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批贺岁档新片即将上映，12月的票房冲刺表现如何有待揭晓。图为《多想和你再见一面》海报。
对于中国电影市场，最近披露的报表喜忧参半。
据灯塔专业版数据，2024年度总票房在11月27日越过了400亿元，比去年同期下降约21%。2024年剩余最后30多天，整体看，今年总票房注定无法达到2023年549.5亿元的高度，甚至未必能超越2015年438.08亿元的水平。不少业内专家直言忧虑，若按今年折射出的一些"低欲望观影"信号，未来两个月的贺岁档乃至2025年春节档都将是保卫市场的硬仗。
相对低迷的市场情绪中，《好东西》的上映带来暖意。这部新片不仅凭一己之力把上周票房送上4.2亿元，环比上涨25%，并较2023年同期增长32%；该片自身的市场预期也在AI模型的实时预测里调高到了5.86亿元，这一数字比映前预测至少高出40%。
整体平淡与单片突围的年末走势里，中国电影人更关心未来：400亿元后，电影市场的下一个增长极怎么找？
腰部电影与周末档可否双向赋能
虽然12月尚未到来，但2024年的"销冠"几乎没有悬念。今年电影院最火爆的影片非《热辣滚烫》莫属。目前的400亿元里，贾玲作品以34.6亿元、总票房近8.7%的占比排名榜首。
切开400亿元的蛋糕，两种"失衡"显而易见。一方面，今年迄今共有484部影片在市场里获得票房收入，座次前十的影片票房累计刚好超200亿元，即2%的头部电影分走了半数市场份额。且今年已取得5亿—10亿元票房成绩的影片不足10部，而2023年的这个数字为20部。另一方面，春节、暑期、国庆等传统强档外，其余时间似乎"逢节才有市"。中等成本的"腰部"作品疲软与日常周末档少人问津，加剧了市场的结构性风险。
图为《不想和你有遗憾》剧照。
腰部电影与周末档期能否双向赋能，已不仅与年终总成绩关联，更关乎大众观影习惯的建立，关乎长久以来的"档期依赖症"能否缓解。灯塔专业版数据分析师陈晋从《周处除三害》《好东西》《里斯本丸沉没》等几部影片中看到启示意义，"这些中等成本影片都在普通周末上映，实现了口碑与票房双丰收，再次证明，观众对电影的核心诉求主要来自内容本身，而非档期因素"。
电影不该只是头部档期与头部电影的小众狂欢，还应是日常的细水长流。中国电影市场的理想模型，需要一年52个星期周周有不同体量的影片可看，需要不同投资成本的影片持续地在观众面前"刷存在感"。
良性的评论生态如何发挥积极作用
不久前举行的第二十六届全国影片推介会上，各大片方亮出超160部影片。其中既有《伟大征程》《焚城》《胜券在握》《戴假发的人》等今年四季度上映新片，还有《射雕英雄传：侠之大者》《蛟龙行动》《封神第二部》《刺杀小说家2》《盗火者》《东极岛》《群星闪耀时》《镖人》等备受期待的国产大片项目，而《这个杀手不太冷》《帕丁顿熊3：秘鲁大冒险》《红色一号：冬日行动》《海洋奇缘2》《荒蛮故事》等世界优秀影片也将丰富电影院供给。
《射雕英雄传：侠之大者》海报。
市场供应量不可谓不足。但就在同一场推介会上，中国艺术研究院高级编辑支菲娜又一次公开呼吁"电影产业链各环节应当凝聚团结向上的行业力"。打败一部电影的并非另一部，而是整个行业所面临的"争夺注意力"困境。因而，电影营销互下"黑手"、裹挟着非理性粉丝互相"拉踩"，已从曾经的市场"黑天鹅"事件演变为反复出现的"毒瘤"。
中国电影评论学会会长饶曙光也为之忧心："如今的电影舆情异常活跃，有些已对电影产业的可持续健康发展、对电影强国建设产生负面影响。"他以今年夏天上映的《逆行人生》举例，彼时，影片上映前已有与创作无关的所谓评论"带节奏"，直接影响该片市场；动画电影《雄狮少年2》上映在即，其前作也是专家口中曾遭受"无妄之灾"、被网络言论"腰斩"成绩的好电影。饶曙光说："这些现象表明，电影评论工作未能与电影创作产生实际的良性互动，还未能对于营造一个健康的舆论批评生态发挥出更加积极的建设性作用。"
创作不能劣币驱逐良币，评论生态同样如此。在网民已超10亿的中国，电影的高质量发展需要网络平台上形成更为健康的、良性的评论生态。
单片"看了又看"藏着哪些信号
业内人士分析，《好东西》的最终票房如果真能像AI预测的那样突破5亿元，其中有1亿元左右来自"二刷"及其带动效应。比如在该片反响最好的城市上海，"二刷好东西"在小红书上已拥有超4万篇笔记。很多女性观众不但自己看了又看，还带着闺蜜入场，对票房后劲起到了关键作用。
《好东西》剧照。
不仅新片有人"看了又看"，一些早在流媒体上线的老片也不乏观众埋单。不完全统计，今年已有超30部影片重映。"哈利·波特"系列八部连映，掀起了今年四季度的电影话题。虽然《哈利·波特与魔法石》已在中国内地上映过3次，总票房超3亿元，全系列也在北京、上海的电影节展映过，但每年为霍格沃茨前来的观众，新粉有之，更多的是百看不厌、重"情怀"的忠实拥趸。而新海诚电影《你的名字。》继2016年中国首映后，在今年暑假重返内地市场，票房亦突破亿元。
观众为什么愿意花钱花时间去电影院重看一部熟悉的电影？内容有共鸣、细节再发现、社交有话题，是催促观众二刷三刷的主要动力。"哈利·波特"的老粉们年龄渐长，成为父母和消费主力，去影院重温全系列不仅是"补一张电影票"，更是青春回忆杀。而对《好东西》，不少观众为了"找彩蛋"二度走进影院，影片里房间置景、人物装束、背景音乐等设计的小心思，初看时易被忽略，是影评解读、网络探讨激发出二刷兴趣。也有网友以《热辣滚烫》为例，虽说影片所处的春节档天然占据着多人观影的红利，但"珍惜女性创作者"的受众表态，一定程度助力票房走势。
借用网友的话，"为票房作贡献，就是我在为之后自己能看到什么样的内容投票"，"看了又看"的私人观影行为里，其实藏着电影市场能否与今天观众在一起的重要答案：优质内容需求、情感链接需求、社交属性需求。
作者：王彦
文：本报记者 王彦 图：受访方供图 编辑：施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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