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目新闻记者 余皓
通讯员 李理 谢传真
人力资源公司业务不佳，打起贩卖“人力资源”的主意，利用求职者的公民个人信息，疯狂注册各类APP账号获取佣金，短短半年多获利23万余元。11月26日，极目新闻记者获悉，经宜昌市夷陵区人民检察院提起公诉，被告人王某某等7人因犯侵犯公民个人信息罪，分别被判处有期徒刑三年至九个月，缓刑一年到四年，并处罚金二万八千元至三千元。
好友介绍，正规公司接“私活”
2019年7月，王某某与吴某某、李某某、苏某某等三名好友合伙成立了一家人力资源公司，主要业务为根据各企业、工厂的需求，为其招聘合适的工作人员。
2022年10月，王某某的好友张某某来公司探望，向其介绍了一项推广社交APP的业务。“你们这个是人力资源工作，有先天优势啊！”张某某告诉王某某，人力资源公司每天都会接触大量有求职需要的人，完全可以想办法利用这个优势来做。王某某想到目前公司业务不多，空闲时间完全可以接下这个“私活”来增收。随即与合伙人商议后，准备以“兼职体验APP，工资日结”为由，招聘兼职人员。
初尝甜头，10天获利万余元
2022年10月12日，王某某安排员工苏某某在张某某介绍加入的聊天群中接任务，王、吴、李三人负责招聘兼职人员。“你有没有兴趣兼职账号注册？我看你填的表里没有某APP的账号，注册一个账号，我付你5元，注册另外一个，我付你10元，这些都注册的话，费用更高。”拿着求职者填写的登记表，王某某等人抛出日结兼职“橄榄枝”，果然不少人注册。为了提高账号注册的效率，兼职者来到公司后，他们干脆直接操作兼职者手机进行注册认证，再将私自收集的兼职者身份证号码、账号、密码等卖予微信群内“上家”获利。
短短十天，王某某等人便通过转卖个人信息，获利1.9万元。随着完成任务的效率提高，更多“商家”找来，注册任务的佣金更高，难度也逐渐提高，有些需要对本就冻结的账号进行实名认证，有些则需要刷脸验证通过，甚至有些账号仅限女性用户的身份信息注册，王某某等人有些犯嘀咕：“这事儿好像不大对？”恰逢此时，公司迎来了几笔新业务，几人商议停止“私活”，回归正规业务轨道。
难抵诱惑，重组人员再“入局”
虽然重回正轨，但王某某心里还是有些放不下这个挣钱的好项目：“来钱太快了，做起来又简单。”毕竟有着人力资源公司这样的天然优势，即便已经意识到问题，王某某还是想继续接这个活。
在向好友徐某某介绍这个“项目”后，王、徐二人一拍即合，成立了一个新的人力资源公司，拉来也想继续干的郭某某和陈某某，继续利用兼职人员的身份信息注册、实名认证各平台账号，并私自收集后卖予“上家”。2022年11月至2023年7月，四人通过贩卖上述公民个人信息获利21.4万余元。
2023年9月13日，宜昌市公安局夷陵区分局接到核查指令，发现王某某等人收集他人实名注册账号等公民个人信息卖予上家，当日立案后，陆续将王某某等7人传唤到案。2024年3月30日，公安机关将该案移送夷陵区人民检察院审查起诉。
释法说理，先拒不认罪后认罪认罚
“我们付钱，也明确告知了对方是注册账号，对方收了钱，也愿意把自己的个人信息提供出来注册账号，这是正常的买卖关系，怎么就是犯罪了？我们这个就跟商场内拉新人注册送小礼品差不多，你们怎么不抓他们！”审查起诉环节，王某某等人拒不认罪，坚称自己的行为属于正常交易。
承办检察官表示，王某某等人在收集兼职人员信息、注册账号时，并未告知兼职人员会将信息、账号密码卖予他人，如根据聊天记录显示，一名兼职人员在注册后，账号被冻结无法使用，找到王某某质问怎么回事，而王某某则立即找到“上家”，让其赶紧解决此事，避免兼职人员报警，直接反映出王某某等人对自身违法犯罪行为具备认知能力。
兼职人员只知道自己需要下载APP、注册账号、实名认证即可领取报酬，对于后续的使用一无所知，也并不知晓对方会将自己的个人信息贩卖给他人，其认知、允许使用范围应仅限于下载APP及账号注册等。因此，被告人未经信息被收集者同意，将收集的公民信息提供给他人的行为可认定为“提供公民个人信息”。
对于检察官的释法说理，王某某等人仍然不能接受：“既然同意注册，自然也会知道需要承担风险。”检察官继续表示，兼职人员即使知晓自身行为存在一定风险，范围也应限于如下载APP过程中手机可能会中毒、注册软件后是否会被APP开发商骚扰等，并不包含身份信息会泄露至第三人，甚至可能存在被他人用于电信网络诈骗等犯罪活动。
“你们告诉他们信息会转卖他人了吗？”“他们知道信息注册后，不是只到你们这里为止，而是还有一层‘上家’吗？”面对检察官的连续提问，王某某等人低下了头，不再继续争辩。最终，王某某等人全部认罪认罚。
2024年7月3日，夷陵区人民检察院依法对王某某等人提起公诉。在审判环节，追缴全部违法所得23万余元。8月19日，夷陵区人民法院作出如上判决。
（来源：极目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