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李建国,今年三十五岁,结婚七年,儿子五岁,生活一直算不上富裕,但也勉强过得去。我们一家三口住在城里一套两居室的小房子里,日子虽挤,可也热热闹闹。

五年前,岳母突然去世,岳父一个人守着老家,日子过得冷清。我媳妇李梅心疼老人,说:“爸一个人在村里也没人照应,不如让他搬来和咱们一起住吧?”

我一开始有些犹豫,家里地方小,再多一张嘴,难免麻烦。可我转念一想,岳父孤零零一个老人,能有个依靠也是情理之中,于是点头答应了。

岳父搬来那天,带了一个行李包,站在门口笑得憨厚:“建国啊,麻烦你们了,这几年我在你们这儿蹭住,等我老家拆迁,日子好了,我再好好谢谢你们!”

听他这么说,我心里也舒坦,觉得他住下没啥问题。平时他帮着接送孩子、做饭,有时候还在楼下遛弯买菜,确实替我们减轻了不少负担。我也想着,等他老家拆迁款下来了,至少能贴补点家用,日子会更宽裕些。

五年里,日子虽有磕绊,但总体还算平稳。可让我没想到的是,拆迁的事成了我心里的一根刺。

大概两个月前,岳父老家的拆迁款终于下来了,一共120万。这对我们来说,简直是一笔巨款。李梅激动得跟我商量:“建国,咱爸终于有钱了!你不是总说咱家房子小吗?干脆用这笔钱换套大房子,一家人住着也宽敞些。”

我听了觉得有道理,但还是说:“咱别急,等爸开口吧,毕竟是他的钱。”

可让我万万没想到,几天后,岳父居然悄悄把拆迁款全打给了小舅子,也就是他亲儿子李强的账户上。

我知道这事是在吃晚饭的时候。那天岳父神色有些不自然,吃到一半突然开口:“建国,梅梅,我有件事要跟你们说。”

我停下筷子:“爸,啥事啊?”

岳父叹了口气:“拆迁款的事,我全打给李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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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话一出口,我脑袋嗡的一下,筷子差点掉地上:“全给李强了?120万?一点都没留?”

李梅的脸也变了:“爸,怎么全给我弟了?咱家房子这么挤,您都不想换个宽敞点的地方住?”

岳父摆摆手:“换房子不急,你们日子过得挺好,李强日子难过啊。他做生意亏了不少,家里还欠着债,这钱我不帮他,他日子怎么熬?”

我压着火气说:“爸,李强是您儿子,我们不拦着您帮他,可是您这五年一直住在我们家,吃我们的,用我们的,梅梅和我都把您当亲人,您是不是也该为我们考虑考虑?”

岳父脸色一僵,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建国,你听我说,这钱给李强,不是偏心,是为你好。”

“为我好?”我冷笑了一声,“您全给了他,咱家房子换不了,您还得继续跟我们挤一块儿住,这怎么为我好了?”

岳父放下筷子,抬起头看着我:“你想啊,我要是把钱给了你们,李强会怎么看?他是我儿子,我不帮他,他心里会记恨咱们一家,到时候他要是真跟你们闹翻,你们是不是更难过?再说了,你和梅梅日子过得踏实,又懂得精打细算,我相信你们能把小日子过好。”

“可是爸……”李梅气得眼圈发红,“您总不能把咱家的未来都堵在我弟身上吧?这钱是拆迁补偿,您总得分点给咱们家吧!”

岳父语气也重了:“梅梅,你咋这么糊涂?你弟弟现在难,得帮一把。咱家有建国顶着,他是个实在人,靠得住!你要是再这么计较,将来一家人还怎么来往?”

我听着这话,心里像吞了块石头,怎么也咽不下去。那晚,我和李梅谁都没说话,房间里的气氛像掉进了冰窖。

后来,岳父似乎觉得不太好意思,买了几百块的菜,说要给我们好好补补。我心里清楚,他的钱已经不可能再分给我们半分。

再后来,听说李强拿了这笔钱后,把欠债还了个干净,还买了辆新车。李梅气得直掉眼泪:“建国,你说爸到底咋想的?李强早就有手有脚,他就该自己还债!可爸呢,把自己逼到这种地步,最后还得靠咱们养着!”

我叹了口气:“别哭了,钱是他的,咱争也争不来,日子还得过。以后,能帮就帮,不能帮也别逞强。”

从那之后,我对岳父的态度变了。虽然表面上依然尊重,但心里已经不再像从前那样无条件付出了。他是我妻子的父亲,我得尽孝,但再也不会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岳父还在我们家住着,每天还是老样子,但有时候他提起李强,我都会假装没听见。因为我知道,他的选择早就说明了,谁才是他心里的“家人”。

这个世界上,亲情有时是单向的。付出了,不一定会有回报;但看清了,也未必是坏事。至少,我学会了,真正能依靠的,永远是我和李梅这小家,而不是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