭。那时招待领导同志吃饭,只要有点肉,就算是好饭了。他们见炊事班一下子端上来了好几盘肉,高兴得很。记不清是谁了,见上来了肉,竟喊了起来:“嗬,还有这么多肉呢!”饭桌上他们边吃边谈。笑语不断,连半个多月来愁眉不展、束手无策地博古同志,此时也活跃起来,说话很多。中央领导同志们如此兴高采烈是我们长时间没有见过的。我们猜想,一定是在什么重大的战略决策问题上,他们已取得了一致的意见。但由于他们谁也没有向我们提起,所以我们也不便于发问。

中央领导同志吃完饭正出门时,碰上李德进来。毛泽东同志用手往后一指,告诉李德说:

“里面有饭,快去吃吧!”

毛主席对李德说的这一句话,本来是一句很平常的话。可是后来人们把它变成了“毛主席说李德是饭桶”的笑话。我们觉得这样说不太好,但一下也纠正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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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难怪,因为那时大家对李德确实很反感,特别讨厌他那一套论调:什么中华苏维埃共和国有三十多个县,十万军队,是一个国家呀!什么作为一个国家的军队就是正规军,应该打正规战,应该御敌于国门之外、寸土必争呀!还有什么短促突击呀!什么以堡垒对堡垒、积小胜为大胜呀,记得在第五次反“围剿”开始不久的时候,有一次他在一军团的师、团长会议上,给我们讲“短促突击”的战术课,从头一天晚饭后,一直讲到第二天早晨。更加讨厌的是他完全凭地图指挥部队打仗行军,至于地图准确不准确?部队吃上饭吃不上饭?有没有睡觉休息的时间?

这些他都全不考虑。所以,广大指战员把第五次反“围剿”的失败和长征以来的失利归咎于他,也是可以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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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就是这个笑话的原始出处。再后来,笑话传来传去,就变成了下面这个版本:

12月6日中午,毛泽东随军委二纵队到达资源两水苗族乡塘洞村院子与军委一纵首脑机关会合,前一天晚上,中革军委首脑机关李德、博古等领导人就驻扎在塘洞东寨赵家大院。吃中午饭时,有人盛饭找不着饭,就问“饭桶在哪里?”,毛泽东同志就回答说“饭桶在里面。”,此时李德同志正好在屋里吃饭。后来一传十、十传百,毛主席说李德是饭桶的笑话就在红军部队完全传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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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版本时间地点都变了,12月6日,红军还在广西境内,此时通道会议还没有召开。

无论是哪个版本,其实都反映了湘江战役之后,面对惨烈的失败,红军指战员都迫切的希望中央改变战略战术思想,恢复到五次反围剿之前屡打胜仗的轨道上来。在这时候,谁是“代言人”不重要,谁是“权威”也不重要,谁能给红军带来胜利就跟谁走,这是最朴素的真理。

正像一首歌里所唱的,“抬头望见北斗星/心中想念毛泽东/想念毛泽东/黑夜里想你有方向/迷路时想你心里明/迷路时想你/心里明”。这的确是此时红军指战员们的共同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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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是误会,但不要低估这个笑话的价值。某种程度上,正是这个笑话完成了遵义会议之前部队基层舆情的酝酿和升华。紧接着,就是在贵州省黄平县通过“橘林谈话”,完成了遵义会议前“拨乱反正派”内部思想的统一。最后的效果,就是在遵义会议上,两代中央领导核心一起复出,红军自此踏上了使劲开挂的辉煌征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