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8年国庆前后,陶铸时常感觉自己头晕眼花,想吐,几个月后,他的出现了胃部不适、全身酸胀的情况,医生给他开了一些治疗胃病的药和去疼片,但病情没有好转。又过了几个月,陶铸的眼睛和皮肤变黄,最后他被送进302医院,经过检查,医生判断他患上了癌。

陶铸的病情被上报给总理后,总理亲自批示,一定要积极治疗,还为陶铸指定了上海第一医院和北京301医院的两位主任医师为陶铸主刀,阜外医院的麻醉科主任负责麻醉,北京医院的一个主任也在医疗小组的。这已经是当时国内一流的医疗阵容了,体现了周总理对陶铸的关心和爱护。

为了让陶铸更好地治疗,他的夫人曾志和医生们都没有告诉他真实的病情,只是说他胆管堵塞了,需要做一个切除胆囊的手术。但陶铸一生什么情况没有见过,他早就猜到自己的身体是什么情况了,有一次,陶铸被病魔折磨得痛苦不堪,期间他随口说了一句:想不到癌症这么痛!曾志这才知道陶铸已经猜到了,但两人都默契地避开了这个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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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次大型切除手术之后,陶铸的胰腺被切掉了一部分,胃被切掉了2/3,胆囊和十二指肠都被切除。他整个人在术后变得非常消瘦,浑身都插满了管子,但在这种情况下,他还通过眼神和手势安慰曾志,让她放宽心。

手术之后4天,因为肠胀气,陶铸的伤口被撑开,医生每天都要从他的腹部吸出4000毫升腹液。接着,肺炎和肋膜炎这些并发症接踵而来,陶铸陷入持续高烧,意识模糊。

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陶铸奇迹般地回了过来,从医院搬回了家。但到了1969年9月下旬,陶铸腹痛复发,再去医院检查时,医生说癌细胞已经扩散,不可能治好了,只能用止痛药和麻醉药来缓解痛苦。

胰腺癌是最折磨人的疾病之一,每次发作的时候,陶铸都痛得东倒西歪,大汗淋漓,连吃饭和上厕所的力气都没有了。但在整个过程中,陶铸自始至终没有喊过一句疼,也没有哼过一句。

曾志知道这种病的痛苦,有一次他对陶铸说:“你忍不住就哼出来吧,会好受一些的。”陶铸却说:“你已经够苦了,听到我哼,会更难受。”夫妻二人在患难中相濡以沫,相互扶持,令人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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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9年10月中旬,中办通知在京老干部疏散的全国各地。陶铸得知消息后陷入沉思,随后他对曾志说道:“你千万不要陪我了,我活不了多久了,你去了也帮不上忙,何苦再牺牲一个你呢?你要争取和亮亮(二人的女儿陶斯亮)在一起,你们能在一起,我就放心了……”

分别的时候,曾志特地为陶铸炖了一碗鸡汤,当时陶铸的肠道已经梗阻,也完全没有胃口,但为了让曾志开心一些,他足足吃了一个小时。

吃完饭后,陶铸拄着拐杖,一步步走出家门。上车前,他笑着和曾志握了握手,相互道别。汽车开走后,两人还在互相挥手。他们都知道,这是两人的最后一次见面了。

曾志后来写到:“我知道陶铸将不久于人世,他将凄凉而孤独地走完这人生的最后一程。但他宁愿牺牲自己,来换得我一个自由。我们微笑着做了这一生一世的最后告别,彼此都没有流泪,因为泪水已经无法表达我们那种渗透骨髓的痛苦和依恋。”

43天后,即1969年11月30日,一代无产阶级革命家陶铸在合肥病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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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和陶铸共同生活的日子,曾志感慨无限。他们最初相知相识,是因为地下工作时期假扮夫妻,后来互生情愫,变成了真夫妻。由于当时两人一心忙于革命,结婚之初,也曾闹过很多不愉快。据曾志回忆,她37年在延安怀孕的时候,陶铸忙于工作,对她关心不多,甚至连她生产的时候大出血都只是来了一个小时就走了。后来,两人因此“打了一大架,两个人都打得鼻青脸肿,弄得左邻右舍都来劝解”。

两人都是事业狂人,在婚后很长时间里都没能好好照顾彼此。倒是1967年,陶铸从高位退下来后,两人相依为命在北京生活了三年多。在这段时间里,曾志补偿了自己过去因为工作繁忙,或者个性要强而被忽略了的妻子的义务,陶铸也弥补了自己长期以来对妻子的忽视,两人在困境中真正度过了一段难得的寻常夫妻的生活。这对二人来说,都是上天难得的恩赐。

陶铸同志离开北京后不久,曾志也离开了北京,她被安排到广州的一个农村插队,参加劳动。曾志是农家出身,来到农村后她并没有气馁,反而下决心从此就当个“名副其实的农民”,在远离城市的喧嚣之后,曾志说:农村劳动带给我的愉悦无法形容。

就这样,曾志在广州农村一直生活到1972年。这年2月,曾志给周总理和邓颖超大姐写了一封信,说广东地方潮湿,妇女劳动强度大,她再卖力气也赶不上本地妇女。她已经年过60了,希望能调到北方工作,参加劳动、学习。

周总理很快批示同意,并安排广州军区为曾志办理了前往陕西临潼的手续。2年多的农村生活,让曾志对这里充满了感情,这里的村名也对曾志充满了感情,曾志离开的时候,全村的群众都依依不舍地送别了。曾志被大家的纯朴的情感感动得流泪,心里暗自发誓,一定要在有生之年尽自己的能力,为老百姓谋福利,使他们都过上幸福的生活。

曾志来到西安后,本想着有周总理的指示,西安的同志会安排她的工作,但到了西安,曾志却发现完全没有人搭理她,她被冷落在宾馆里,不被邀请参加任何活动。作为一个老红军,老干部,曾志感觉自己受到了屈辱,她提笔给当时的陕西的省委书记李瑞山写了一封信,说明了自己的情况,说这里的人政治上对她不信任,充满歧视。

当时李瑞山的日子其实也很不好过,但还是安排人把曾志送到了临潼干休所。干休所的生活是相对方便不少的,但对曾志来说,安逸不是她的选择,她还是希望能参加工作,为党和人民做最后一些贡献。于是,在干休所住了近一年后,曾志就给毛主席写了一封信,信中曾志说:我是最早的红军战士,有红军就有我这个红军战士了。现在听说一些女同志回归军队,穿上军装了,我也请求转归军队,每年发一套军装。

信发出后不久,陕西省委书记李瑞山就把曾志叫到了西安,说毛主席看了她的信,指示如果曾志愿意留在西安,就在省委安排她的工作,如果不想留在西安,也可以调回北京。

毛主席的这个指示大大出乎了曾志的预料,她当即回答:“我愿意回北京工作。”就这样,在离开北京3年多之后,曾志重新回到了北京。

曾志恢复工作是在1977年,这年她被任命为中组部副部长,对组织平反冤假错案做了大量宝贵的工作,之后又担任中顾委委员。

1998年6月21日21时39分,曾志因病在北京逝世,享年87岁。临终前她留下遗嘱,把自己省吃俭用节省下来的6万块钱全部捐献给希望工程,并把自己的骨灰撒在井冈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