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快点，我们还得赶车呢！”我站在小区楼下，抬头看向窗台，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
“知道了，嚷什么嚷！我腿脚不好，能快到哪儿去？”楼上传来母亲不满的回应，随后是拖鞋“啪嗒啪嗒”踩在地板上的声音。
听着这熟悉的语气，我叹了口气，心里有些无奈。这是我母亲，从小到大，她的脾气就这样，说一不二，谁都不能忤逆她的话。
今天一大早，她非得拉着我去弟弟家，说是侄媳妇生了个儿子，给老王家添了第四代。这是“天大的喜事”，她这个奶奶一定得去看看小曾孙。我本来不想去，但她是我妈，我拗不过，只好答应。
临走之前，我给老婆打了个电话，说了一下情况。电话那头的声音一下子就提高了八度：“又是你妈的事！咱家什么时候成了她的后勤部了？你弟弟家添人了，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她偏心成这样，你还乐意去伺候？”
老婆的抱怨像连珠炮一样，我一时无言以对。她说得没错，这些年我妈对我和弟弟的差别对待，早就不是秘密了。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别生气。妈年纪大了，我陪她去一趟，回来再说。”我试图安抚她，但电话那头依然是愤愤不平的嘟囔声。
挂了电话，我心里不是滋味。其实我也知道，老婆这些年受了不少委屈。自从我爸去世后，我妈搬来和我们一起住，日子就没一天安生过。
她一边对我的老婆百般挑剔，一边对弟弟一家掏心掏肺，甚至连我们辛辛苦苦攒下的钱，也总想着给弟弟家添补。
“你愣在那儿干嘛？走啊！”母亲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我抬头看去，她穿着一身旧棉袄，手里拎着一个包，正站在楼梯口等我。
我赶紧上前扶住她，带着她上了车。
一路上，母亲的心情格外好，她滔滔不绝地说着弟弟如何孝顺，侄媳妇如何懂事，侄孙出生如何让老王家脸上有光。听着她的话，我只觉得胸口有点发堵。
这些年，她对弟弟一家可谓是倾尽所有，但对我呢？从小到大，她都要求我“长兄如父”，让我事事为弟弟考虑。可她有没有想过，我也是她的儿子，我也需要关爱？
车到站，我们很快来到了弟弟家。他们家里热闹得很，客厅里挤满了人，桌上摆满了瓜果糖茶，人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弟弟一看到我，立刻迎了上来：“哥，妈，快进来！今天给孩子办洗三，家里人多，别见怪啊！”
我点了点头，把手里的红包递给他：“恭喜你啊，添了个大胖小子，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弟弟接过红包，顺手拆开看了看，脸色顿时有些难看。他看着红包里的钱，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哥，5000块……是不是少了点？”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满。
我压下心中的不快，笑着说：“弟弟，这些年我也有自己的家庭要照顾，钱不多，但心意到了。”
母亲瞧见了，立马插话：“你哥这几年日子过得挺好的，手里肯定还有钱，再添点吧，10000块也不算多。”
我听着这话，只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这些年，为了给我儿子买房，我掏空了积蓄，还帮着带孙女，哪还有多余的钱？再说了，我已经尽了心，凭什么还要加？
我没搭理母亲，也没再开口，只是低头喝茶。气氛顿时有些尴尬，弟弟和母亲对我的态度冷淡了不少。
我心里不是滋味，索性找了个借口出了门，想透透气。
站在院子里，我点了根烟，看着远处的天空发呆。不知不觉间，两个小时过去了，我回到了屋里，却听到了让我心寒的一幕。
母亲正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两张银行卡，递给弟弟：“这里一共有20万，是我这些年攒下来的，给你拿去给幺儿买房吧。”
弟弟接过卡，皱着眉头说：“妈，这点钱哪够？首付就要40万呢！要不您让哥再添点？他在县城买了房，又没什么负担，肯定拿得出来。”
母亲叹了口气：“你哥啊，算了，他被你嫂子管得死死的，指望不上。以后啊，我就赖在你哥家养老，咱们小两口还要带孩子，照顾不了我，你哥嫂那边条件好，让他们多出点。”
听到这话，我的心一下子凉了。我站在门口，握紧了拳头，却没说一句话。
这不是第一次了，这些年来，我对母亲的偏心早已习惯，但每次听到她如此理所当然地“安排”我的生活，心里依然难受。
我转身离开了弟弟家，也没跟母亲打招呼，直接去了火车站，买了最近一班回家的车票。
在车上，我给老婆打了个电话，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她。电话那头，她沉默了很久，随后轻声说：“回来吧，别管了，这些年你已经做得够多了。”
我挂了电话，看着窗外的风景，心里五味杂陈。
母亲很快打来电话，问我去哪儿了。我平静地回答：“妈，我回家了。您不是说要在弟弟家待着吗？那就好好享福吧。”
她急了：“你这说的什么话？我老了，难道不是你养老？你弟弟那么忙，我总不能拖累他们吧！”
我冷笑了一声，回答道：“这些年，我已经为这个家付出了太多。妈，兄友弟恭是相互的，你不把我当大哥，我也没必要继续当冤大头了。”
挂了电话，我拉黑了母亲和弟弟的号码，靠在座椅上闭上了眼。
这一路，我没有回头，也没有后悔。或许，人与人之间的亲情，也需要用心去经营，而不是一味地索取和压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