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代美女排行榜前五名虞姬,嫁给楚霸王项羽后,受到的宠爱羡煞其余姐妹。
姑且不说项王力能拔山,仅从好男人一角而言,前四人就没有举案齐眉式的交媾合欢情。要么,成为君王阴谋交易的私货如西施;要么,充当降服蛮邦的国器如王昭君;或者,被当作肉弹抛来掷去如貂蝉;最可怜的,是那个俘获君心而遭横死运的杨贵妃,红颜薄命如斯,哪是一曲《长恨歌》能了?
虞姬是幸运的,作为女人算嫁对人了;作为名女人,曾经风光无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却也没能逃过时代家暴的鞭子。
要说有项王宠着护着,虞姬不该芳菲早谢,至少有个安身地。但生存环境的变化,任谁也做不了主。要怪,就怪老公的偏激情绪作祟,拿江山事业当生意红利分配,岂不滑稽?在风雨际会的大舞台上,死个把人,不如一只麻雀落地动静。
虞姬处在低谷时,不可能不去想懊恼事。要不,她怎么会在军帐中,一边舞剑,一边唱那首《和垓下歌》来排遣郁闷?
汉兵已略地,四方楚歌声。
大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
单从情义上来说,项羽算个爷们,每有闲暇,不忘跟虞姬缠绵一下,聊聊私话,即使出征打仗,也要带上她做伴。打心眼儿喜欢是没办法的事。爱情温柔如棉,是块铁也会捂热。
项羽亦非常人可比,在儿女情长过后,到军营里依然头脑清晰,把脸儿一沉,喽啰们大气不敢出。在私下里,他手底下人不是没有想法,就连亲叔项伯也打小算盘。跟着跑的韩信,本想混出个名堂,怎奈他这潜力股不被认可,气不过,连夜跑路。
抱怨归抱怨,大部分高管劲头不减,唯恐大楚锅砸了没饭吃。范曾下套要搞死老对手刘邦,以绝后患,却没想到一出戏被搅黄了。在这场斗争中,项庄装醉弄剑,想制造意外事故,不防又跳出来个装醉的搅局。项伯不愿叫刘邦销户,在作暗中投资,给自己留后手,而项羽不醉,也醉,算了一笔糊涂账。
“鸿门宴那会儿,要是下狠手,一刀捅了刘邦小子,哪会有后来的霸王别姬?”楚军的心理变化如夜蛾扑火,焚灭在没有星光的鸿沟土坎上。后来,项羽兵败垓下,到乌江渡口,抱着虞姬哭,这哪是怜香惜玉泪?实则悲诉自己不该放走刘邦那厮,不该坑杀二十万秦朝降俘,不该一把火烧了咸阳宫殿造孽......
如果用作茧自束打比喻,那么,项羽就是吐丝的蚕,把自个儿给裹了进去。在他身上烙印着理想化的色彩,尤其偏激情绪,摧毁了理智的防堤,该做的不做,不该做的可劲去做,给自己设置了障碍,使体能大打折扣,由全能冠军沦为残疾运动员,没有跑完全程便黯然离场,又岂是一首《垓下歌》能洗白?
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
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现实总是复杂多变,把握不好便会栽跟头。因而,处在矛盾的漩涡中时,人们往往寻求折中办法来应对。各打四十大板不是好招,却稳妥有效,可以起到平衡心理的作用,减小翻船的风险。
而褒人近乎神,贬人犹似鬼的民风民俗,也给理想化构建者泼上冷水,以“三条路走中间”为训诫词,进行道德绑架。将“成者王侯败者贼”畸形儿,拿来充当道具,彰显其合理性,委实吓怕了芸芸众生,尤其胸裹英雄气者更怕这个,是以有中庸哲学长存。
一开始,项羽满怀激情去创业,在辉煌巅峰跌落下来后,又囿于中庸之道观念,企图用“一骑绝尘而去”的方式拉上帷幕,结果换来一声叹惋,亦如宋代词家李清照所云: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
项羽在绝境中,不是没有求生欲望,虞姬也曾鼓励他甩掉包袱,轻装突围。可是,项羽太要面子了,导致思虑过多,生怕自己回到江东老家蒙羞,不招父老乡亲待见,与其活受罪,不如剑锋一抹脖子,一了百了。
虞姬是项羽心尖上的女人,也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八成看破老公这点心病,于是心一横,先死给夫君看。虞姬嫁给了爱情,又成了爱情殉葬品,这不是她的错,错在她生长在了社会剧烈动荡时代。
历史事件往往重叠出现,虽异曲却同工。三国名将吕布被困在下邳时,部下将领抱怨他听妻妾言,不闻将计。意思是夫人枕边风在军帐里吹,不迷惑主人,也影响心智,易主观看待问题,得出错误的判断,而战机稍纵即逝——羊跑出了羊圈,再追羊修篱笆,羊倌该死。
面对曹操的重兵包围,吕布居然同大小老婆一块喝闷酒,并儿女情长地叹息,连精神也输光了。当了俘虏后,在白门楼刑场,他又可怜兮兮当孙子,痴想保命保官保家眷。
曹操何许人也,能放个白眼狼在身边晃悠?于是,虚意推个人情给刘备。刘备也不是善茬,眼珠滴溜儿一转,打个坏腔,把吕布送到刀口上。可怜吕将军临死,也没有摸透依存和排斥的变数,又搭上貂蝉,作了金丝鸟。
吕布一根筋,老牌参谋陈宫看得真切。不过,他老处在“舍不下”的传统观念里,不忍离去,只好跟着瞎胡混。若说吕布的死,貂蝉当了祸首,着实冤枉了一代佳人。
有人生而为魔,就会有被宰杀的羔羊。魔吃羊时,啧啧有味,噎着了自己,反怪肉质硬,甚或拿捏鼻腔,迸出翘舌话:膻死人了。鲁迅先生就曾痛斥这一行径:是一群没出息男人,丢了家业祖产,不打自己耳光,找个狐狸精来扛由头。
历史上那个诗人皇帝陈叔宝,放着南朝小朝廷不经营,偏去舞弄小诗小调泡妞,把追风捞月游戏玩得炉火纯青,害得他夫人张丽华也做了俘虏。隋文帝杨坚惧内,不敢收纳美妇到帐下受用,更怕狐媚迷惑下代人,把活生生一颗美人头,给斫了下来,以绝儿子们的念想。
孰知红颜祸水泼到地上,老杨家仍是被杨广折腾散架。临死,他又照镜子又拍头,自打起鼓噪:好头颅谁当斫之?这就是公子哥的嘴脸,活脱脱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他毁了老爹的江山,干女人什么事?
同样做了亡国女子的花蕊夫人,被胜利者斥责为扫帚星,罩暗了后蜀帝孟昶的日子。花蕊夫人一语回应,道出做女人的辛酸:
君王城上竖降旗,
妾在深宫那得知。
十四万人齐解甲,
更无一个是男儿。
女人在绞索下讨生活,跟着夫君栽跟头,还得背黑锅。因是,想起一位诗人的叹息:碧玉碎在黑暗里,是点点的光芒,还是滴滴泪水?
这行泪是著名女影星上官云珠流下的。在特殊时期,她不堪侮辱迫害,跳楼身亡,时年48岁。雨丝纷纷,泪光点点,绵绵无绝期。
教科书上,也有不认命的大姐大,她们乘大树凉而不折枝,典型的莫如南宋名妓梁红玉,在嫁给韩世忠后,不仅未妨碍名将,反而成了他的“贤外助”。照理说,青楼女子是调情好手,韩将军该在温柔乡里美哉了。可他家国分得清,尺度把握得好,居然将女人调教成女将,夫妻双战金兵,把侵略者赶进了黄天荡,淹个半死,连敌军主帅金兀术都感叹:大宋有这等人物,中原不可得矣。
韩世忠想的是,二亩三分自留地像枝丫,之外的田乃祖业,树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