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短笛的小伙（外二首）
■作·周明华（四川成都）
吹短笛的小伙（外二首）
可以将希望揉成
爷爷袋烟那样的碎沫
都装进笛孔
可以把思恋接成梦呓
连成儿时的风筝
还有那片云霞
都装进笛孔
可以用雨滴串成初吻
唤醒山坳处散落的脚印
还是一段空白的悦耳
都装进笛孔
慢慢地 收拢小嘴
眼神随它流向山那边
清凉的溪水
还有茂林深处
那两双滚烫的脚印
刘光第塑像
你走过风雨怒号的殿堂
坐在五虎的额上
看凛然的时间从山上倒挂
那年的雪，从京城飘飞
落在西湖亭檐上
是雾里的花，是树枝间的月
看荷叶看湖水看悠悠小船轻轻荡
弯弯的木道红红的亭
西子姑娘站立半百了吧
她可以作证，她能笑一次吗
叩问你闪烁的印堂
豆花饭为你烧滚了一碗碗
蘸水上的一层细葱粒
是从赵化镇的场口特意运来
人们在搅动蘸水之时
大碗豆花倒映嘴唇舔食稠稠油香
你慈祥的眼神里
告诉了我们
这是你珍爱的佳飨
雨，打湿了那根迎风而立的辫子
北京的雪还在抚摸你
呐喊的嗓门吗？
穿裙子的五月从你身边跳过
眼睛与眼睛掠过时空
对视了一次
走了 你怀念笑声叮当
走了 你寂寞轻抚脚印
一个白净的年轻女子
突然转身跪在你身旁
颤抖，寂静，阳光
一把寒冷的利刃狂啸
江河呜咽 山摇地荡
窜起许多光点
霎时天空幻化成一面镜子
照出四粒金灿灿的汉字：国 富 兵 强
孩子们的书声朗朗
你不得不醉
你不得不唱
孩子们认不得你
你把光光的额头
让给孩子们铭刻
天真和梦想
有一天，你在夜深人寂的时候
一把把抹着带雪的泪
左脚踏响蝉鸣
右脚踩乱方寸
那根辫子突然立剑指天
喷出道道火焰
你说你想去看看北京
整理一下同途昂首的
那几个君子被风撕扯的衣裳
森林
以大江为虹桥
我许配给你
在你涛声响起的林海
度过我的青春
流通岁月的沧河 至此
我回归森林
我是你朝雾里的一粒雨滴
站在你细细眉梢 每个清晨
唱脆峡谷的呼喊 震荡
我摇着你的绿背
让淤积于胸的亘亘枯脉
在我的心跳中丰满
在我的孤独中吟哦
这是一群如此丰富的灵魂
它们围坐在山口的石头上
像树叶荫护的株株山草
在追忆长河中漂泊悸动
它们无所追求
它们寂静无声
只有早起的晨光
轻轻拂过额原时
发出一声远山的轻叹
以钩月为证
我屈膝伏跪
让你的月牙
割去我的虬髯
为你的涛声再次疯长
让你在我富有水源的脊背上
轰然成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