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然间回到了家,为什么回到家,因为孩子也放假了。

孩子放假了,就回来看看吧。一个家要有老的、小的,才像一个家。

不过我觉得奇怪,回来不是想看看妈妈,而主要想到的是看看孩子。

孩子也要从学校回来了。本来放假了,学校说补课,于是又补了一个月。

两个月的暑假,就变成了一个月。

也许读书的孩子也苦、也累,而大人在外面打工,也有苦、也有累。

这个时候,和孩子相处一下,应该是一种愉快的团聚。那意义犹如过年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不苦,才不累,一家人可以幸福、愉快地生活在一起。

似乎,这样的事难求、人生本来如此?——为了生活,各奔东西、各赴前程。

哪怕是一家人,也不得不在聚聚散散中度过流年。“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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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想起来那么熟悉,其实也陌生。当我回到家时,童年的玩伴一个都不在家。大家都在为了生活而苟且偷生。或者,这里已经不是他们的家。

回想起年少时的玩伴,一个个的人生都是歪瓜裂枣,没有混得特别好的。较好一点的,不过是完成了“娶妻生子”的人生义务。

有的,妻也娶不到。有一个人极为老实,吝啬成性,差不多五十岁了,仍然单身。有一个则思虑过度,思想抑郁,险些自杀身亡……

混得好点的,开了一间什么小厂,也赚了一些钱,在小镇上买了地皮,盖了几层小楼。孩子独自在家上初中。

混得一般的,仍然走在打工的路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现在,他们都不在家。有的没有老婆,更没有孩子,所以不回来;有的已经搬走了,这里已经不是他们的故乡;有的则把孩子带去城里见世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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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联系上了老必。老必不是我的童年玩伴,而是初中同学。老必外出发展了三十年,现在解甲归田、归隐山林。他在家里种树木,听蝉鸣。他把那块山地全种上了他喜欢的树木,还把杂草赶尽杀绝。

走进他的林地,仿佛走进城市的公园。他会讲每一棵树木的故事,并且希冀着它们的未来。

——他的确盼望着这些他精心种下的树木,可以卖一个好价钱。

说实在的,他是有眼光的,如果行情旺盛的话,他一棵树的收入就足够一个打工人干一年的收入了。

我希望他能够成功——至少他成功了一半。他在山上栽下了一匹匹的千里马,在等待着伯乐的赏识。他这种情况,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走了一圈他的林地,轮到喝酒了。在故乡与旧知,酒逢知己千杯少。

其实这个时候不必要什么好菜,几粒花生就可以了;也不必要什么好酒,而只要有点辣味就可以了。喝了可以微醺就已经足够。

——故乡的味就是在酒中品尝和蒸煮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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