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乡愁》之180
“上坟祭祖”系列之三
那时候,只要才懂事的孩子,都要能背诵这十个辈分的排名。
不然,哪个长辈都可以得而“弹”之:只要背诵不出来,都可以屈指在这个孩子头上“乓”地弹一记,还不许叫唤。
那倒霉孩子还要自己摘了棉帽子,伸着脑袋老老实实地等着弹脑壳。
哪怕愚笨点的孩子,被弹脑壳的次数多了,也能张口就来。
本来,我是在“绍”字辈,应该叫“张绍什么”,但不知道爸爸为什么没有在“绍”字辈里给我起名字。
以至于若干年后,在给祖先上坟祭拜时,有位叔叔还拿这说事。
当时,年少的我,还狠狠顶撞了那位叔叔一顿。
按照族长们的意思,只要下面的孩子按照辈分起名,不管以后这个家族发展到多大,下面的子孙分布到哪里,只要一说起辈分,就马上知道是不是一个族系了。
就像曲阜的孔老二,因为辈分严谨,所以下面的子孙从来不会乱了辈分。
所以,也有了“天下孔家是一家”的说法。
顶撞了那位叔叔后,仔细想一想,其实他也是在维护家族的利益。
所以,后来等我有了儿子后,还是在“之”字辈里给儿子取了名字。
说来也怪,在实行联产承包后,我们那个生产队里的人出去得很多,甚至是一家家的人搬迁到了城市里工作和生活,在省外工作的也不少,家里就剩下些老弱残疾。
但每年的大年初二,大家都会回来祭祖,也借机热闹一番。
有时候,即便大年初一回不去,初二凌晨我都会开车回去。
在村外祭祖的雪地里,等着大队人马汇合,然后一起踏着积雪去祭祖。
若干年后,每年大年初二的早上,村口仍会响起连绵的鞭炮声。
只是这鞭炮声越来越绵密,祭祖的人群,也越来越庞大。
远离了故乡的我,已经有些年,没有出现在祭祖的人群中了。
但每年的这天,我都会用水酒一杯,遥祭我那长眠在故乡的祖先们。
猴年的大年初二,已经身在故乡的我,本来要去跟着大家一起清晨祭祖的。
但后来,家族的老人说,因为母亲是新丧,早上不能上坟,要到中午才能去祭祀;而且,一天里不能上两次坟。
所以,我又错过了这个机会,只能中午回去祭祖。
初二的中午,依然是清冷的天气,严重的雾霾遮挡了北方上空的阳光。
和二哥、老三加上我们的几个小子,一起踩着几近干枯的麦苗,逐一去给祖坟烧纸祭奠。
当冷冽的北风,欢快地舔着纸钱上的火苗,当鞭炮的硝烟炸起黄土地上的灰尘。我多年没回家祭祖的心愿,才算是还清了。
跪在父母的坟前时,我在心里默默念叨着:送走了父母,我没有了牵挂,我还是想回到温暖的南方。
尽管再次回去,有很多的牵挂和不舍、艰难,但那里已经成了我的第二故乡。
我也只有在那里,才能做到当行出色,才能发挥自己的长处。
所以,不管多么艰难,我还是要回去。
下一拜,或许是在下一年的这个时候,也或许更久远。
但是,故乡的一切,我已经深深烙印在脑海里。
不管走多远,我都会记得故乡和长眠在故乡的祖先和父母。
“三六九,往外走。”
在父母的坟前祭奠外,初三以后,大家就开始走亲戚、女人也要回娘家了。
在这个寒冷的年后的正月里,我也要打点行装,准备返回遥远的大西南,回到我熟悉的云南了。
我不知道此去的前途如何,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再回故乡。
但是,我也一定要走了,重新回到我生活已经习惯了的昆明,继续着下半生的节奏吧。
于我来说,父母在世,尚有来路;父母去后,只剩归途……
因为,命运不是放弃,而是努力。
人生几何,总有些坎坷需要跨越,总有些责任需要担当,不断的跌倒,才有不变的顽强与收获。
不变的风雨,才有不断的历练与懂得。
做生命的强者,且行且歌吧。(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