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0年代的一个清晨,山东滕县的史村大队还笼罩在晨雾中。村头的喇叭响起:“各生产队的社员注意了,今天继续割麦,四点钟到地里集合!”

话音未落,住在村东头的薛大叔已经跳下炕,三口两口喝下早饭:一碗稀得能照见人影的高粱米粥。他拍拍肚子:“这稀粥下肚,力气是差点,可没办法,忙时省着吃,晚上再炖干的!”这碗稀粥,是那个年代许多人早晨的写照。

可是,薛大叔这样的人却总被称作“大饭量”,村里人常笑谈:“薛大叔两大碗粥下肚,才算够打底。”到底六七十年代的人饭量真的这么大吗?或许,这一话题可以从粮票、劳作和饮食习惯入手,找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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粮票背后的“饭桌故事”

那时候,饭桌上的主角是谁?高粱米、小米、地瓜面,外加少量的小麦面粉。饭桌上的配角又是谁?腌咸菜、酸菜汤,有时再来点豆腐乳、芝麻盐,这就算得上一顿好饭了。粮食供应靠票证,家庭人口多的,粮票发得多,但分到每个人手里的并不多。

粮票不仅限于粮食。柴米油盐酱醋茶,几乎每一样都靠票。甚至连火车上吃顿饭,也要掏出粮票。“坐火车得带粮票,不然饿肚子。”一位村里的老人说起年轻时出远门,提到过为了攒粮票,家里连吃三天稀饭。

而每个月固定的粮票数,也决定了饮食节奏的安排。“闲时吃稀,忙时吃干”便是这个节奏的体现。比如麦收时节,家里的地瓜面和麦麸会提前晒干、磨粉,做成麦饭、窝头,为忙碌的收割做好准备。而农闲时,许多人早晚稀饭,中午干饭,就为了省下口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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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个靠天吃饭的年代,饭量和劳动量几乎是成正比的。六七十年代的农村劳作,可以用“肩挑手提”来形容:没有拖拉机,全靠人力畜力;没有化肥,全靠有机肥。比如滕县的后韩村,每到农忙时节,男人们天不亮就到地里干活,女人们在家照顾孩子还得下地帮工。

粮票虽然严格限制了粮食消费,但劳动强度并不因饥饿感而减少。人们的饭量在这种环境下被迫增加。滕县的农业生产以粗粮为主,小麦、玉米、高粱等是主要作物。根据调查,秋粮产量占到了全年粮食的六成以上。而秋粮的种类大多是粗粮,比如高粱、玉米。

这些粮食含有较多的纤维素,饱腹感虽强,但提供的能量有限,因此劳动者需要更大量的进食。此外,许多人提到,那时候饭量大还有一个原因:粗粮不容易消化,饥饿感来得快,干起活来又得吃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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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年,地瓜面和高粱米制成的窝头常常一蒸就是一大锅,干起活来,几口下去就觉得浑身有劲。

"吃稀"与"吃干"的平衡

说到“闲时吃稀忙时吃干”,这可不仅仅是一句俗语。它是那个年代家庭管理的智慧结晶。以滕县为例,农闲时,史村大队的妇女们会利用冬闲织布纺纱,同时家里锅灶也忙个不停:早晚一锅稀饭,配上一点腌菜。

有人笑称:“那时候稀粥稀到能当镜子。”而忙时,比如麦收季节,则是窝头和干饭的主场。这个习惯背后,是农村家庭对粮食的“精打细算”。比如稀饭,用的粮食少但能管饱,适合低劳动强度的日子。而干饭,比如杂粮饭、窝头,虽然费粮,却是高强度劳动者的必需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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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滕县的夏粮种植面积比秋粮小得多,小麦亩产量远低于地瓜和玉米。这让夏粮成为家庭粮库中最为珍贵的一部分。为了节省,有的家庭甚至会将小麦磨成面粉后掺入地瓜粉做成“杂粮馒头”。吃起来虽然不香,但干起活来却耐饥。

其实,那些被称为“大饭量”的人,多数时候并非真的吃得多,而是吃得重复。比如滕县的吕坡村,种地最多的是地瓜和玉米。这些作物简单加工后,可以用来蒸窝头、煮稀饭、做干粮。每天三顿饭中,地瓜可能会以不同形式出现三次。

这种重复让人觉得“吃得多”,但实际上摄入的营养并不全面。不仅如此,粮食并非总是唾手可得。受自然条件和政策变化影响,粮食的年产量并不稳定。比如“文革”初期,由于耕种时间延后,再加上政治运动影响,滕县粮食产量一度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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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到了“文革”后期,随着农田水利建设的恢复,粮食产量逐步增加,农村的饭量才逐渐稳定下来。滕县的农业机械化水平也对粮食生产和消费产生了影响。在六七十年代,农业机械化还处于起步阶段,许多村子以人力和畜力为主。

直到70年代中期,大型农用机械才逐渐普及,比如脱粒机、柴油机等。机械化的推进减少了部分劳动强度,但对大多数农民来说,三顿饭依旧是精力的主要来源。

饭量大,是传言还是事实?

回到一开始的问题:六七十年代的人饭量真的大吗?答案可能因人而异。对繁重体力劳动者而言,那时候的饭量大多是为了解决生存问题,而非享受生活。薛大叔的两碗粥下肚,配上一天的劳作,正是那个年代的缩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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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对于每个忙时吃干、闲时吃稀的农家来说,这种节奏的背后,是一代人对土地和生活的朴素敬畏。所以,饭量大是事实,但背后不是单纯的“能吃”,而是劳作与资源分配之间的无奈平衡。这一切,正如那一碗高粱粥,虽稀,却满是岁月的厚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