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图是艺术家李占洋的雕塑“武松杀嫂”,曾引发争议,被批“很黄很暴力”。
但是,这个雕塑本身,还是对原著有深刻理解的。
曾经听过这么一个段子——
开门看见嫂子洗澡,
往前一步对不起大哥,
往后一步对不起大嫂,
一动不动对不起自己。
这个段子有点低俗,
但是,假如用在武松身上呢?
就不再是一个低俗的段子,而是一个值得讨论的学术话题了!
说到底,武松对潘金莲,除了长嫂如母的那份敬重之外,究竟有没有男女之间的那种情爱?
一直是个很有争议的话题。
首先,武松对潘金莲的敬重毋庸置疑,因为武松自幼父母双亡,是武大把他拉扯长大,又替他坐牢,武松把对哥哥的敬爱转移到嫂子身上非常自然。
但是,武松阳刚威猛,潘金莲妖娆漂亮,对于潘金莲这样的美女,男人会起色心也是正常的。
特别是潘金莲向武松多次表达爱意之后,武松虽然拒绝了,但是彼此之间的感觉,怕是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所以,我也倾向于认为武松对潘金莲,是带有一份特别情愫的。
表现在行动上,就是武松杀嫂时有个动作很多余,“两只脚踏住他两只胳膊,扯开胸脯衣裳”。
那妇人见势不好,却待要叫,被武松脑揪倒来,两只脚踏住他两只胳膊,扯开胸脯衣裳。说时迟,那时快,把尖刀去胸前只一剜,口里衔着刀,双手去挖开胸脯,抠出心肝五脏,供养在灵前;胳察一刀便割下那妇人头来,血流满地。
很多人认为,武松要剜潘金莲的心去祭奠武大,古人穿衣比较宽松,必须撕掉上衣才能对准心脏。
这一点确实成立,别说古人,就是现代人做心脏搭桥手术,也必须脱去上衣啊。
但是大家再去读读原文,武松杀西门庆就没有撕衣挖心这个动作,而是直接割头。
可见,从报仇雪恨的技术角度而言,奸夫淫夫的两颗头颅足矣,针对潘金莲的挖心显得多余,所以武松扯开胸脯衣裳的动作,自然也显得很多余。
另外,武松的流氓习性原著是有很多细节描写的。
回到原著,武都头十字坡遇张青这一回,武松是这样调戏孙二娘的——
武松就势抱住那妇人,把两只手一拘拘将拢来,当胸前搂住;却把两只腿望那妇人下半截只一挟,压在妇人身上,只见他杀猪也似叫将起来。
文字比较隐晦,但大家还原成画面之后,就会感觉非常色情。
到了醉打蒋门神这一回,武松寻讯滋事调戏妇女的能耐更是展露无遗
武松吃了道:"这酒略有些意思。"问道:"过卖,你那主人家姓甚麽?"酒保答道:"姓蒋。"武松道:"却如何不姓李?"那妇人听了道:"这厮那里吃醉了,来这里讨野火麽!"酒保道:"眼见得是个外乡蛮子,不省得了,在那里放屁!"武松问道:"你说甚麽?"酒保道:"我们自说话,客人,你休管,自吃酒。"武松道:"过卖:叫你柜上那妇人下来相伴我吃酒。"酒保喝道:"休胡说!这是主人家娘子!"武松道:"便是主人家娘子,待怎地?相伴我吃酒也不打紧!"
武松问主人家姓什么,酒保说姓蒋,
武松却道,却如何不姓李?
这种没事找事,寻衅滋事的风格,武松确实高人一等。
关键是这两句:"过卖:叫你柜上那妇人下来相伴我吃酒"。"便是主人家娘子,待怎地?相伴我吃酒也不打紧!"
这属于实打实的调戏妇女,武松运用起来非常娴熟自如。
很多人看《水浒》,对武松的关注点往往是超强的武力值,却忽视了武松这个人,除了武功超强外,本质上还是个很会调戏妇女的流氓。
那么问题来了,这样一个人,面对妖娆漂亮的潘金莲,真的没有动过色心吗?
应该说,生理上有过冲动,但思想上不允许。
因为武松是个非常要面子自尊心也很强的人,
景阳冈打虎前明明已经怂了,但就是怕折返回去被酒家笑话,才硬着头皮硬闯。
还是回到原著,武松打断潘金莲调情的这一段,
武松劈手夺来,泼在地下,说道:"嫂嫂!休要恁地不识羞耻!"把手只一推,争些儿把那妇人推一交。武松睁起眼来道:"武二是个顶天立地噙齿戴发男子汉,不是那等败坏风俗没人伦的猪狗!嫂嫂休要这般不识廉耻!倘有些风吹草动,武二眼里认得是嫂嫂,拳头却不认得是嫂嫂!再来,休要恁地!"
把这一段与武松调戏孙二娘和蒋门神小妾来对比的话,
我总觉得,武松这段话,很大程度上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他要当一名顶天立地的好汉,就不能有这样的行为。
反过来,武松杀嫂时,以上道德顾虑已经不存在了,
所以,武松做回了自己,专门扯开潘金莲的胸脯衣裳……
只是在那一刻,不知道武松内心深处,
有没有爱恨交织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