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0年7月,抗日战争激战正酣之时,“白凤翔叛变投敌”成为重庆各大报刊登的头版爆炸性新闻。于是军统西安站站长就下发一道密令:将白凤翔家人作为汉奸家属逮捕。但奇怪的是,在命令的末尾却写道:“对高凤翔家属要毕恭毕敬,不能有任何怠慢,违者杀无赦”。
白凤翔出生地围场
白凤翔是何许人也?为什么要叛变投靠日军?军统特务逮捕他的家属为何又要优待他们?
白凤翔(右)与马占山将军
白凤翔是西安事变中的捉蒋英雄,河北沧州人,早年迫于生计在河北围场县当土匪。1927年,被张作霖收编为东北军。因作战勇猛,指挥有方,1933年被张学良提拔为东北军骑六师师长。
此后,白凤翔跟随张学良前往西北等地剿共,在与红军交手过程中,对中国共产党有了更多的了解。他私下里和中国共产党人刘澜波、王再天等接触,发现共产党是真正主张抗日的党派,与以蒋介石为首的国民党完全不同。而当时蒋介石对日本的侵略采取不抵抗政策,将大部分兵力用来剿灭共产党和红军,这让白凤翔对蒋介石非常失望。
张学良与蒋介石
1936年12月9日,张学良命令白凤翔现场指挥兵谏行动。白凤翔以去热河打游击为名,向蒋介石辞行,借机熟悉华清池具体地形。12月11日18时,张学良命令白凤翔“把委员长扣起来,逼他抗日”,行动中“不要伤着委员长”。12日凌晨2点,白凤翔率部在华清池与蒋介石卫队交战近两小时后,解除其武装。众人随后在骊山山腰虎斑石捉到惊魂未定的蒋介石。白凤翔将军不辱使命,出色完成了捉蒋任务,为停止内战,一致抗日,实现全民族抗战建立了不朽功勋。西安事变后,白凤翔被南京国民政府认定为“事变之主犯”,被解除军职,委予高参的虚职。
全面抗战爆发后,白凤翔变卖了北京的家产和多顷田产,筹建了抗日先遣军。1940年3月在五原战斗中,白凤翔率部击毙日军中将水川伊夫,这是继八路军击毙阿部规秀之后,又一位葬身中国战场的日军中将。取得这一战绩后,日军对白凤翔恨之入骨。1942年2月,抗日先遣军在内蒙达茂旗南部与宁夏固阳县的交界处合教村遭到日军合围,白凤翔腹部受重伤,部队也弹尽援绝。通过电台向驻陕的总部请示办法。总部又电重庆。重庆通过军统局密电傅作义部军统负责人冯贤材,让白凤翔按“曲线救国待机反正”的办法行事。此时白凤翔老朋友日伪蒙军总司令李守信派人来劝降,白凤翔接受日军提出的条件,诈降潜伏。在“投降”前,他下令同时给延安和重庆发报,表示“身在曹营心在汉,伺机而动”。最初,日军并不相信白凤翔是真的投降,也就不会信任和重用他。为假戏真做,蒋介石命令军统抓捕了他的“汉奸家属”,并且在报纸上公开报道这一消息,但同时交代要优待他们。经过这场苦肉计之后,日军才对白凤翔略微放心,并且委任他为东亚同盟军总司令。高凤翔率部“投降”后,日寇为了控制白凤翔所部,还派来所谓“顾问团”,安插到白凤翔所部的各个机要部门,想要慢慢架空白凤翔。
在敌营中,白凤翔恪守着自己的民族良心。他接受上级指令,积极打探日伪军情报,并把情报秘密传回抗日军队,完成了上级交付的任务。1942年,白凤翔又接到上级指令,让他策反大汉奸李守信。白凤翔接到命令后,多次去往李府,对李守信说:“日寇已是强弩之末,失败是必然的,咱们可以一起阵前起义。”李守信不置可否,既没有同意与白凤翔合作,也没有选择向日寇告密,继续当“骑墙派”。1942年,白凤翔召集亲信密谋反正。当时白凤翔正在生病,但仍然告诉他的副官王捷三说:“不要因为我有病,推迟“反正”日期,一切照原计划进行。”可惜这支队伍良莠不齐,日军对白凤翔部的“反正”计划有所觉察。日本驻包头的特务机关长稻森利柱侦悉先遣军“反正”的动向,即向其上司呈报。日军派医生借口给白凤翔看病,给他打了一剂慢性毒针。白凤翔毒发身亡前,把部下们叫来,下达最后一道命令:“将日寇‘教官’全部处决,马上反正”。
白凤翔
白凤翔牺牲时,年仅46岁。白凤翔牺牲后,部下王国才、王绳武按照他的嘱托,率领第4师和第6师发动哗变。他们杀死先遣军中的所有日本顾问,护送白凤翔的遗体,率领先遣军主力开赴后套。
王绳武等反正通电
2015年,白凤翔亲属获颁抗战胜利纪念章,这是对白凤翔这位抗日英雄历史功勋的充分肯定和褒扬。2015年9月,文物部门在白凤翔将军牺牲地建立了“合教抗日兵变旧址”,列入抗日遗址保护名录。2020年9月2日,白凤翔将军入选第三批著名抗日英烈、英雄群体名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