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国共四十年代进行的决定中国未来命运的大战当中,有无数的国军将领成为了我军的俘虏。建国之后的这些被俘将领被送至新成立的功德林战犯管理所进行学习和改造。
其实他们当中的很大一部分本身并非是罪大恶极之人,之所以沦落到这里很大程度上是由于他们所追随的蒋介石站在了人民的对立面,做出了许多损害人民利益的事情而他们由于立场原因而去为蒋介石卖命最终被划入战犯的名单当中,他们中的许多人在侵华战争时期还是誉满全国的抗战名将。基于这种前提,我党在对其施以人道主义精神的同事也在思想上对其进洗礼和改造,希望他们能够正视自己过去的历史问题,改变自己的世界观并最终成为一个合格新中国公民。
在这样的感召之下,许多曾经的国军将领都在管理所当中认真赎罪和改造并有着显著的效果。1959年国家方面决定对原国军战犯实行第一次特赦政策,实行特赦政策一来是对于这批人员改造成果的肯定,二来则是给其余改造的人员以动力和积极性。在这一批人当中便有被我军在济南战役中所俘获的主将王耀武。由于济南战役是由王耀武的部队和我军华东野战军所进行的一次硬碰硬的战役,所以一直以来王耀武对于华野部队也是记忆深刻,乃至于1959年被特赦之后,他选择了拜会曾经作为对手的华野将领,而周总理在得知王耀武此举之后也是极力促成其同华野各将领的会面。
然而有一个人在得知了王耀武要来拜会他的时候却表现出来了极力的抗拒情绪,不仅不愿意同王耀武进行一次礼节性的进餐,甚至连面都不愿意去和他见,这个人便是曾经的华野名将、开国上将许世友。虽然周总理在其中极力进行斡旋,但许世友却仍旧坚持不和王耀武见面。要知道许世友虽然没有太高的文化水平,但少林寺学武的经历还是锻造出来了他豪气爽朗的性格,绝非是一个狭隘之人,那么这一次的许世友为什么坚决地给老对手王耀武“闭门羹”呢?在一些老战友和老上级的追问之下,许世友才缓缓道出了他这番做法的原因,原来许世友所恨的并不是王耀武本人,而是不能够原谅他在济南战役当中的一些所作所为。那么王耀武究竟在济南战役当中做下什么事情呢?这一切则要从王耀武的军旅生涯开始讲起。
1904年,王耀武出生在山东泰安的一户普通家庭,然而乱世的浮沉之下普通人的生活也难有平静可言,从记事的时候起王耀武便历经了大清灭亡和军阀林立等乱象,这其中让他作为山东人最为耻辱的便是在一战之后作为战胜国的中国不仅未能收回德国对于青岛的控制权,反而在巴黎和会当中将其转移到日本。这一事件在直接催生了五四运动的同时也给年少的王耀武留下了极为深刻的记忆,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王耀武明白了在乱世当中唯有武力才是硬道理,想要改变中国积贫积弱的面貌,必须在这片土地上有着一支战无不胜的铁军,从军报国的愿望也在此刻植根于王耀武的内心深处。
虽然当时的中国有着不少讲武堂之类的陆军学校,但这些却大都是由旧军阀所创办,有着较为明显的派系色彩,和王耀武救国救民的初衷所不相符,直到黄埔军校的出现他才有了眼前一亮的感觉。作为孙中山“三民主义”的实践产物,黄埔军校的宗旨不仅在于培养一批能力出众的职业军人,更加要让其有着高尚的爱国情操,这些也正和王耀武的志向不谋而合。1924年,凭借着出色的入学成绩,王耀武正式成为了黄埔军校第三期当中的一员。
能成为黄埔军校的一员从能力来说都可谓是当时国人里的佼佼者,而智勇双全的王耀武在这些人中龙凤里也渐渐脱颖而出。早年间艰苦的生活锻炼出来了他坚毅刻苦的品质,而这种品质对于一个职业军人来说是一个不小的加分项,从用兵谋略上来说王耀武在黄埔同期生当中也属顶级,在讨伐军阀陈炯明的东征战役当中身为低级军官的王耀武就能够将一些深刻的军事理论和谋略运用到实际当中,靠着有限的人数打出来了不少漂亮仗。
俗话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一个各项能力都拔尖的人在人事关系中不免受到他人的嫉妒乃至于暗中下绊,但在王耀武身上这些却并没有发生。原来王耀武在能力上拔尖的同时也十分注重和上级以及同僚们的关系,靠着出色的情商他总是能够和性格各异的人们成为朋友,很快浑身优点的青年军官王耀武便得到了蒋介石的赏识。蒋介石在用人方面习惯亲疏分明,具体来说就是优先重用同为浙江人的老乡或者是黄埔出身的学员,王耀武黄埔三期生的身份天然和蒋介石多出来几分亲近,加之其本人能力出众且为人处世极为周到,所以在随后的日子当中他也顺理成章地成为了蒋介石最为信任的将领之一。出于一种传统的“忠诚”思想,王耀武从此在立场方面成为了蒋介石的坚定支持者。
1937年7月,日军在华北蓄意挑起了卢沟桥事变,随即全面抗战爆发,作为当时国军当中能力出众的指挥者,王耀武被派到一线率领麾下军队同日军进行了浴血搏杀,无论是在淞沪会战还是第一次的长沙会战当中都可以看得到王耀武部队的身影。王耀武带兵一向以严格著称,这样一来其军队的整体战斗素质和意志在国军战斗序列当中也显得极为突出,无论碰上任何对手,其强悍的气质都让敌军不敢小觑,所以从1939年开始,王耀武便以军长的身份统领国军第74军,作为当时中国军队当中少见的装备美械和重武器的队伍,74军也被外界戏称为蒋介石“嫡系中的嫡系”。
发生在湖南的雪峰山之战是王耀武抗战生涯当中最为辉煌的一战。1945年4月,已然成为强弩之末的日军决定在湖南一带拼死打开一条贯穿华南的大动脉以延续其在中国的占领。为了粉碎这一阴谋,王耀武带领74军作为主力部队在雪峰山一带同日军部队正面对抗,虽然为了此次的作战任务日军集结了五个甲种师团,但在王耀武等人的拼死抵抗之下,他们终究未能实现其拿下雪峰山打通战略通道的构想,在四个月之后日本宣布了无条件投降。
抗战的胜利未能立刻给这个古老的国度带来了和平的曙光,战争的阴云很快再次笼罩在了全国人民的上空。由于蒋介石想要持续自己的专制统治而不愿意接受我党所提出的和平建国方略,与此同时他还派兵到全国各地以抢夺抗战胜利的果实。面对蒋介石的步步紧逼,我党果断决定以武装抗争的方式来反对蒋介石的统治,一时间双方都在大规模地进行战备。
1946年2月,王耀武被蒋介石任命为第二绥靖区的司令长官,主管山东省内的军事,同年10月份他则成为了山东的最高行政长官,一时之间山东的军政大权被尽数掌握在王耀武这个山东人手中。作为一个聪明人,多年以来王耀武对于蒋介石本人和国军内部的衰朽自然看得透亮,但多年的追随之下王耀武本人也和蒋介石形成了一种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难以切割剥离的关系,纵使蒋介石站在了人民的对立面,王耀武也必须去亦步亦趋。但正所谓失道寡助,一个不得民心的政权终究会被历史和人民所淘汰,纵使王耀武能力再强也无法逆转这样的规律。
1948年,在历经了多次战役之后,山东省的大部分区域已被我军成功解放,王耀武绥靖区司令部所在的省会济南城已然成为了一座“孤岛”。基于对王耀武指挥能力的重视,1948年9月我华野部队打响了了济南战役,一方面由结束苏中战役的粟裕部队向济南城西一带运动,另一方面则由胶东军区的许世友从东面进攻济南城,其他地方部队进行掩护打援。按照构想,我华野主力在消耗济南守军实力的时候其他打援部队也可以由此对山东境内其他灵性的敌人予以歼灭,由此在最短时间内肃清山东的国军,然而王耀武顽强的抵抗却让整个计划一时间难以顺利进行。
华野方面,济南城周围的零星打援进行得十分顺利,很快肃清了前来支援的小股敌军队伍,然而济南城的攻坚却难有进展,许世友和粟裕的部队虽然伤亡不小却始终啃不下这块“骨头”。济南城难以攻取的原因首先是这里的城墙本身又高又厚,加之王耀武驻兵期间又进行了多次的加固,济南之战前夕他甚至当着美国顾问的面下令炮兵在城外对济南城进行轰击以证明这里的固若金汤;再则王耀武对于士兵的调教确实有着自己独到的地方,从战斗水准和意志来看都明显强于国军其他部队,所以一时之间华野无法完成对于济南的攻取。
在华野的军史上,济南战役可以用惨烈二字来形容,根据战后统计来看国共双方的伤亡数几乎达到了一比一,其中三纵八师的师长王吉文在此战壮烈牺牲,成为我军牺牲于济南战役的最高级别将领。
虽然敌军在进行负隅顽抗,但随着战役的进行局势也逐渐变得明朗。而作为济南城的守将,王耀武在此次战役行将结束时候的一个决定却给自己的一生留下了污点:原来在看到济南坚守无望时,王耀武在部下的建议下居然决定使用毒气弹来拖延我军的进攻,要知道毒气弹早在二战前就被日内瓦公约所禁止,王耀武此举堪称最后的疯狂。虽然毒气弹并未改变济南战役的结果,王耀武自己也在逃跑途中成为了我军的俘虏,但他投放毒气弹的这一举动却让作为对手的许世友怒不可遏,多年来每当他想起自己麾下战士惨死在毒气弹下的惨状,这个戎马一生的老兵都不住流下热泪。
济南战役成为了许世友心中的一个心结,他也把王耀武作为当时给自己队伍巨大伤亡的第一责任人。虽然周总理不止一次地劝说许世友去和王耀武好好谈一谈以解开心结,但个性执拗的“许和尚”却终其一生都未能去和王耀武再见一面,而这一切归根结底还在于曾经那个扭曲的乱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