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她,再跑打断她的腿!”
堂屋里,一瘦弱女子被丈夫死死的摁在地上,婆婆冲上来恶狠狠的咬断了她的脚筋。
她叫白薇,这位原名黄彰的民国女作家,她的才华与萧红、丁玲齐名,被称作文坛上第一流人物。
她容貌秀丽,就连向来言辞犀利,一向不苟言笑的鲁迅先生都被她的容貌和才情所折服,称她为“仙女般的人物”。
1945年,主席去重庆谈判,甚至亲自点名要见白薇。
可就是这个才情和美貌照耀了一个时代的女人,却一生受尽苦楚。
白薇曾这样形容自己的一生:生无家,爱无果,死无墓。
1893年冬天,白薇出生于湖南一个农村。她的父亲早年留学日本,并参加过辛亥革命和中国同盟会,后兴办学堂,但他骨子里的封建思想却十分顽固。
白薇出生的那天是民间传说的“阳祭日”,这一迷信的说法使得她在家中备受无端的指责和冷漠对待。
为了打发掉“扫帚星”,白薇7岁时,母亲把她许配给隔壁村李寡妇的儿子。
16岁时,白薇的未婚夫患上疾病,婆家为了冲喜,竟然让她尽早成婚,尽管她极力抗拒,但最终还是被强行嫁进了李家。
白薇的陪嫁是不值钱的几箱子书,这让幻想着丰厚嫁妆的婆婆大为恼火,精明的她猜出了白薇在娘家的地位,从此后,她肆无忌惮的折磨儿媳。
娘俩稍有不满意,丈夫就对白薇大打出手。
婚后的生活如同一场噩梦,白薇的眼睛被丈夫打坏,脚筋被婆婆咬断,想要活命的白薇逃回了娘家。
泼出去的水怎能让她再回来?父亲大骂女儿给娘家丢脸,撵她滚回婆家去。
然而,幸运的是,白薇有一个开明的舅舅,他偷偷把白薇送到了衡阳第三女子师范读书。
在学校,白薇的思想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她从封建礼教束缚中解脱出来,有了反抗包办婚姻的觉醒。
突然有一天,父亲和婆家人气势汹汹来到学校,原来他们得到消息,要抓白薇回家。
幸好在同学们的帮助下,白薇从学校的公厕逃了出去,她带着一身的污垢和6块银元,仓皇的登上了一艘开往日本的轮船。
到了日本,白薇口袋里只剩下两毛钱,举目无亲的她为了生存,不得不四处打工,当过佣人,做过家教,去教堂打扫卫生,修剪草坪,甚至去码头当力工。
即便吃尽生活的苦,她也没有放弃学习,一边工作,一边补习日语。
到日本三年后,白薇考上了东京女子高等师范学校文学专业。
学习期间,她创作出三幕剧《苏斐》,并成功发表在鲁迅主编的刊物《语丝》上,这部剧为白薇叩开了文学的大门,也将她推向爱情的火坑。
《苏斐》公映后,一个叫杨骚的年轻人主动找到白薇,诉说对她的倾慕之情。
从小到大一直缺爱的白薇,面对这份突如其来的温暖,有些不知所措。
起初,两个人只是彼此安慰,相互取暖,后来,白薇发现两个人在对文学的热爱、对生活的感悟和对未来的憧憬方面,看法竟是出奇的一致。
很快,白薇深深的爱上了年轻而充满活力的杨骚,尽管他比自己整整小了6岁。
这算是她的初恋,所以白薇格外珍惜这份感情,她对杨骚爱的真挚而热烈。
而杨骚,却人如其名,是一个真正的情场浪子,白薇只是他众多猎艳中的一个猎物。
不久,新鲜劲过去,杨骚迅速的移情一个咖啡馆女招待,面对白薇的质问,他竟然大言不惭的说:“我爱的只有你一个,但喜欢和爱是两回事”。
这句连鬼都不信不负责任的话,却让爱的无法自拔的白薇原谅了他。
但男人爱你,你的痴就是情,男人不爱你,你的痴就是麻烦,就是不懂事。
所以对于白薇的宽容,杨骚不仅不感恩,反而感到很厌烦。
为摆脱白薇的纠缠,杨骚不辞而别,可恋爱脑的白薇,却放弃官费读研的机会,从上海到杭州,从杭州到漳州,开始了追夫之旅。
因为爱,让白薇失了心,失了分寸。
不厌其烦的杨骚给白薇回了一封信:“信我,我最爱的人是你,但我要去经历100个女人,三年后我一定来找你。”
如此荒唐的要求,卑微的白薇低到了尘埃里,她像望夫石一样,居然守望了三年。
1926年,白薇回到了上海,在这里,她得到鲁迅先生的鼎力相助,得以结识众多文化名人,大家对她的才华赞赏有加。
她的文章以其细腻而不失深刻的笔触,书写充满力量的文字,赢得大家广泛赞誉。
白薇以笔为刀,为女性的解放和进步呐喊,呼吁社会给予女性更多的关注和尊重,白薇的才华和努力得到了文坛的认可,她逐渐成为上海文坛一颗耀眼的新星。
白薇长相清秀,身材高挑,带着一副金丝边眼镜,被鲁迅称作“仙女”。
正当白薇的事业蒸蒸日上的时候,身背巨债落魄的杨骚回来了。
白薇再次不顾一切的投入了杨骚的怀抱,满心欢喜的接纳了他的回归,曾经的伤痛早都随风而去。
两个人开始着手筹备婚礼,白薇满心欢喜的忙碌着,从婚礼的策划到新房的布置,从酒店的预订到礼服的挑选,拍结婚照,发请柬,她都亲力亲为,乐此不疲。
然而,命运总是如此捉弄人,到了婚礼当天,新郎竟然再次逃跑,留下妆容精致却心碎不已的新娘,成为众人眼中的笑柄。
原本精心准备的婚礼,最终变成了一场空欢喜。
杨骚走了,他不仅给白薇留下情感上的创伤,还让她染上了梅毒,她的尊严和身体遭受了巨大的摧残,白薇病了,病的痛不欲生。
白薇没有一直沉沦下去,她痛定思痛,最终走出情感的困境。
并在鲁迅先生的指引下,走上了革命文学创作道路,她加入左翼作家联盟,积极参加抗日宣传活动,用文字为民族的觉醒和解放呐喊助威。
白薇的抗日小说和戏剧,让她成为当时中国文坛女作家中的佼佼者,和郁达夫的《沉沦》、鲁迅的《呐喊》并列。
918事变后,躺在病床上的白薇,强忍着病痛,写出三部抗日剧本,坚定的站在抗日的文化前沿。
1938年的重庆,10年未见的白薇和杨骚意外重逢,当时白薇身患重病,杨骚寸步不离的照顾白薇七天七夜,
当杨骚提出重新开始时,白薇淡然一笑:“忘了过去吧!悲剧我演够了,再也不愿做悲剧的主角了”。她毅然斩断了这段纠缠了20多年的孽缘。
1945年,主席前往重庆谈判,在周公馆亲自接见白薇,“我记得你,你是湖南的,文章写的不错,继续努力”。
新中国成立后,年近花甲的白薇申请到条件艰苦的北大荒农场工作,在那里她隐姓埋名,生活了7年。
后来白薇又转战新疆,她一直笔耕不辍,留下许多珍贵的文学遗产。
1983年,杨骚的儿子为撰写父亲的传记,专门来北京采访白薇,当他介绍自己来自漳州时,白薇喃喃自语:我从前的爱人也是漳州人。
晚年的白薇,一直未再婚,无儿无女,孤身一人生活在北京。1987年,94岁的白薇走完了她坎坷又悲苦的一生。
尽管生活给予她的是无尽的磨难和孤独,但她从未放弃过对美好生活的追求和对文学事业的热爱。
白薇就像一株长在夹缝中的蒲公英,虽然没有肥沃的土地,没有充足的阳光和雨露,却能在狭小的缝隙中,向着光明的方向,奋力生长。
虽然她对待爱情的态度不值得我们效仿,可她面对困境的精神,以及对国家和人民的热忱却值得我们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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