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最年轻的西路军军政委员,红九军政委
西路军3个军21800余人,其中主力是红三十军7000余人,其次是红九军约7000人,红五军3000人。而马步芳、马步青两部和民团总人数为12.5万人,是红军的6倍。
西路军军政委员会共有十一人,他们是陈昌浩、徐向前、曾传六、李特、李卓然、熊国炳、杨克明、王树声、李先念、陈海松、郑义斋。而最年轻就是本文主人公陈海松。
当时西路军总指挥徐向前、政委陈昌浩随李先念的红三十军行动,副总指挥王树声随红九军行动。
红九军军长孙玉清、政委陈海松、政治部主任曾日三、参谋长陈伯稚、下辖二十五师、二十七师、骑兵师三个师、七个团,约7000余人。
陈海松(1914年-1937年3月12日),出生于河南罗山宣化店李陈洼村(今属湖北大悟)一个普通农家,念了八年书,在当时算是一个少见的知识分子。
陈海松烈士
在家乡曾任童子军团长,16岁参加红军,先是在许世友部下当一个勤务兵,许世友觉得他有文化知识又精明能干,提拔担任机枪连指导员。
他从连、营、团政治委员升到红9军第25师政委,而当时红25师的师长正是陈海松曾经的老上级许世友,两人才分开三年,陈海松竟然和许世友平起平坐了,而那时的陈海松仅仅才十九岁,真是少年英雄俊才。
他们互为信任,互相配合,一路征战,使25师这个由3个鄂豫皖的老团组成的师,所向披靡,战功赫赫。
红25师一直是红四方面军的两个铁拳头之一,另一个是红30军88师,师长是熊厚发,政委是郑维山。
一战干柴洼,损失惨重
红九军进抵干柴洼(今古浪县干城乡),这是一个无险可守的村寨,刚到不久,马家军前线总指挥马元海指挥部队和民团从东南北三面包围,天上还有三架飞机助战。
一时间,枪炮轰响,敌人步骑轮番冲锋,红军士兵英勇奋战,打退了敌人的数次进攻,人称红九军军部“活诸葛”的作战科科长刘培基(原二十七师参谋长)壮烈牺牲。
当日夜,红九军放弃干柴洼,进军横梁山,来到古浪城。
喋血古浪城,损伤过半遭撤职
古浪城在古浪峡西口,汉时为苍松县址,三面临山,三山之间夹着三道川,从西面可眺望祁连山,西北直通凉州,自古是兵家要冲之地。
1927年4月23日,凉州发生7.75级大地震,古浪城内房屋全部塌毁。9年过去了,古浪仍是街市破败,城墙颓塌,地势低矮,几无险要之处,几乎无城可守。
电视剧照
孙玉清、陈海松、曾日三等军政领导,站在残垣断壁的古浪城上察看地形和部署防卫。
荣膺“战将”美名的孙玉清是红四方面军中唯一破格由团长提升为军长,战功显赫,作战经验丰富。
红军占领了古浪城惊动了甘肃省主席朱绍良和马步芳,当即电令要求不惜一切代价夺回古浪城。
11日16日,马部步骑配合,全线进攻。
17日,朱绍良派出轰炸机前来助阵,向红军阵地猛烈轰炸。
18日,战斗更为惨烈,尽管红九军全体指战员英勇血战,但古浪已危如累卵。
敌人突破了南山制高点冲进城中,骑兵挥舞着马刀在街巷横冲直撞,挥刀乱砍乱杀,鲜血满地,惨不忍睹。
激战中,跟随红九军行动的西路军副总指挥王树声亲自抓起机枪向敌人扫射,军长孙玉清也挥刀与敌人肉搏。
陈海松左手负伤,右手举着驳壳枪大声喊道:“同志们!血战到底,坚决杀退敌人!”
陈海松
古浪战役,红九军伤亡超过三分之一多,接近3000人,主力25师以及27师受到重创,特别是25师的73团,诞生于黄麻起义,是红四方面军最早最有战斗力的两团之一。第73团、第75团分别荣获总指挥部授予的“攻如猛虎”、“守如泰山”的奖旗。
尤为可惜的是参谋长陈伯稚、25师师长王海清、27师政委易汉文壮烈牺牲,排以上干部伤亡尤重。
徐向前元帅在《血战河西走廊》中说:“这一仗叫人十分心痛,我主力部队九军元气大伤,再也没有恢复过来,西路军后来作战主要靠三十军。五军人数少,名义上是个军,实际上不足一个师的兵力,剩下的就是机关人员、妇女独立团等,战斗力毕竟是有限的。”
徐向前元帅
红九军决定连夜突围,陈海松政委看着不能带走的重伤员,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给敌人写下了一封信,希望能从人道主义出发,不要杀害红军伤病员。并把留下的重伤员集中在几个房子里,每人发了三块大洋。
马家军占据全城,古浪一片火海,大肆残害红军战俘和伤病员,几无幸存。
西路军主力红九军约7000人,古浪一战损失惨重,几乎损失了一半,这次损失给整个战局带来不利影响,为以后的河西战事的失败留下一大隐患。
马家军残杀西路军
永昌整训时,总部认为古浪失利主要原因是麻痹轻敌,死打硬拼,指挥不当,没有及早组织突围,将陈海松、孙玉清、曾日三等撤职。
总部任命王树声兼任红九军军长和政委,徐太先任政治部主任,李聚奎任参谋长。
不久,总部恢复了陈海松的政委职务。
高台战斗中红五军军长董振堂牺牲,总指挥部任命孙玉清为红五军军长。
来自于红一方面军的李聚奎因主持过古浪失利的调查,担心难在陈海松手下工作,但谦和的陈海松却非常尊重这个参谋长。
今天我们看古浪失利主要原因是敌强我弱。1983年5月13日李先念给青海省委党史资料征集委员会的复信中说:“西路军古浪战斗失利,主要责任也不在他们(指孙玉清、陈海松)。”
西路军东进受阻,折而西返,打进又被打出,再进去又被打出,艰难游弋,形势严峻。
犁园口阻击战,壮烈牺牲
陈海松率领红九军,以最快的速度直奔犁园口,抢占巩固犁园口,掩护总部及红三十军进祁连山。
刚刚赶到距梨园口,还有八九里的小村子梨园营,数不清的敌人骑兵分两路向红军追来,黑压压、杀腾腾,卷起阵阵黄风野尘,浩荡而来。
陈海松立即命令仅有几百人的部队迅速占领一个土围子山头,敌人用山炮猛轰土围子,紧紧包围着。
悲哀的是子弹奇缺,除军部人员还有挺机枪和每人有30发子弹外,战斗部队简直处于束手待毙状态。
敌人登上对面高地,机枪一吼,简直就是屠杀,死伤惨状目不忍赌……
如果陈海松决定以生为出发点的话,警卫人员完全能掩护他很快撤走,然而陈海松没有这么做,他说“要给30军争取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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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生死与共、经历百战的老战友一个个惨遭阵亡,他悲痛欲绝,眼睛愤怒得血红血红。
在机枪手倒下的一刹那间,陈海松猛地跃起,飞一样地前去抱起机枪。他当过机枪连指导员,枪法精熟,扫倒了一大片敌人,吸引了对面山头敌人的注意力。
敌人居高临下集中全部机枪对付红军这挺唯一的机枪,一阵猛烈扫射,陈海松倒下了。
他看见了红九军保卫局长陈宜贵,命令他赶快带领机关干部撤退,这里我留下掩护。
保卫局长不肯,陈海松发火了,厉声吼道:“快撤,快撤,你们快走吧,晚了谁也出不去了,能活着出去一个算一个,总比都留下来死强!”
陈宜贵含着眼泪,依依不舍地告别了政委,率领机关干部和一部分战士,在总部和红30军之后撤进了梨园口。
陈海松身边只剩下二三十个战士,疯狂进攻的马家军,发现陈海松身边的战士都用快慢机盒子枪,断定他不是一般干部,想抓活的。
陈海松身上多处中弹,斜倒在地上,鲜血染红了沙土。陈海松的机要秘书李良兴,一边抹眼泪,一边把快慢机横挂在胸前,双腿往下一跪,背起陈海松血糊糊的身躯,就沿山腰的一条沟坎跑。
他不顾一切地喊:“政委,政委,坚持啊,我们会冲出去的。”
后面的战士发现政委已经牺牲,仔细看了看放下的陈政委,全身打得到处都是弹洞,简直没有一块完整的肉……
他俩先选了一个沟坳,把陈海松的遗体放了进去,用双手撮土,刚埋了政委身子的一部分,他的右脸就遭到冲上了敌人刺刀一戳,顿时鲜血长流,眼冒金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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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良兴曾是许世友的号手,他忍着剧痛,用跟许世友军长学过的一个“鹞子翻身”的武术动作,掏出胸前25发子弹的快慢机,把前后的三个敌人全部击毙,自己也倒在陈海松政委的遗体旁。
梨园口阻击战,红九军政委陈海松,红25师政委杨朝理壮烈牺牲。
千里河西走廊,千里戈壁黄沙,年轻的红军军政委,一腔热血洒在祁连山下,年仅23岁。
至此,红九军军长孙海清被俘杀害,政委陈海松牺牲,政治部主任曾日三等军师级干部大都牺牲。
但红九军幸存的干部也走出了许多开国将军,有李聚奎上将,杜义德、方强、吴先恩、陶勇等中将,还有张志勇、赵俊、卢燕秋、刘何、余品轩、宋烈等少将。
西路军三个军中,两个军长董振堂、孙玉清牺牲,唯一牺牲的军政委就是陈海松。
李先念
参照另一位军政双优的红三十军政委李先念来讲,他任过新四军五师师长,中原军区司令员,解放后湖北省委书记、财政部长、副总理,1955年授衔时由于在地方工作,最初拟定的是大将,后来虽没有授衔,享受的却是大将待遇。
假如,陈海松不牺牲,建国后必定成为共和国的开国上将。
红军总司令朱德多次说过:“陈海松是四方面军最年轻有为的军级指挥员,可惜牺牲得太早了!”
徐向前元帅也说:“陈海松是红军中不可多得的一个军政双优的年轻将领。如不牺牲,将有很大作为。”
1937年5月,在延安宝塔山,中共中央为在西征中牺牲的陈海松等高级指挥员举行了追悼会。
陈海松牺牲前没有结婚,因而没有后代。2017年陈海松烈士纪念日,陈海松的侄子陈道良,曾赴陈海松牺牲地甘肃省临泽县参加公祭活动,并从陈海松的墓地捧回一抔泥土,以寄哀思。
让我们永远铭记这位革命先烈!
(本文参考冯亚光著《西路军河西浴血》、徐向前回忆录《血战河西走廊》等,图片来自网络,侵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