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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海,就出局。”
这句话对于很多中国企业来说,越来越真切。
对中国企业来说,这次的出海
像是一次史无前例的浪潮,
根据行业的特点、客户的需求、
资源的分布、供应链的布局,
将中国企业冲往
东南亚,中东,拉美,东欧,非洲
这次,我们将跟随客户的征帆,
前往一个古老而神秘的大洲。
PART01.
神秘的目的地:准备出发
彼时我正在办理前往东欧的签证,突然在9月中旬某个午夜接到团队合伙人的电话,跟我商量说客户要我们尽快安排到几内亚出差,去现场支撑,需要赶紧打疫苗、办签证。我昏昏欲睡的脑袋一下好像被轰醒了,赶紧上网搜索“几内亚”,结果发现竟然有四个国家都叫“几内亚”:几内亚、几内亚比绍、赤道几内亚、巴布亚新几内亚。这些几内亚,有的是邻国,而有的相距十万八千里。
几内亚
重点是,非洲。第二天赶紧去深圳口岸医院打黄热病疫苗,打完需要十天疫苗生效才能去非洲。接下来开始办签证,买机票,办好国际漫游。确认好目的国是几内亚共和国,有可以自助办理签证的官方网站,但是因为担心时间太短申请出现意外,还是委托了签证中介,他们说有渠道可以沟通几内亚驻华大使馆,事实证明,专业的事就要交给专业的人来做,签证中介三天就把签证办下来了。至于机票,本来想买阿联酋航空,可是由于订票日期太过临近出发日期,阿联酋航空的单程票价已经贵过埃塞俄比亚航空(简称“埃航”)的往返票价,所以还是选择了后者。而这个选择在往返旅程中都带来不少“惊喜”。
⬆几内亚的通讯资费让我想起了十几年前在欧洲留学舍不得打电话的日子
PART02.
走进非洲——风高浪急,水大鱼多
十几年前读大学时曾在宿舍看过一部奥斯卡大片《Out of Africa(走出非洲)》,故事讲述1914-1931年间,欧洲人在东非肯尼亚旷野上的故事,故事的基调怅婉悠长,充满着宏阔寂寥的美感,也像极了欧洲老牌帝国和贵族在非洲的一曲落日挽歌。随着欧洲人“走出非洲”,一个世纪以来,尤其是近十几年来,中国人不断“走进非洲”。
我订的航班是香港-埃塞俄比亚(亚的斯亚贝巴)-几内亚,没成想埃航给了一份加量不加价的惊喜——在埃航转机后还需经停布基纳法索才能再飞几内亚。于是一次飞行,我竟然落地了三个非洲国家。落地的时候,我们亲爱的祖国发来领保信息:
看到这些提示信息,才意识到自己已经真实地进入一个并不太平的世界。
漫长的航旅,除了插着耳机看看电影,把随身带的书翻上几页,以及努力尝试入睡之外,跟身边的人聊聊天也是很有意思的事。由于埃航的航段多,所以我身边的同座换了几茬。一位从埃塞俄比亚上来飞布基纳法索的非洲人,个头巨大,但是彬彬有礼,努力地把自己约束在中间的座椅之内,跟邻座稍有肢体触碰,也会第一时间说对不起,我帮递餐盘也会看着眼睛微笑说谢谢。于是开始攀谈起来,我问他英语这么好是否英语是布基纳法索的官方语言,他说法语是官方语言而英语不是,他为一家总部在英国的环保NGO服务,所以英语是他的工作语言。他用前排显示屏上的航行地图给我介绍了一些陌生的非洲地名,告诉我哪里危险,哪里相对安全。他还在手机上向我介绍了他的幸福一家人。
路上还遇到不少同胞,有大型中字头矿企组团去的,有在非洲做了五年多矿产运输刚结束国内探亲的,有在别的非洲国家做美容生意成功要复制到几内亚的,还有在华人区开KTV的……
PART03.
几内亚:芝麻开门
经过超过24小时的航程,当地时间下午五点,终于抵达几内亚的首都科纳克里。
几内亚简介
几内亚位于西非,西临大西洋,15世纪以前,曾是非洲当地加纳王国和马里帝国的一部分,15世纪被葡萄牙入侵,后又被法国殖民,直到1958年10月2日宣告独立,成立几内亚共和国,并于建国1年后的1959年10月4日与中华人民共和国建交,是第一个同新中国建交的撒哈拉以南非洲国家,中几双边关系总体友好稳定。几内亚文盲率68%,属于全球最不发达国家之一。但是,这片穷苦的土地却有另一个称号——“地质奇迹”,境内已探明铝钒土储量占全球约30%,居世界第一;铁矿、黄金和钻石等储量大、品质高。 (CR.百度百科)
出发之前做了不少功课,了解到在几内亚入关的时候可能是需要被“意思意思”的,所以特意准备了点面额小的美金。也许是由于准备过于充分,幸运女神降临。我被叫到偏离入境大部队的一个岗亭(我当时天真地以为是为了分流加快速度),马达姆(当地女士的法语称呼“Madam”)给我拍完照,然后指了一下桌面,我看上面很多散钱,都是很多个0的当地货币,我马上心知肚明,为了不给行程增加不必要的麻烦,我从兜里掏出1美元,她立马摇头,数了4根指头,我再掏了掏兜,只找到5美金面额的,于是只能给她5美元,收到钱后,马达姆立马把护照还给我放行。
此时,我看到客户的Z部长已经在行李转盘等我。取得行李,赶紧上车。刚摇下车窗想拍些照片,Z部长就提醒说快摇起来,说如果警察看见车里有中国人可能会过来罚款,我说我有签证啊,他说他们不管,看见中国人就是要钱。
据公开报道,几内亚人口1400多万,而在几内亚的中国人已有4万多人。中国人为几内亚的发展做出巨大贡献,议会、中央银行、医院等等众多重要基础设施都是中国援建的,当下最大的一些矿山的开发也是中国人当主力。但是,在这个贫穷落后的国家,中国人似乎被当做“软柿子”或“摇钱树”了。
突然前方路上浓烟弥漫,发现是对侧车道有车辆被烧,不少市民和警察还是军人在现场。我安静地坐在车里,一幕幕在电视新闻里熟悉的水深火热的场景从眼前如此真实地掠过。
PART04.
会说英语的律师——皇冠上的明珠
我在抵达后经过一夜调整,第二天尽快进入工作状态,跟客户开会对齐了工作目标和节点,并尽快安排拜访几内亚合作律所。预约了下午两点见面,结果Z部长安排中午12:30出发,我看导航只要20多分钟,Z部长说上次过去开了快2小时才到。我当场沉默。
进出首都的主干道被各种品牌的日本车、摩托车、三轮车和行人堵的水泄不通,黑人司机小哥一路见机行事,带我们穿越各种比山路还颠簸的小路,由于时差和刚吃午饭的原因,从不晕车的我几乎要吐出来。大约经历1小时史无前例的颠簸,Z部长告诉我说到几内亚律所了。
我们从首都核心区过来,一路穿过了几个贫民区,到了这个可以用荒凉破败来形容的地方。如非亲眼所见,真的想象不出来400欧元小时费率的律所竟然是这样的形态。进入大铁门,有个马达姆说着不错的英文招呼我们到会议室。会议室有些暗,我找到开关按下,灯光亮起,发现却仍不甚明亮,抬头一看,其中一面墙上安装着整个会议室里唯一的一盏灯,是一个U型日光灯管,散发着惨白的亮光,非常努力地试图点亮整个会场。就着朦胧的氛围,我们快速跟几内亚律师确认尽调的进度和问题。
由于跟几内亚律师有密集的工作沟通,慢慢熟了,开始向他了解一些几内亚的律师行业情况。他告诉我几内亚全国大约有律师400人,其中会说英语的5个左右。我听到这数据之后,惟有震惊。他们律所至少就有2位(招呼我们进会议室的女律师也可以说英语),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他们可以收到时薪400欧元了(要知道我们合作的欧洲律师时薪不少都在200欧元以内)。他还告诉我,在几内亚的很多中字头企业都是他们的客户。风高浪急,水大鱼大。这是一片神奇的土地。但也再次证明一个颠扑不破的经济学常识——物以稀为贵。
PART05.
总统府的午夜枪声和清真寺的祷告歌声
我们住在一家中国人建的酒店,是当地最高档的酒店之一,跟几内亚总统府一街之隔。如果光看装修风格和菜品,几乎感觉不到是在距离中国13000多公里的地方。山东大厨做出地道美味的中式围餐,宽慰了多少旅人的中国胃,一顿中餐下肚,一颗心也似乎安定了。
酒店安保措施严格,车辆进入要接受防爆安检,人员进入大堂行李也要过机安检。同时,客户告知,出门要四人一组,路上尽量不要拍照。一位在中国留学五年的本地小哥告诉我,不要拿手机拍照有两个原因,一是有的当地人会觉得拍照被冒犯,二是有人可能会抢手机。其中最不能拍的是——总统府。
⬆不能到处拍,就在酒店门口自拍一个
有一次开会,几内亚律师迟到1小时,客户的合作伙伴迟到2小时。客户说路上有军人在封路,透过酒店窗户,我也看见有蒙面的宪兵似乎在清路,后来酒店大门也被宪兵封住了;酒店最高一层楼18楼曾作为观光层,但由于是总统府附近的制高点,据说已被征用驻扎了狙击手。听说总统府外发生军人火并,将信将疑,直到后来看到《参考消息》的一篇文章:
虽然事先已知道几内亚现总统是三年前政变上来的,但是说实话没有预料到,政府武装冲突竟然会发生在我出差当地,而且就在我住的酒店一街之隔。目前的军政府是过渡政府,原定的大选日期被推迟,现总统关于不参选的承诺似也要被撕毁,几内亚能否、何时以及如何进入新一届文官政府,仍是巨大的谜题,久拖不决恐将酿造新的宪政危机。
酒店除了与总统府毗邻,还邻近一座清真寺。每天凌晨快五点钟,悠扬虔诚的祷告歌声就会准时响起,而每天最后一次祷告歌声,会在接近十点钟时候结束。听着廓远的祷告声在首都核心区飘扬,心头涌起无比陌生的感觉,但同时也真切地希望这个逊尼派穆斯林(相比什叶派穆斯林更和平)占总人口约九成的国家,能早日迎来自己真正的文明、和平与发展。
⬆酒店客房及窗外景色
PART05.
凯旋:香港从未如此亲近
按原定计划协助客户完成谈判和签约。出国仅一周,却感觉阔别已久。
航班在早上8:15,于是跟着清真寺的晨祷声起床后,5:00在酒店进餐(酒店据说4:00就开始供应早餐了),客户的两位员工和另一家中企的一位姐姐5:30就在酒店门口等着送我去机场了。这位L姐姐在几内亚已经两年多了,提到几内亚的安全程度,她有不一样的看法,她说她晚饭后到外头散步都没问题,我心存疑虑,直到后来发生的一件小事才真的相信了。
车送到科纳克里机场,需要有一个当地人带着进候机大厅,客户员工给了他2万几内亚法郎(大约16元人民币),接下来这人一路冲着我一顿言语,其中重复率最高的是“摩尼摩尼”,有备而来的我把身上仅有的4美元给了他,然后就看他表演,继续“摩尼摩尼”,我两手一摊,告诉他“NO more money”,他似乎特别恼火,办完登机牌后继续领着我走,我发现他把我带到机场进来的位置了,L姐姐等几人都还在原地没离开,我知道他们肯定是因为担心我遇到什么特殊情况需要帮助。人在异国他乡,这种同胞之间的关心和帮助,尤其让人感动。那人冲着L姐姐继续“摩尼摩尼”,L姐姐说那人意思是机场里面有人还要收钱,钱不够,我跟L姐姐说机场里面遇到的人压根都没有人开口跟我们说话,怎么会有人要收钱。结果L姐姐用富有战斗气质的法语和肢体语言,把那个要钱的人给收拾服帖了。她说她饭后敢自己去散步,我是信了。L姐姐说,她的法语也就够应付日常沟通,我想,她真是太谦虚了。出海,要入乡随俗,就要智慧地用当地语言勇敢地保护自己。
经过这一遭,以为不会再有人要钱了。结果过海关时,一个穿制服的马达姆又跟我“摩尼摩尼”,我说“No money”,她竟然动手摸我的上衣和裤子口袋,确认真的没有摩尼之后才放行。
此时我心里想的,就是赶紧离开,不要再出什么岔子。结果当几乎所有人都快完成登机的时候,埃航突然通知大家下飞机,原因是前方科特迪瓦阿比让机场跑道关闭,是呢,差点忘了埃航还赠送了经停科特迪瓦!一个多小时后,终于通知大家再次登机。飞到科特迪瓦之后,又是漫长的等待,唯一的一条跑道,飞机们排着队。一路的延误,导致落地埃塞俄比亚的时候,距离飞香港的航班起飞只有大概半小时,我在机场一路狂奔,勉强赶上登机。
回程航班上,身边两位乘客让我印象深刻。一位是家住特拉维夫的以色列人,她很担心从埃塞俄比亚回以色列的航班会被取消,因为最近以色列跟中东国家关系紧张,几乎进入战争状态,她说在当下,作为一个以色列人是很危险的,她已经考虑搬到欧洲居住了。另一位是我们山东的一位同胞,他说他是由国内某企业派到几内亚修铁路已经待了一年多。他特别提醒我,常驻非洲或常往返的话,防郊野蚊虫叮咬是做好人身安全防护的第一步,一旦反复中招,人遭罪不说,导致免疫力下降就麻烦了。
说实话,出海才更能体会中国和平的可贵。和平并不是理所应当的,是靠着自己的努力和实力,靠着其他国家的尊敬或敬畏。
当我看见舷窗外碧蓝的海水和碧绿的大屿山,我听到了机组在整个航程中最美的一句广播:“We are landing at the airport of Hong Kong China(我们即将降落中国香港机场)”。当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内心有一种温暖和自豪的感觉,一种终于回到家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