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命草评诗
第423首
原诗
过冬
文/北岛
醒来：北方的松林——
大地紧迫的鼓声
树干中阳光的烈酒
激荡黑暗之冰
而心与狼群对喊
风偷走的是风
冬天因大雪的债务
大于它的隐喻
乡愁如亡国之君
寻找的是永远的迷失
大海为生者悲亡
星星轮流照亮爱情——
谁是全景证人
引领号角的河流
果园的暴动
听见了吗？我的爱人
让我们手挽手老去
和词语一起冬眠
重织的时光留下死结
或未完成的诗
赏析
今天分享的是著名诗人北岛的诗《过冬》，这是一首跳跃性极强的诗，在某些人看来，这首诗就像是东一句西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也许，在创作的时候，诗人的灵感是发散的，才有如此密集的句子呈现。从整首诗的意象出发，诗人醒来后，以北方为的松林为起点，掀起了诗歌的语言暴动。诗人通过意象之间的内在联系，不断扩展新的意象群，构成一幅幅画面。在这些画面中，我们可以读出情绪的激烈，以及诗人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和发散性思维，看似零乱的句子，其中又有着某种联系，可以尽情的扩展，这就如同一首未完成的诗。下面，通过细读诗歌文本试着体会诗人独特的心境。
首先是一个奇怪的比喻，诗人把北方的松林比喻成大地的鼓声，这或与冬天的环境有着密切的关联，低温、大雪、阳光、风、野兽等等，这些都能造出大地的声响，松林承载了这一切。接着又是阳光的烈酒激荡黑暗之冰，说明阳光的强烈，对自然有着极大的影响。然后说“心与狼群对喊”，这颗心或许是一颗自然之心，能与狼群对峙，这心是无比有勇有谋的。而结合上文来看，仿佛可以理解为洒壮人胆，敢于黑暗周旋，敢于狼群对喊，体现了太阳的神圣性。
这句“风偷走的是风”，写得很有隐喻意味，很显然这是诗人情绪的体现，诗人赋予了风人的特征，风最终带不走什么东西，只能带走自己，诗人用偷来形容，最后什么也没偷着，白偷一场。结合这两句“冬天因大雪的债务/大于它的隐喻”来看，冬天的隐喻是什么呢？冬天意味着寒冷和隐遁，大雪的债务可以理解为冬天没有下足够多的雪，欠了冬天。因此，冬天显得反常，但是究竟是什么样的隐喻，这恐怕只有诗人能说得清。而诗人制造的朦胧感，正是诗的延伸之处。琢磨不透，才有了诗的扩张和张力。
接着，这两句“乡愁如亡国之君/寻找的是永远的迷失”，一个抽象的概念与一个具体的人产生了联系，两者却有共通之处，那就是迷失，而且是永远的迷失，这是否反映了诗人内心所感，以及自身的处境。然后是接下来三句，大海为生者悲亡，大海成了奉献自我的一方，这种夸张的表现手法，暗示了自然之力的悲悯与自我灭亡，以换来新的天地。而星星轮流照亮爱情，这就是一种见证，这里又显得梦幻和美妙，这所照亮的仿佛是一种希望。紧接着一句“谁是全景证人”，只能说自然界是这个证人，谁又有比自然更广阔的视角呢？因此，这个证人是一个虚拟的存在，它的身份是变化着的。
接着关于河流引领的号角和果园的暴动，诗人还是着眼于自然，这是生命意识的一种体现，是集体意识的体现，是对某种秩序的反抗，最终追求的是解放。诗人用问句引出爱人，这个爱人可看成是与自己处境相似的一群人。而最后只能手挽手与词语冬眠，或许是某种力量的强大，只能将情绪发泄到词语之上，心中有死结，有未完成的诗，而作为诗人，力量似乎渺小。诗人最后的冬眠也许就是一种力所不及的放弃，改变不了什么，只能改变自己。
这首诗或许是特定环境中创造出来的，不然怎么会有“胡言乱语”的感觉。这首诗前面的部分，或许是难以明说的痛苦，有弦外之音。而标题“过冬”似乎也暗示了处境的险恶，要如何过冬，诗人的选择是和词语一起冬眠，文字是最后的反抗，从文字中获得心灵的慰藉。但是，这个冬天要多久过去，全在诗的最后两句中，死结和未完成的诗或许暗示了什么，这可看作是诗人悲观的心境的体现。
因此，可以说诗歌前面的内容是抗争后的悲观情绪的渲染。诗歌先是体现积极的一面，随即转向悲观的一面，最后有了隐遁的意向。情绪变化之快，之复杂，给读者留下了许多悬念，诗的意义有了更深层的探究空间，细细琢磨，越发与众不同。
抛砖引玉，就诗论诗，以写代学，至此，就结束了。如果您有不同的看法，欢迎评论区交流。如果您有值得推荐的诗歌，欢迎留言告诉我，一同欣赏，共同进步。我是诗者格命草，欢迎关注，下期诗评见！
诗人简介
北岛（1949年8月2日—），原名赵振开，“北岛”是诗人芒克给他取的笔名，也是他影响最为广泛的笔名。浙江湖州人，出生于北京。中国当代诗人、作家，为朦胧诗代表人物之一，是民间诗歌刊物《今天》的创办者。
北岛现任香港中文大学文学院荣誉教授，定居香港。著有诗集《陌生的海滩》《北岛诗选》《在天涯》《午夜歌手》，散文集《蓝房子》《午夜之门》《时间的玫瑰》《青灯》和小说《波动》，代表诗作有《回答》《一切》等，作品被译成30种文字。自1987年起，他在欧美及香港多所大学任教，曾任香港中文大学人文学科讲座教授。教学以外，北岛致力于诗歌教育。2009年创办亚洲最具影响力的国际诗歌活动——香港国际诗歌之夜，并于2018年创办香港诗歌节基金会。
北岛曾先后获诺贝尔文学奖提名、瑞典笔会文学奖、美国西部笔会中心自由写作奖、洛哥阿格那国际诗歌节诗歌奖、古根海姆奖、马其顿斯特鲁加国际诗歌节最高荣誉金花环奖、日本大伴家持文学奖等，并被选为美国艺术文学院终身荣誉院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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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评人
格命草，自称诗者，读睡诗社创办人，《读睡诗选》主编，中国诗歌学会会员。主编出版诗集《读睡诗选之春暖花开》《读睡诗选之草长莺飞》，目前选评经典诗歌，名人名诗400余首，《格命草诗评（一）（二）（三）（四）》已完成，诗评系列丛书正在持续创作中。付费评诗，付费写诗评集，付费推广诗歌，可加格命草微信：gemingcaoa 详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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