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门战斗结束了,我的内心却无比沉痛,253团许多战士的身影,不时出现在我的记忆中。”
85师师长朱云谦,回忆起金门战役,心情十分沉痛,金门登陆战役出动了9000多人的兵力,几乎全军覆没,85师253团是最先登陆的三个团之一,也遭受了严重的损失。
在此之前,253团由于船只不够,分成两个梯队进攻,第一批登陆的战士和干部几乎全部牺牲或被俘。
253团团长徐博,突围后潜伏在北太武山的山洞中,坚持了100多天被俘,被押往台湾后遇害。
253团政委陈利华的经历则更为传奇,他在被俘后没有暴露身份,加入了国民党成了高官,后来怎么样了?
中国人民解放军第85师前身,是以华中野战军第七纵队为基础组建的第31旅,也是华东战场序列中一支骁勇善战的劲旅,善长野战。
85师先后参加了苏中战役、涟水攻坚、淮海战役、渡江作战、福州战役等大大小小战役数十次,涌现出93个英模团体和上千名英雄模范。
85师253团前身是苏东军区特务33团,有红军成分,这个团是85师第一主力团,以作风过硬、战斗经验丰富著称。
1949年10月17日,厦门顺利解放,我军把目光指向了金门。
在金门战役登陆前,253团花了很多精力,筹集了可以搭载两个营的船只,由于船只和船工不够,且时间紧迫,没有进行充分的海上航行训练,253团团长徐博向85师师长朱云谦提出攻击条件不成熟。
朱云谦如实向攻金的首长报告,请求延迟作战计划,但未被采纳,253团坚决执行命令,抓紧进行作战准备。
这一天正是中秋节,陈利华带领253团驻扎在集美镇的一个村庄里,他收到了未婚妻的周展秋写来的纸条。
原来253团离周展秋所在的医疗队只有一路之隔,几天来陈利华却浑然未觉。
两人的关系早就确定了,但陈利华一直在打仗,打完厦门打金门,这次他们决定,金门战役结束后两人就结婚。
10月24日晚上9点,253团团长徐博、政委陈利华、参谋长王剑秋等人带领253团在于后村一带集结,共有2000多名战士上船。
由于人多船少,253团一营的三连和半个机炮连没有上船,作为第二梯队,后来成为253团幸存的部队。
这次出动的有解放军主力有244团、246团、251团、253团,共有近300只木船,载着9000多名战士驶离大陆,趁着夜色向敌人盘踞的大金门岛进攻。
当时海上有三四级东北风,木船夜间行驶一段时间后,受到风力和水流的影响,队形开始紊乱,但总体航情比较顺利。
为了不暴露行动,我军在夜行中停止一切有震动的通讯工具,船与船之间不能及时联系,也无法统一指挥,只能各自向预定地点进发。
国民党方面虽然有监事哨,但连续一个多小时都没有发现我军的行动。
10月25日凌晨1点多,国民党防守古宁头半岛的一个中尉排长不小心碰到了地雷,惊动了很多国民党士兵,打开了探照灯。
守军用探照灯照射海面时,发现了我军244团10多艘木船,顿时尖利的警报声响起,用大炮发动攻击,海面上顿时火光一片,炮声络绎不绝。
244团强行登陆后沙、垄口、观音亭山一带,受到敌人的密集火力攻击,很多船只整船沉海,有的木船被炸成了两段,我军士兵伤亡惨重。
244团邢团长命令:“只有前进,绝不后退!”
主力部队登陆时正是风高浪急,再加上船只大小速度各不相同,一时间队伍有些混乱,营长找不到连长,连长找不到排长,很多战士只能冒死向岸上突击。
敌人在滩头架设了地堡,用机枪向海滩上射击,我军战士不断有人受伤,但还是继续往前冲,占领了虎尾乡高地。
244团登陆后,很快251团和陈利华所在的253团,也顽强地突破了敌人的海岸防御。
按原定计划,253团作为渡海第一梯队,负责从西路登陆攻击古宁头,徐博和陈利华等人指挥三营巩固滩头阵地,一营和二营负责进攻。
经过的激烈战斗,253团歼灭敌人201师601团近千人,并占领了林厝至埔头一线,二营四连一排的战士们攻占了金门县城的132高地,捣毁了敌人601团的指挥所。
10月25日清晨,敌人摸清了我军的登陆规模,集结了支援部队,将我军第一梯队的船只全部炸毁,并对我军登陆人员发动了更猛烈的攻击。
253团团长徐博决定收缩战线,进入防御状态,这时我军机枪连发挥了重要作用,其中有挺重机枪每天能发射子弹万余发,击退了敌人一次又一次的反扑,很快击俘虏敌人300多人。
敌人为了夺回阵地,不断增加人手,黑压压的敌人朝我军扑来,经过一天激战后,我军244团和251团所占的阵地基本被夺走,只能带领剩余人员转移至古宁头和253团会合。
这时253团还有1000多人,但枪支弹药已所剩无几,只能等待救援,26日凌晨,82师246团团长孙云秀带领四个连增援。
10月26日4点,敌人出动一个营从古宁头包围253团指挥所,被253团二营打得晕头转向,并俘虏敌人400多人,缴获一批武器弹药。
但敌人已急红了眼,守军规模增至4万多人,在6辆坦克的掩护下,持续用炮火攻击,在指挥战斗的过程中,253团参谋长王剑秋不幸负伤被俘。
面对密密麻麻的敌人,253团陷入势单力薄的境地,被重重包围,敌军俘虏趁机逃走。
10月27日,253团的所有战士浴血奋战至中午,用剩余的枪械和子弹打退敌人的多次进攻,下午100多名指战员退守到古宁头西北海边的陡壁处,下面是滚滚的海水,很多战士已身负重伤。
敌人疯狂地用机枪扫射,253团在弹尽粮绝的情况下,很多战士被迫跳入海中,还有很多战士壮烈牺牲或被俘虏。
团长徐博带领部分战士突围,隐蔽在北太武山的山东里,艰难地度过了3个多月,由于没有粮食,他们只能在晚上到地里找散落的地瓜充饥,在敌军的搜索中被俘遇害。
金门战役后,85师痛定思痛,认真总结了经验教训,仔细探索海岛作战的规律和特点,253团也改编了受损的营,扩充了兵力。
福建解放后,85师组建了炮兵连,后来改编为水兵师,成为水陆两栖部队,担负起东南沿海海防、守护千里海疆的任务。
在后来的多年中,253团的政委陈利华不见踪影,很多人认为他已经牺牲或被俘了,但实际上陈利华加入了国民党部队。
陈利华突围后换上一位阵亡国军战士的衣服,隐瞒了自己的身份,改名陈开中,从小兵做起,靠着自己的才华,考入陆军军官学校。
陈利华在老蒋的“心脏”部门呆了30多年,成为国军保密局的上尉军官,后担任国安局上校科长,过起了衣食无忧的风光日子。
在工作多年中,陈利华一直没有忘记自己的真正身份,通过职务之便收集了很多国军的情报,想把情报传递大陆,但一直没有机会。
陈利华在台湾娶妻生子后,从来没有跟家人谈起自己的经历,但随着年龄的增长,他的思乡之情愈发迫切,多年的潜伏生涯,也无法没变他对党的忠诚。
临近退休之时,台湾和大陆的关系逐渐冰封,陈利华准备通过香港方面联络大陆,想把自己30多年来工作的情况和军事秘密送交大陆,由老乡陈瑞璘转交。
但这个老乡是个见利忘义的小人,他用信件要挟陈利华拿钱,否则就去国军告密,陈利华不得已花钱处理。
后来陈利华的钱财被老乡陈瑞璘搜刮干净,老乡见无利可图后,便向国军告发,蒋经国听闻勃然大怒,命令将陈利华逮捕。
1981年,陈利华在台湾被秘密枪决,但消息传到大陆,已经是10多年以后的事了。
1992年的一天,广东梅县收到一封来信,写信的年轻人自称是陈利华的儿子,来梅县寻找大陆的亲人。
陈利华的弟弟陈子扬时任广州市医院党委书记,通过来信地址联络了对方,确认对方是自己的亲侄子。
陈利华于1964年在台结婚后,有了三个儿子,次子为了寻找大陆的亲人,在深圳一家公司谋得了职位,历经几度波折,一家人终于团聚。
陈子扬和夫人特意赶到北京,把陈利华在监狱写的遗书复印件及照片等资料,交给了周展秋,周展秋悲喜交加,把最新消息向85军政治部主任朱群作了汇报。
陈利华参加金门战役前,和未婚妻周展秋分别,约定战役胜利后两人就结婚,但这次分别长达30多年,早已是物是人非。
陈利华和团长徐博分开突围后失去联系,30多年间如人间蒸发,战俘营、审讯室、被俘返回人员中,均没有他的消息。
28军政治部主任李曼春得知陈利华的消息后,赞叹道:“陈利华混进敌军部队,还进入心脏部门,说明共产党人的高明和厉害!”
后来很多老战友谈起陈利华时,都觉得陈政委很厉害,非常了不起。
金门战役,是解放军战史上少有的一次严重失利,我军部队共约3000人壮烈牺牲,6000多人被俘,此次战役也成了叶飞司令员一生中最难忘、最痛心疾首的回忆。
而253团政委陈利华的传奇经历,展现了共产党人在特定环境下的机智非凡,至今让人赞叹不已。
《人民公安》:金门战役纪事 2016-01-10
《文学教育》:从心理战的角度反思金门战役 2015-02-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