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皑皑,翻过剪子弯山十八道拐,我们终于来到西俄洛乡。
冬季里的西俄洛乡,异常的清净。站在村里郭岗顶古遗址上,只见千年白狼国俯瞰且守护着这大山里的村庄。
冬日艳阳,洒在此起彼伏的土黄色、历经风雨的民居上,老人们坐在门前拨动手里的佛珠,年轻的妇女洗着衣裳,村里的牛羊,自在地走走逛逛。下课铃声响了,孩子们背起书包,欢笑奔跑,看到我们的到来,连忙害羞地吐了吐舌头。再往里走,有一大片空地,突然一个身着红袍,留着长辫的康巴汉子策马扬鞭而过。是的,正如藏族歌手亚东所唱,“自由飞翔,血管里响着马蹄的声音,眼里是圣洁的太阳。”这就是传说中的康巴汉子。
白狼古羌国遗址。 本报资料库图
因“颜值”而闻名的“康巴汉子村”
刚走进村里,丹真普措和洛绒达吉就站在乡政府的门口。将近1.85米的身高,肩宽步阔,目光深邃,头发上盘着人称“英雄结”的红丝穗,古铜色的皮肤透着粗犷与英武,斜套着一件半长的黑色藏袍,一只袖子随意地垂在腰间,大步流星地朝我们走来。平日高大的男同事,在他们身边,也瞬间变得娇小可爱。
也许是冬天的原因,村里没有什么人。清一色土黄色的民居,背靠着大山,没有任何的彩绘,整个村子显得安静而沉稳。
一声口哨,院里的马儿抬了抬马蹄,甩了甩头,像在呼应着他的主人,达吉随手抓了一把地上的粮食,丢给了马匹。“这是我的爱马,康巴汉子每人都有,每天起来就喂马,下午赛马, 这就是我们的生活。” 达吉说。
近两年,交通越来越方便,来村里旅游的人越来越多,达吉家也搞起了民居,一楼堆放着粮食,还喂养牲畜;二楼的大客厅里,以黄色、红色为主,精美的器皿琳琅满目,放在烧着的火炉旁,大彩电挂在墙上,旁边贴满了全家人的照片;三楼5间房,简单地摆放着两张小床,铺上厚厚的毯子,供客人住。达吉的母亲,已经70岁了,慈祥的老阿妈,身体还很健朗,声音也很洪亮,她拿出相框一一为我们介绍他的儿子, “都是康巴汉子哦!”阿妈笑着说,很是自豪。
达吉的媳妇不懂汉话,衣着朴素,腼腆的笑笑,在一旁为我们打茶,达吉说,媳妇叫卓玛,是邻村的,现在家里最小的孩子都上小学了。家里的活路都是媳妇做,康巴汉子村的男人,最主要的就是赛马,5月份到11月份天气暖和,他们就在家喂马,赛马,参加节日。天气冷了,他有时去工地开货车,有时去演出,一家人其乐融融,过着幸福的日子。
据介绍,2003年康巴汉子们在川滇青藏共同举办的康巴艺术节上首次亮相,引起国内外媒体的极大关注和轰动;2005年,国家商标局正式批准该地注册商标为中国“康巴汉子村”。从此,西俄洛乡成了名副其实的“颜值”村。
据雅江县志记载,雅江县的西俄洛乡的“俄洛” 本意是“反对、吞并”,其最初起源是在青海蒙古部落的第三小部,在宋末元初时,该部在首领窝托桑波的带领下,南下到理塘一带定居从事牧业,后来到如今的俄洛地区抢占地盘,遭到了当地人的反击。直到清光绪十年,该部才彻底占据了俄洛地区。而在500多年的斗争史中,铸造出了这一地区人的外形彪悍、野性十足的传统风格,而“康巴汉子村”也随之成为了这个地区响当当的一张标签。
康巴汉子。 本报资料库图
在传统习俗中,康巴汉子一般有“三件宝”,分别是头饰、护身盒和刀子,而西俄洛地区康巴汉子的头饰之华丽令人惊叹。他们都保留了康巴地区留长发的习俗,头发多用黑色丝缨盘成四瓣、六瓣、八瓣的莲花状,辫套上还会串上珊瑚、象牙环和金银质戒指为辫饰,戒指上镶嵌着珊瑚,最多镶有9颗,象征太阳和明月。这些装饰物由于多为金银、玛瑙、珊瑚、象牙等贵重物件,甚至上面还有佛塔等造型的饰物。整个头饰在呈现硬朗之美的同时,也“相当有分量”。据介绍,当地康巴汉子的头饰,最重的能达到30多斤。
康巴汉子的首饰佩饰都是世代相传,金银、珍珠、玛瑙、象牙等一代又一代地向头饰、服装上增加,重量增加的同时价值飞涨。通过世代积累,当地任意一位康巴汉子的传统服饰估价基本都在百万元人民币以上,但那是绝对不可能出售的。
郭岗顶古遗址
已过千年,恍如隔世。就算没有转经和祈祷,走在村里,古朴和沧桑的味道,依然挥之不去。传说这里也曾是布达拉宫的选址,传说出土的文物都带着微笑,可如今村里没有人知道这高高的山岗上,曾为何而兴为何而衰。
爬上山顶,一块壮阔的草原和两湾柔美的湖水,映入眼帘,为这片神秘的土地,增添了一份柔情。远远望去,蓝天白云下,几堵残墙,高高的山顶被八瓣莲花般的远山环抱,山林犹如远古洪荒般沉寂。一堆刻有藏语六字真言的石块揭开了郭岗顶遗址的面纱。
忽然,山里飘起了小雪,雪花落在树林中窸窣有声,我们脚下的积雪也在吱吱作响,走着走着,仿佛走进了这千年古国,享受着久违了的山野踏雪之情趣。
一批面带微笑的陶俑在郭岗顶出土,这批陶俑有的露牙大笑,有的露舌显顽皮之笑。从发髻和脸型来推断基本上属于白狼羌国时期的文物,著名佛教考古学家、龙门石窟研究所原所长温玉成教授在考证中,认定这批文物属于唐代白狼国。
白狼国是东汉时期位于四川境内的一个小国,东汉时,境内雅砻江以东地区为牦牛国地,雅砻江以西为白狼国地。这是仅存于世的白狼国文物,这对整个雅砻江流域研究白狼国文化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风已吹过千年,郭岗顶遗址的面纱正在一层层的揭开。郭岗顶遗址已经成为四川省级文物保护单位,当地政府也在积极申报其为国家级文物保护单位,同时将加大对郭岗顶遗址的保护。
康巴汉子表演马术。 本报资料库图
已经接近黄昏,男子们已赛完马,老人们已转完经,妇女们做好了晚饭等着我们回去。村子里炊烟袅袅,一片沉静。此时,舒服极了,你可以跟山对话,跟水对话,任凭思绪流转。
记者:土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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