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者按】今年7月,美国防战略委员会首次发布《国防战略委员会报告》。报告认为,《2022年美国防战略》经审查评估存在过时滞后,将无法同时应对来自“双重压力”及全球多点爆发持久战风险,从萎缩的国防工业基础、复杂的研发采购流程、依赖性强的盟友和伙伴等多角度“认证”美官僚主义的藤壶正在减缓变革创新。提出举全国及盟友之力调动“全要素”资源,优化采购流程,灵活应用商业技术,将国防工业纳入作战规划,提升工业产能等建议,以形成“综合威慑”。赛迪智库军民融合研究所对该报告进行了编译,期望对相关业界有所帮助。
译 | 赛迪智库军民融合研究所
介绍
2022年10月,美国防部(DoD)发布《2022年国防战略》,是对《2018年国防战略》所述的优先事项、方法和兵力结构的延续,是提出“决定性十年”方略的重要指南,呼吁在遏制其他地区机会主义侵略的同时,发动一场战争形成兵力规模结构。同时,提出了“综合威慑”的概念,认为需要推行整体性战略,以对抗中国及其他国家,但国防战略委员会认为当前缺乏具体实施计划,有必要制定一项综合战略,为改进这一方法提出了具体建议。
国防战略委员会是国会根据法令成立,2023年4月开始运作,负责审查《2022年国防战略》并提出建议。委员会会见了国防部及其他部门和机构的现任和前任高级领导人、国会议员、行业高管、智囊团和联邦政府资助的研发中心的专家以及外国政府代表,还会见了正在审查国防部规划、计划、预算编制和执行(PPBE)系统以及美国战略态势的其他国会委员会成员。我们总体上同意他们的调查结果和建议,并努力避免做重复工作。
《2018年国防战略》委员会在其最终报告中指出,“美国的安全和福祉比任何时候都面临着更大的风险。美国的军事优势,即其全球影响力和国家安全的硬实力已被削弱到危险的程度”。在我们审查中发现,自2018年委员会发布报告以来,局势正在加速恶化,以前的许多建议都没有被采纳。战略环境的挑战性大大增加,包括自《2022年国防战略》撰写以来,美国没有跟上日益恶化的形势。建议采取措施缩小差距,同时认识到近年来世界发生了巨大变化,需要新的方法来更有效地维护美国的利益。
战略环境
美国正面临着自冷战结束后最为严峻挑战的全球局势,其发展环境不但未出现好转,反而持续恶化。
2024年夏季,美国所面临的战略环境对其安全利益构成的挑战,相较于冷战结束以来的任何时期,甚至比二战高峰期更为严峻。众多威胁相互交织、层层叠加,使得克服这些挑战愈发艰难。《2022年国防战略》把中国、俄罗斯、朝鲜、伊朗以及暴力极端组织所构成的威胁列为优先处理事项。该战略同时强调了对美国本土的威胁,并列出了跨境挑战。
委员会同意《2022年国防战略》中对威胁的优先排序,但我们认为,美国面临的威胁被严重低估,而且比《2022年国防战略》发布时更为严峻,复合型威胁更加突出。自《2022年国防战略》发布以来,我们目睹了俄罗斯和中国之间的战略协作伙伴关系及其与伊朗和朝鲜的伙伴关系,中东战争的爆发以及欧洲战争冲突不断延续,但却没有充分考虑到这些影响。
(一)中国:和平与全球威胁
报告认为,中国对美国构成了最严峻的利益挑战和可预见的军事威胁。我们同意《2022年国防战略》将中国作为美国规划和投资的重中之重。事实上,中国在国防生产和军队规模增长方面超过了美国,在国防能力建设方面也呈现超越态势。如2024年3月,中国宣布下一年的国防预算将增加7.2%。随着军事实力的增强,中国主动出击,中国人民解放军(PLA)的军事规模集结了陆、海、空、天、网络空间等领域。
中国具备世界上最强大的海军(拥有370多艘舰艇和潜艇)、地区最强大的航空部队(正在“迅速赶上西方空军”)以及世界上最强大的陆军,规模优势突出。同时,中国军队已实现全面现代化,尤其是在太空和网络空间领域。中国正在设法消除美国仅存的优势,包括水下作战能力和信息优势,并大幅增加其战略力量的规模。长此以往,将成为美国强劲的军事竞争。同时,中国善于利用经济政策以维护国家安全,包括“一带一路”倡议、海港投资、吉布提建立海外军事基地等,并努力向其他地方扩张,相比美国的援助项目审批速度更快。为此,美国防部必须对部队进行部署定位,加速与盟国密切合作,同时,在经济、外交和军事领域采取措施,表明美国有意愿和能力对中国施加对抗压力。
(二)俄罗斯:一个长期存在、不断重构的威胁
《2022年国防战略》低估了来自俄罗斯的威胁,没有体现威胁的长期性和持续性。在最初入侵失败并随后对其占领乌克兰领土逆转后,俄罗斯筑起防线,提高国防开支、加大国防生产,并计划“大规模扩充地面部队”。在战争中表现出强大的常规力量再生能力。俄罗斯还拥有世界上最大的核武库和世界级的太空和网络作战能力,并将太空和网络作战行动纳入乌克兰的军事行动中,并不惜威胁使用核能力来限制美国行为。
俄罗斯打算在西方国家愿意支持乌克兰的情况下拖延时间,然后寻求对战争有利的结果。白宫明确表示,如果俄罗斯在常规战争中失利,任何使用核武器或其他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行为都将带来“灾难性后果”。与中国一样,俄罗斯也在其直接战场之外参与美国竞争。如通过瓦格纳集团等附属机构,通过外交和国防支持插手非洲、拉丁美洲和其他地区的事务。
(三)其他威胁行为者:伊朗、朝鲜、恐怖分子
除中国和俄罗斯外,《2022年国防战略》还列出了将继续给美国及其盟国带来风险的其他地区大国和恐怖组织,并指出,“为实现我们的战略重点,我们将接受一定程度的风险,但对其他持续存在的威胁保持警惕,包括朝鲜、伊朗和暴力极端主义组织(VEO)带来的威胁”。我们同意将这些威胁纳入注意范围,但认为这一风险需要美国投入适当资源并协调努力,特别是考虑到德黑兰和平壤正与北京和莫斯科开展更加频繁的合作。
(四)日益增长的恶意伙伴关系轴心
在过去两年中,中俄伙伴关系不断发展,中国为俄罗斯提供机床和微电子等产品,而俄罗斯则通过向中国出售能源来逃避制裁。除此以外,伊朗和朝鲜也巩固了与俄罗斯(和中国)的关系,为俄罗斯攻击乌克兰提供导弹、无人机和其他武器。
虽然这种伙伴关系与美国联盟相比,不够紧密和广泛,但其仍然对美国在国际上的领导地位造成挑战。报告认为,这种伙伴关系增加了与其中一个国家的冲突扩大到多条战线的可能性,导致美国和盟国资源需求扩增。这种伙伴关系还削弱了《2022年国防战略》提到在美国卷入其他地方的冲突时,遏制其他国家侵略的兵力规划和兵力结构。
(五)对国土、网络空间和太空的威胁
美国面临的最大威胁之一是美国本土遭受攻击的风险。《2022年国防战略》将保卫美国本土列为国防的重中之重。美国本土每天都在遭受外国网络行为者和虚假信息的攻击。此外,还包括国土和太空威胁,与同级或近乎同级的竞争对手开战的后果将是毁灭性的。为此,美国必须整合国防和非国防政府机构的规划,军方对私人拥有和运营的关键基础设施的依赖需要进一步探讨和规划。对于复杂的机构间和公私部门在基础设施保护、空间和领土防卫方面的权力和责任,立法、法规和政策仍显不足。
(六)其他威胁
《2022年国防战略》列出了其他跨境威胁,包括气候变化、大流行病和技术进步造成的不稳定。这些威胁也会影响美军在需要时的作战能力、战备状态和应变能力。委员会认识到,国防部有责任在减轻和应对这些威胁方面发挥重要作用,并赞扬国防部为补充民事当局所作的努力。这些要求必须在资源决策中予以考虑,并在战备措施中予以说明。
(七)美国联盟和伙伴关系
美国强大的盟友和合作伙伴网络大大改善了战略环境。北约对于美国遏制并在必要时防止俄罗斯进一步扩张的计划不可或缺,而美国对于北约的支持也不可或缺,除支撑北约威慑力量外,还继续提供高端常规的作战支撑能力。委员会还赞扬国防部组建的乌克兰安全援助小组和乌克兰防务联络小组,在军事训练、情报共享以及武器装备供给方面发挥出重要的组织协调作用。此外,委员会大力赞扬美国为加强在亚洲地区伙伴关系所作出的贡献,包括澳英美安全伙伴关系、四方安全对话,加强日韩美三边关系等。当前,中东地区的合作伙伴关系仍处于萌芽阶段,但应努力巩固以色列和阿拉伯国家之间的外交关系、发展安全架构。
(八)技术
最后,委员会重申,技术变革的步伐已经超越历史,既带来重大机遇,也对国家安全构成威胁。我们将在第五章讨论这种技术变革的影响,特别是国防部亟需保持一支精通技术的员工队伍,并更加灵活地识别、推广和大规模采用非政府控制的新技术。委员会认为,国防部采用新技术对于加强威慑力至关重要。
国内制约因素和成功愿景
尽管《2022年国防战略》是为应对国际战略环境而编写的,但也受到美国政府和国防部内部制约因素的影响。作为一个独立机构,委员会有责任更明确地讨论限制因素,并提出令人向往的成功愿景。
(一)国防部
委员会非常赞同奥斯汀部长在《2022年国防战略》导言中的告诫,即“国防部一切照旧的做法是不可接受的”,“官僚主义的障碍”正在减缓变革和创新的步伐。据估计,实现《2022年国防战略》目标最大的挑战是国防部自身的业务实践。委员会看到了国防部在尝试不同的业务方式,但这些往往是边缘地带。小规模部队的变革速度要快于大规模部队,如美国特种作战司令部的采办模式在各军种中处于领先地位;太空部队的人事制度比空军更灵活。在国防部只有部长或副部长直接参与才会发生重大变革,这种领导力对提高部门效率至关重要。
成功愿景方面,在美国历史上,也存在一些需要紧急行动的例子,如二战期间美国飞机、坦克和弹药生产的大规模扩张、制造出原子弹的“曼哈顿计划”等时刻,其共同点是具备威胁意识、采取紧急行动的必要性、承担风险的意愿以及实现基本目标的精简要求。同样重要的是,高级领导人愿意在国会的支持下通过官僚机构推动变革。当前的威胁与早先时期不相上下,需要采取同样的行动,只能通过协调一致的领导以及系统化的改变激励机制。
(二)与美国政府其他部门的整合
《2022年国防战略》提出综合威慑概念,即整个行政部门及其他部门一体化整合,要求其他部门和机构拥有相同的优先事项,以及成为全面合作伙伴的组织文化和能力,国防部正在有效整合,但在这方面还需要取得更多进展。尽管国防部与情报部门的整合进展顺利,但美国政府在其他部门,包括国务院、美国国际开发署、财政部、商务部等,均缺乏类似规划。委员认为,美国家安全委员会应发挥更有力的整合作用,包括机构间规划流程,与盟友和合作伙伴一起用外交、经济和通信工具来补充军事行动计划。
成功愿景方面,国家安全委员会应带头开展机构间规划进程,提供明确指导,并在最高层协调各部门的行动,以调动外交、经济和军事资源。劳工部和教育部等有责任提供适合公共和私营部门工作的劳动力。国务院、美国国际开发署等赢得冷战的关键部门,应重新关注安全挑战,在必要时提供资源,以充分履行使命。
(三)国防工业基础与技术创新
当前,国防工业缺少所需的装备弹药、设备和软件,无法为大国冲突做准备。由于投资不足导致公司数量过少、劳动力缺口大及供应链脆弱。同时美国国防部的技术创新模式已经过时,过于依赖有限的合作伙伴,缺乏灵活性。为此,国防部采取了一些应对措施,包括成立国防创新小组(DIU)、快速采办办公室,但这些部门获得的资金较少,且不在国防部的预算编制里。战略资本办公室(OSC)的设立是为资助私营部门生产增加了贷款和贷款担保,有可能以相对较少的政府支出发挥资本杠杆作用。
成功愿景方面,国防部应将更多地研发和采办资金用于发展低成本、快速更新的现代技术。让企业看到与国防部合作的动力,摆脱过度监管,允许创新解决问题。国防部和国防工业应与其他国家相关部门开展有效合作,取消在国内产能不足情况下国防部从其他国家购买产品的限制。
(四)需要公众参与
委员会在与现任和前任官员的多次会晤中听到,美国国内政治的两极分化正在损害军队和国家安全。令人担心的是,二战后两党对强大军队、维护联盟和参与国际事务的传统支持正在减弱,美国公众没有认识到国家安全挑战的严峻性。我们亟需更好地教育引导美国公众,了解威胁的性质、美国参与全球事务的重要性,以及威慑一旦失败,所要付出的沉重代价。
成功愿景方面,美国领导人必须公开说明国家安全重要性,从总统、国会和内阁,延伸到公民和经济领袖、媒体以及其他影响公众的人物。“全要素”努力要求公众支持经济动员,更广泛地参与军事、公共服务,并愿意通过税收和可能的福利改革作出牺牲,使国家能够负担得起全球领导的成本。
构建全要素的国防策略
国防部不能、也不应单独负责国防工作。《2022年国防战略》呼吁建立“综合威慑”,但在实践中并未得到体现。需要采取真正的“全要素”方法来协调和利用国防部、行政部门、私营部门、民间社会以及美国盟友和合作伙伴的资源。
《2022年国防战略》指出,综合威慑意味着与美国政府各部门、盟友合作伙伴密切合作,利用国防部掌握的一切工具,确保潜在敌人明白侵略是不智之举。
委员会提出,当前面临的威胁与冷战时期的威胁不相上下,建议超越“全政府”计划,超越国防部和联邦政府的其他部门,建立国家力量全要素资源支持的安全方法,包括工业界、美国公众、美国教育系统、非营利组织和民间组织,以及美国的盟友和合作伙伴。
(一)所有政府
通过与现任和前任高级国家安全官员的多次讨论,委员会得出结论,各部门和机构之间缺乏战略协调。外交、外援、军事和其他方面的工作各行其是,这一职能理应由国家安全委员会及其战略规划局承担,强化工作重点,与五角大楼的战略规划行动更加紧密接轨。
《2022年国防战略》中的既定目标和优先事项与情报界的类似文件和声明具有明显的一致性。但在国防部、国务院、财政部和商务部之间却没有表现出一致或协调。
委员会建议,国会为国务院提供充足的资金,要求其制定并实施以国家安全为重点的外交战略,并将美国国际开发署的对外援助工具纳入其中。同时,国会需要授权行政部门开展审查,明确军方在作战中对美国私营关键基础设施的依赖,关键基础设施的弹性,现有情报显示对手有破坏或摧毁的意图和能力。
(二)加入私营部门
没有私营部门的积极参与和合作,国防部就无法实现安全目标。我们在其他地方讨论了私营公司对国防生产和创新的重要性,以及在基础设施和能力方面的不足,并建议国防部进行投资,帮助填补这一缺口。
国防部为加强与私营部门的联系和合作能力所做的努力给委员会留下了深刻印象,包括扩大国防创新小组(增加资源和地点)、创建战略资本办公室、发布国防工业战略,以及在各军种和司令部实施一系列计划加强信息共享和联合意识。应继续并扩大这些举措,并对法律、法规进行有意义的结构性改革。
(三)盟友和合作伙伴
没有盟友和伙伴,美国就无法在威慑或作战中取得成功。这种合作要求超越提供访问权限、基地和飞越领空的盟友和合作伙伴的范畴,逐步展示综合和联合能力及能力的互操作性。
委员会赞扬拜登政府为建立和加强与外国盟友和伙伴的关系所做的积极而成功的努力。北约和其他盟国(如日本)增加了防务开支,签署了澳英美安全伙伴关系协议,与日本和韩国建立了三边关系,并在菲律宾地区签署了访问协议,这些都是近期取得的重大进展,但这些努力还需要大量的工作和资源才能付诸实施。
美国必须继续利用一切工具,继续建立这些关系。与上一节保持一致,我们建议扩大使用商业和文化关系、金融工具、能源政策、对环境风险的共同看法,以及工具箱中美国可以促进共同利益并与中国和俄罗斯形成对比的任何其他工具。
国防部在技术、概念和方法的创新
当威胁已接近战时的紧迫程度时,国防部却在以官僚主义的速度运作。
鉴于上述战略环境、技术变革和不断演变的战争特点,国防部和联合部队将需要对其运作方式进行意义深远的变革。《2022年国防战略》认识到创新和变革的必要性,指出需要“彻底改革国防部的队伍建设、设计和业务管理实践发展”。
(一)技术采办
《2022年国防战略》指出,需要“加强与私营部门的合作”,并“在市场力量推动军事相关能力商业化的过程中快速跟进”,但国防部多年来一直难以落实这一愿景。《国防工业战略》和《国防科技战略》描述了国防部内部对创新和下一代能力的需求,但没有提出明确的实际建议和改革措施。
要实现《2022年国防战略》的目标,关键是克服文化和体制障碍,加快创新速度,扩大创新规模。这需要国防部高层领导和国会的一致关注,以征集、识别、测试、采办和改造新技术为根本,减少法律、监管和文化障碍。部分政府组织和外部组织已就如何更好地采用技术创新提出了有益的建议,委员会建议国防部长成立有国会参与的小组,专门负责制定这一转变的实施计划。
委员会认为,国防部需要更好地确定其所需的作战能力,而不是制定过于苛刻的技术要求。私营公司可以提出现有的或正在开发的技术,通过一致地使用开放标准和利用模块化开放系统架构的理念,以创造性的方式满足这些要求。将硬件开发与软件开发分开,实现更快速的升级,并有助于工业基础的多样化。
委员会还注意到副部长希克斯在“复制者”计划中的领导作用。该计划拟在18-24个月内跨领域部署数千套自主系统,有意绕开标准的服务规划和采办系统,且不创建新的记录计划。“复制者”计划以快速部署大量自主系统,提高战备和作战能力的理念为基础。委员会还赞赏“复制者”计划带来的附带好处:证明快速采办是可以实现的,简化了需求流程,与国会建立了信任,并促进了国防工业的创新与合作。委员会对副部长希克斯和参联会副主席克里斯托弗·格雷迪推动五角大楼内部必要的文化变革表示赞赏,并建议国防部记录并应用从这一举措中汲取的经验教训,以便将其推广到解决其他新出现的作战需求,而不需要高级领导层给予同等程度的关注。
(二)国防部结构与职能的创新
委员会没有对国防部的组织结构进行详细研究,并认识到重组往往会破坏管理的稳定性,减缓改革的进程。最近在现代冲突中将作战责任分派给联合特遣部队,说明了国防部结构内部的脱节,特别是作战司令部与各军种之间的脱节。
委员会建议,对组织结构、作用和任务进行评估,以确定需要改进和发展的领域,包括进一步修改统一指挥计划。同时,调整国防部和国务院的地区责任分配。
(三)作战概念
由于美国在关键领域的作战优势正在削弱,美国亟需创新的作战概念,为对手制造困境并施加限制,同时扩大美国的选择,以获得或保持竞争优势。新兴技术为此类概念提供了新的机遇。
我们强烈建议继续发展新的作战和行动概念,以实现战略优势,在未来冲突中取得胜利。这些构想必须弥补现有作战概念的不足,重点关注封闭杀伤链、全面整合太空和网络作战、部署新兴能力、有效地整合盟友和合作伙伴。委员会认为,国防部应努力使其概念与机构间的其他部门更好地保持一致,以更好地协调军事工具和其他国家力量工具,实现综合威慑。
委员会认为,文职人员在作战概念开发中发挥更重要的作用。将文职人员纳入构想开发,将改善《2022年国防战略》与作战构想间的联系,以确保它们支持战略目标。此外,文职监督将有助于把新的作战概念与军种概念和作战司令部行动计划联系起来。
(四)缩小作战和工业规划的差距
国防部面临着作战规划与工业规划脱节的问题。乌克兰战争提醒我们,现代战争需要将作战人员的需求与国防工业政策的优先事项紧密联系。在长期冲突的情况下,需要国防部以及机构间和工业合作伙伴针对具体的突发事件进行详细规划。
一般来说,作战规划和工业规划由国防部的不同组织进行。作战规划由负责政策的国防部副部长、联合参谋部和作战司令部负责。而国防部的工业规划由负责采办和保障的国防部副部长以及各军种负责。国防部需要弥合这种作战与工业之间的差距,并将国防工业基地纳入其战略和作战计划。国防部还必须审查其作战计划及盟友设想,以确保充分认识到冲突旷日持久的可能性。
国防工业基地和国防生产
美国的工业生产严重不足,无法提供当今所需的设备、技术和弹药,更加无法满足大国冲突的需求。
正如多位国防部高级官员所认识到的,“生产就是威慑”。但如今,美国的国防工业人员企业均较少,财政支持不断减少且不稳定,生产能力不足,无法满足联合部队在平时和战时的需要。
(一)国防工业发展和国防战略的实施
联合部队依靠国防工业来维持和运作待命部队,为美国、盟国和伙伴部队提供足够数量的平台、武器和其他辅助工具;以及在冲突期间和冲突后更新部队。然而,委员会发现,美国国防生产能力的不足给《2022年国防战略》的实施带来了重大挑战。
国防工业能力不足的问题在美国造船工业尤为突出。因此,海军建造、维护和修理所需海上力量的能力从根本上受到质疑。过去二十年来,由于舰艇退役速度远远超过新舰艇的采办速度,海军一直在萎缩。美国造船业在生产舰艇(包括驱逐舰、弗吉尼亚级和哥伦比亚级潜艇)方面面临重大障碍,至少要到2042年,在大幅增加投资和扩大造船工业能力的前提下才能实现规模化。
(二)盟友和合作伙伴的作用
国防部在《2022年国防战略》中“立足”于盟国和伙伴,并依靠“与盟国和伙伴的协调和贡献”,在美国卷入其他地方的全域冲突时遏制侵略。
然而,盟国和合作伙伴在很大程度上依赖于美国的国防生产能力,因此无论谁在作战,都需要美国的国防生产。例如,一项分析发现,除美国外,北约没有一个国家拥有足够的作战装备或维持大规模作战的工业能力。
(三)建议
委员会认为,重建国防工业基地需要更大的紧迫性和更多的资源。2021年在两党和两院基础上提出的《造船厂法案》就是所需的范围和规模的一个例子。
解决弹药短缺问题仍应是国防部的当务之急,需要采取多管齐下的办法。首先,尽管国会赋予国防部对某些弹药的多年期授权,但在提供和促成拨款方面却进展缓慢。其次,国会需要大幅提高国内对弹药和弹药制造能力的投资水平。第三,国防部需要与其他国家合作,扩大美国盟友和合作伙伴的弹药生产能力,以增强供应链的弹性。第四,在继续扩大现有弹药生产的同时,国防部需要对新弹药和武器进行投资,以满足作战人员的需求并扩大国防工业。第五,国防部需要为军械库的资本重组提供支持。最后,国防部需要努力提高零部件的互操作性,确保能够以足够的规模购买所有弹药,以达到预期的作战效果。
资源
美国必须更有效、更高效地支出,以建设未来的部队,而不是延续现有的部队。国会应通过一项补充拨款,开始对国家安全创新和工业基础进行多年投资。此外,国会应取消《2023年财政责任法案》的支出上限,为2025财年国防和非国防国家安全支出提供实际增长,至少应在2018年国防战略委员会的建议范围。
美国面临着自第二次世界大战以来最具挑战性和最危险的国际安全环境。今天与冷战时期最大的不同在于国土。冷战要求全国动员起来服兵役,要求经济以国家安全为导向,要求政府(包括国会)团结一致,共同应对安全问题,而这些都是今天所缺乏的。冷战时期的国防开支依赖于高于70%的最高边际所得税率和高于50%的企业税率。在将冷战时期的国防开支作为基准的同时,还应该认识到其他一些根本性的变化,这些变化可以补充美国遏制威胁和为未来做准备的努力。
图1、1952财年至2029财年国防部预算授权占国内生产总值的百分比
根据2024年4月的估计,中国每年的全部国防开支将超过7000亿美元。此外,2024年3月,中国宣布将官方国防预算增加7.2%。2024年,俄罗斯预计将其联邦预算的35%用于军事和安全支出,占其经济产出的7.1%(见图1)。美国的竞争对手正在融合军事、外交和工业实力,在全球扩张势力并胁迫邻国。
2018年国防战略委员会建议以高于通胀率3-5%的平均速度增加基础国防预算(见图2)。这一建议未能实现,但将海外应急行动资金并入基础预算以及国会增加2022财年和2023财年的基础预算,使支出超过了3%的基准。2024年4月补充拨款法对盟国、弹药和潜艇的拨款也很可观。
图2、国防部基础预算未跟上2018年国防战略委员会建议的3-5%年度实际增长基准
委员会认为,为了提高支出效率,美国政府必须更高效、更有效地使用资金,必须提高支出水平,以建立维护美国影响力、遏制冲突和击败对手(如必要)所需的所有国家力量要素。
译自 :Commission on the Nation Defense Strategy,July 2024 by Strategy Congress ofthe United States
作者:李冰
编辑:晓燕
指导:新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