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身影
中午,上小学的儿子给我打电话:“爸爸,今天妈妈生日,我攒了十块钱,我们合买一件礼物好不好?”微笑着放下电话,我心底油然而生一丝愧疚。往年因为工作不管她的生日也就罢了,后来有了情人程小薇,我更是忽略了她。
下了班,我亲自到商场给妻子挑选生日礼物。望着琳琅满目的女装、珠宝、香水,平时常给小薇买礼物的我,竟感到无从下手。她到底喜欢些什么?衣服要什么颜色?或许是咖啡色?对我来说她就像一团浅咖色的影子,面目模糊,细节不详。
随意挑了一套裙装,售货小姐问我尺码,我尴尬了半天答不上来。
放弃了裙装,我买下一条咖啡色真丝围巾。正要离开时,附近传来熟悉的声音:“你们看这件怎么样?”转头一瞧,真巧,竟是妻子和两个女友在对面档位里。我本能地往塑料模特后面躲了躲,她们并没有注意我。
只见妻子正背对着我照镜子,三个女人轻快地聊着天。“黄脸婆了还敢试这种颜色?”妻子头也不回地说:“什么黄脸婆,三四十岁的女人才最有风韵好不好?”说着三个人都笑了,妻子的笑声竟像当年一样清甜。
当妻子转过身来,正好迎着我的方向,我看着她不禁呆了。鹅黄色套装衬着略显丰满的身材,头发松松地挽在脑后,端庄而不失秀丽。原来妻子也可以这样光彩照人?仔细想想,我有多久没仔细看过她了?事业占据了我的白天,程小薇占据了我的夜晚,回到家总是看到妻子侧身而睡的影子,我已经忽略她太久太久了。
正想着,妻子已经嘱咐售货小姐开单。一个女友说:“无端端干嘛买这么贵的衣服?”妻子沉默了一会儿:“庆祝生日啊。”女友的声音顿时提高:“那该让你老公给你买呀!平时老人孩子都是你照顾,连搬家啊、装修啊这些事都是你一个人操心,他不该好好谢谢你吗?”我顿时尴尬万分。
本以为妻子要借机发牢骚,不料她却笑了:“老夫老妻的,讲什么谢不谢的。不是他在外面辛苦工作养活这个家,我还能来这儿潇洒?要谢也是我谢他才对。”
那俩女友对视了一眼:“你不要太傻,男人有钱容易出问题,整天不回家未必就是忙工作。”我心里一惊。可妻子淡淡一笑:“不是忙工作难道是忙情人啊?以前他当技术员时比现在年轻帅气,又不见有人说这种话?现在是站得高了风就大,有人工作比不过他,专爱在其他方面说三道四。我最了解自己的丈夫。”
女友们顿时红了脸,唯唯诺诺点头。
而我,只恨大理石地面太硬,找不到地洞可以钻进去。
趁妻子进了试衣间,我连忙走到商场的角落里,心中简直有一瞬间的迷乱:那个女人是谁?成熟、优雅、有涵养,那就是被我背叛了的妻子?我离开她这么久,她却依然维护着我?
恰在这时,程小薇的电话打了进来:“今天我心情不好,晚上请我吃西餐吧。”平时我会为这种邀请而兴奋,今天,我知道我必须做出决定:“以后,不要再打电话给我了。”挂掉电话,并关了手机。深吸了一口气,我清清嗓子喊了一声:“李蓉!”回过身来见是我,妻子惊讶极了。我走过去,温柔地说:“看看我给你买的生日礼物。”说着把丝巾递给她。
两位女友顿时露出微笑,妻子却呆呆的,竟然红了眼圈。
俗话说:对于外遇,聪明的老婆都假装不知道。不管眼前面这个微笑地挽着我手的她知道了多少,我知道自己会用一辈子来偿还那些忽视她的日子。握紧妻子的手,我轻轻地说:“老婆,我们一起回家去吧。”
错误的追寻
王大宇已经在车展上逛了半天,气宇轩昂的殷商模样吸引了不少目光。在豪华的雷克萨斯展台前王大宇停了下来,不过他看的并不是LS600hL混合动力,而是车旁那位窈窕美艳的女郎。
王大宇使尽浑身解数,终于邀到这位女郎共进晚餐,心中只盘算着几时能和她上床。寻找婚外性的欢娱,是他追求外遇的唯一目的。
王大宇的年龄不到40岁。在商场打拼这些年,丰厚的物质基础让他有了强烈的自信,也让他有了更强烈的欲望。其实妻子赵眉是个优秀的女人,王大宇很爱妻子。可是结婚六年之后,在性爱中得到的刺激越来越少。床笫之间,总觉得离真正的销魂还差那么一点点,怎样也不够“解馋”。
在这种情况下,王大宇在去年的车展上,结识了第一个情人陈菲菲。
还记得这场外遇的第一个夜晚,王大宇简直快活成了神仙。完全陌生的脸孔与身体,强烈的新鲜感,都让他兴奋莫名。超出期望的欢娱使他把罪恶感完全抛在脑后……
本以为外遇是一杯回味绵长的醇酒,能永远醉到骨子里去。可是,陈菲菲美丽依旧,王大宇的欢乐却打了折扣。他觉得不再那么刺激了,不再那么兴奋了,有时听着她浅薄的谈话还有点心烦。陈菲菲马上察觉到了这一点,她可不想变成嚼完就被扔掉的甘蔗渣子,她开始逼迫甚至威胁王大宇。
这天晚上,王大宇正与刚追求到手的雷克萨斯女郎调情,陈菲菲的电话不识相地打了进来:“想好没有?不对我有个交待,我就告诉你老婆!”王大宇十分生气,他出手一向慷慨,贪婪的她还想要什么“交待”?
匆匆告别雷克萨斯女郎,王大宇飞车去与陈菲菲算帐。陈菲菲知道王大宇很怕妻子知道外遇的事,抓住这一点尽情地要财要物。想到自己就和这样一个女人有过那么多柔情蜜意,王大宇真是倒尽了胃口。
回到家中,赵眉见丈夫脸色不好,小心翼翼沏上一杯香片:“大宇,不要太累了,当心身体。”王大宇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抱过妻子,把头埋进她的衣襟里。从前也好现在也好,他一直深爱着赵眉,也知道赵眉深爱着她。如果不是觉得她在性爱方面令人乏味,他也不太可能出轨。
那天晚上俩人聊了很久,见王大宇心情好起来,赵眉突然嗫嚅着问他:“你回来前有一个陌生人给我发短信,说‘你丈夫讨厌你没有性魅力,把激情都给了我了’。”王大宇大吃一惊,看来这陈菲菲是想给他点厉害尝尝了。“你回短信了吗?有没有打电话过去?”赵眉摇摇头:“我不会的。我只想问你,我真的没有魅力吗?”
王大宇一时不知该怎样回答,情急之中,他索性搂住妻子深深地亲吻。这是几年来他第一次花心思对待与她的性爱,给予她各种各样从未给过的暗示和刺激。在丈夫的引导下,赵眉的表现非常可爱也非常聪明,俩个人享受了一场激情澎湃的性爱。
事后王大宇有些吃惊,很久了还在抽着烟默默回味。他从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他竟在结发妻子这里享受到了让人兴奋的喜悦?原来性爱并不是他从前追求的那种本能的冲动,而是情感、道德、良知和肉体共同的作用。也许他用寻求“婚外性”的方法来寻求性刺激,本身就是错的。也许爱得越真诚,性爱才能越愉悦灵魂……
施华洛世奇之殇
年初认识于子航的时候,林晶正在婚姻里喘不上气来。丈夫陈严是一位建筑工程师,从来弄不懂看琼瑶小说长大的林晶想要些什么。两年的婚姻生活,林晶在不停的吵闹和失望中度过。
当林晶认真考虑结束这段乏味的婚姻时,她遇到了舞蹈教练于子航。他的浪漫与柔情,比林晶期望的还要多。几个月前的那个傍晚,当于子航为她戴上那串施华洛世奇项链,情深款款地表达爱意时,林晶的心醉了……
事后林晶心情很复杂,从前吵吵闹闹的她,反而安静下来。
陈严正享受着林晶这么“懂事”的美好时光,公司安排他出国培训三个月。临走,陈严吻吻她:“亲爱的,希望我回来时你真的长大了。”
陈严走后,林晶完全沉浸在和于子航的爱情当中,像一个馋嘴的孩子被关进了糖果店里。虽然俩人出去大多由林晶买单,虽然上个月送他的手表花掉两个月薪水,林晶还是兴致勃勃。
前几天林晶一时兴起,报了个旅行团和于子航出来走走。这一出来,就涉及到许多现实中的问题:吃饭喝水,睡觉穿衣,头疼脑热……林晶这才发现,原来爱情与生活根本就是两码事。
林晶晕车,当车子一个急转弯后,林晶急剧恶心,拉开于子航身边的车窗就吐。他顿时露出厌恶的神情,埋怨林晶为什么不带晕车药。
林晶终于生气了……
中巴就要驶达终点时,陈严的越洋电话打了进来。林晶絮絮诉说出门晕了车,这几天又睡不好觉。陈严立刻说:“是心脾两虚的症状又来了吧?回家记得吃人参归脾丸。上次我给你买了同仁堂小粒的,就放在床头第二个抽屉里。”
林晶想了好一会儿才记起,这“心脾两虚”是年前看病时中医说的。那个什么丸,一向由陈严拿给她再递来温水,自己竟到现在都不知药的名字。
挂断电话,林晶哭了。结婚整整两年,她一直哭泣、指责、发脾气,一直忧伤、失望、胡思乱想。症结就在那种她想要的“浪漫”,而她要的就一定是正确的吗?此刻看来,那些梦想就象一件粉红色满是网眼的睡衣,她还一直闹着要穿它上街……
望着车窗外疾速倒退的风景,想到此前曾认认真真考虑离婚,林晶不禁打了个冷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