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国家医疗保障局编制印发《综合诊查类医疗服务价格项目立项指南（试行）》，新增“航空医疗转运”价格项目。
此前，我国已开展航空医疗救护联合试点。国家医保局表示，受制于费用高昂、标准化建设不足、空域限制、专业人才不足、运作模式缺乏可持续性等诸多因素，航空医疗转运并未得到广泛使用。
此外，公众认知有限、临时起降点匮乏也是航空医疗转运面临的挑战之一。
在浙江西南部山区的丽水市，探索成立了全国首个市域航空医疗救援联盟，从今年7月5日首个航空医疗救援至今，全市共完成航空医疗救援22例。为了解决费用问题，丽水市全国首创普惠型航空医疗救援保险，以政府购买模式，对急危重症患者的费用，保险赔付90%，个人仅需承担45元/分钟。
“我们要让老百姓感知到直升机救护不是很遥远的事情，让航空医疗走进千家万户。我们先行先试，先用政府投入催生新生事物，探索普惠可持续模式。”丽水市卫生健康委副主任章晓斌这样对红星新闻记者说。
统筹多领域的46个停机坪和起降点
培训航空救援医护人员100名
“丽水的区块非常广，一些偏远的乡镇离市区或县里的医院非常远，可能直线距离看上去很短，但是救护车需要在环山公路上开很长时间。”站在丽水的地图前，已执飞过多次紧急救护的丽水市人民医院急诊医学科主任何许伟对红星新闻说。
据悉，由于自然灾害高发、地形复杂、交通不便、人口密度低，丽水的急救存在救援难度大、反应时间长、基层医疗服务能力弱等问题。据调研统计，转诊至县/市医疗机构车程1小时以上的乡镇有47个，占比27%；转诊至市级三甲综合医疗机构2小时以上车程的乡镇有72个，占比41.40%。
章晓斌介绍，今年8月，庆元县一名怀孕28周的双胞胎孕妇肾脏错构瘤破裂大出血，生命垂危。丽水启动航空紧急救援，全程用时80分钟（往返）将孕妇送至丽水市中心医院，比经路上救护车转运急救缩短1个多小时。及时的手术抢救成功保住了腹内双胞胎，母子3人平安。
2021年以来，丽水市启动院前急救服务能力建设三年计划，打造“救在丽水”智慧应用，架起“陆空协同”急救通道。
在7月启动之前，丽水市做了一系列准备。
丽水市卫生健康委副主任章晓斌介绍，丽水首创打通部门界限，结合已有的应急设施，统筹了卫健、应急、消防、文广旅体领域的46个直升机停机坪和起降点，统一升级到航空医疗标准。
红星新闻记者注意到，位于医院大楼旁草地的停机坪并不像大片中的那么“高大上”，但何许伟说“没问题”，46个直升机停机坪都经过了科学的调研，都很安全，“能够保证都落得下去”。
直升机停在丽水市人民医院停机坪
“我们也培养了一批航空的医务人员。”何许伟介绍，丽水市依托上海瑞金医院专业培训了航空救援医护人员100名。
今年4月，丽水市出台了地方标准《山区乡镇卫生院急救站设置和运行规范》。这一规范从2022年就开始起草。此外，丽水还制定了详细的起降点管理手册、救护实施细则等。
政府投保，市场化运作，涵盖外来人口
直升机医疗救援人均花费4000元左右
国家医保局表示，新增的“航空医疗转运”价格项目不纳入医保报销范围，鼓励商业健康保险纳入保障范围。2025年5月底前各省对接落实立项指南后，各地区医疗机构提供航空医疗转运服务收费将有据可依。
丽水的航空医疗救援航空医疗救援保险政策性保险于6月30日正式生效。保障对象是丽水市辖区内的所有自然人，包含来丽务工、出差、旅游等的流动人口，涵盖急危重症9大适应症。目前，已有外省籍人被救助报销的例子。
章晓斌介绍，目前这22个案例，每次总花费在38000元到45000元，个人平均花费4000元左右。
航空医疗转运
这一保险目前是政府投保。章晓斌介绍，首批投入丽水市获得的中央财政支持公立医院改革与高质量发展示范项目专项资金建设普惠型航空医疗救援保险，以一年518万元的保费打包给保险公司，这个价格是按预估病例数推出的飞行小时数测算的。“要先飞起来，等一年积累了案例、数据，才更好精算后面的费用。”
据悉，直升机相关服务和运营全部由飞行公司提供，费用和赔付由保险公司接洽，市场化运作。运维和安全由飞行公司负责，直升机停靠的医院只用出停机坪、办公室、宿舍等场地。
“传统上市民会觉得航空医疗非常贵，飞一趟要几万块钱，现在一分钟只要45块钱。这样飞得多了以后，让我们市民觉得直升机医疗救援就在身边，医改就在身边，提升了市民的获得感。”何许伟说。
购买商业补充险可实现零成本用机
今后还会探索救援直升机的多元化用途
同时，航空医疗救援保险联合体了推出商业型补充保险，不仅把救援范围扩展到省内及长三角地区，也对普惠型保险个人承担部分给予补充，可实现零成本用机。
11月5日，丽水市人民医院还航空转运了首例至市外救治的患者，将一名16岁的严重多发伤患者转运至浙大二院，转运时间由原本的陆路190分钟甚至更长，缩短至73分钟，这名患者也得到了非常好的救治。
此次救援往返耗时近三个小时，市场价格10多万元。据介绍，此例中，患者家属为他购买了商业型补充保险，经过理赔，患者支付费用为零。
丽水航空救援不会一直完全依靠政府资金，而是在探索多元化长效筹资模式。章晓斌介绍，试行一年后，明年8月将进入第二阶段，保费预计有一定下降，普惠保的报销比例可能有一定调整，也会向市民推广商业型补充保险，力争社会资金能占到1/4。例如骨伤不属于适应症，想为自己和家人购买一份保障的市民可以投保；有些特殊岗位如高空作业的，风险较高，也可以买个放心。他认为，只有第一年政府投入撬动起来了市民的认知度，让市民知道自己用得了用得起，数据也积累了，才能更好把可持续的模式走下去。
丽水全市使用的这架直升机目前只用于医疗救援。章晓斌介绍，为了分摊成本，充分利用闲置时间，以后还会探索多元化用途，与应急、消防、文广旅体其他部门的职能衔接，例如紧急救援人员、运送物资、重大节点保障等，延长服务半径和服务周期，共建共享，也是响应发展低空经济的号召。从丽水的地理条件来看，应急抢险主要是台风、泥石流、地震等灾害的需求。
浙江丽水的航空救援半径示意图
红星新闻记者 胡伊文 浙江丽水报道
编辑 包程立 责编 邓旆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