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胖东来(河南胖东来商贸集团)翻车了!2024年11月20日,胖东来创始人于东来在个人社交平台发文说:从明年起,为了引导社会文明生活,胖东来员工结婚,不允许要彩礼或者付彩礼,婚礼不能铺张浪费,婚礼酒席只能邀请亲友,酒席还不能超过5桌。如果做不到的,将取消一切福利。而且,未来胖东来员工不允许靠父母买房买车。

说说我的看法。

首先,彩礼我是坚决反对的,尤其是高额彩礼更是一种陋俗。彩礼,表面上看是有利于女方原生家庭的经济利益,但实际上是对女性的物化,这并不是真正的尊重女性,有原生家庭“卖女儿”的嫌疑,反而是对女性价值的贬低和矮化。比如,中国彩礼文化最淡薄的地区,恰恰是女性地位最高的四川。反正在我长期生活的四川,几乎从来没听说过结婚要彩礼的。这可能是因为四川是中国的汉族地区受儒家文化影响最弱的地方。所以,四川人的宗族观念很淡薄,四川女性的地位在全国也是最高的,我在四川也从来没看到过一座宗祠。相反,四川受逍遥快活的道家文化影响比较深。在四川人看来,彩礼那都是一百年多前的封建糟粕了。所以我一直认为,四川尤其是成都,是中国西部离现代文明最近的一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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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时尚的四川女性。(2016年9月10日摄于成都太古里)

另一方面,这是不是代表我赞同胖东来的做法呢?不是的。胖东来这家民营企业我还是比较有好感的,但就事论事,对事不对人,我觉得胖东来这次的做法有些出格了、越界了。让员工远离彩礼这种陋俗,初衷是好的,你可以提倡,甚至可以对不要彩礼的员工进行额外的物质奖励,但你不能也无权剥夺员工原有的合法福利。国有单位也好,民营企业也好,它该做的是管好员工的本职工作,至于员工8小时之外的自由生活,你无权干涉。你又不是员工的父母家长,即使是父母家长,也不能把子女所有的事都管得死死的,而不给子女自由的空间。因为爱不是占有。老板和员工之间是一种雇佣关系、契约关系,就更不是占有关系了,既然是契约,就应该有边界。工作范畴内的事情,可以严格要求、加以规范;但劳动契约之外的个人空间,员工8小时之外的生活,如果干预,就越界了,哪怕是“为你好”。关心过度意味着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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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东来创始人于东来。

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胖东来对员工结婚要不要彩礼、摆几桌酒席、买房买车谁出钱都要干预,实际上是按照老板自己的生活方式来要求别人。按自己喜欢的方式生活,不叫自私;要求别人按自己喜欢的方式生活,才叫自私。一个好的单位、好的企业、好的领导、好的老板,与员工之间应该做到亲疏有度。

小西兄弟曾经这样概括中日两个民族在为人处事方面的差异:

日本人礼貌得平均,却严守界线

中国人亲热得特定,而不分彼此。

所以中日这两个看似“同文同种”的民族,其实在以完全不同的行为方式处事。

也就是说,中日两个民族在为人处事方面最大的差异,就在于有没有边界感。如果说我国国内哪一个地方的人为人处事最有边界感,那无疑就是上海,毕竟是中国最早开放的城市。2021年年底,我看了一部获得极佳口碑的电影《爱情神话》,看了以后会更加理解上海人的精致和分寸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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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年底上映的电影《爱情神话》剧照。

跑题了,扯远了。回到胖东来这次的争议风波,所以说,胖东来这次最大的错误,不在于彩礼,而在于边界感。边界感,是成年人的修养,是文明社会的法则。一个独立的个体,有两个特点:一是独立人格,二是自由意志。我是一个单独的个人,我不隶属和依附于任何人,不隶属于老板、不隶属于领导,甚至也不隶属于父母,我的独立人格是不能侵犯的。要不要彩礼、摆几桌酒席、买房买车谁出钱,那是我的私欲、我的私生活、我的个人私事。西方有句谚语:“这是我的破房子,风能进,雨能进,国王不能进。”同样,每个人在内心深处也有一所“破房子”,这所“破房子”,叫人格,叫私域。我的私域,风能进,雨能进,国王不能进,老板自然也不能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