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时,山东八路军每次转移到一个新的宿营地,都会遭到敌人的袭击。罗荣桓感到非常蹊跷,他和大家决定彻查。
1942年春节,陈光、罗荣桓带着115师师部来到滨海区进行休整,总结反扫荡经验教训。罗荣桓正在打谷场上和文工团同志谈工作,保卫部长苏静跑来说:“鲁中军区周赤萍主任打电报来,说日本人水野清带着二十六个在反扫荡中被俘的我方人员,从敌占区跑过来,要求见八路军最高首长,并要求加入八路军,还要求由日本共产党转为中国共产党。”
罗荣桓以首长秘书的身份接见水野清。水野清自我介绍:“我是1933年在苏联莫斯科中山大学读书时,加入苏联共产党的,1936年回日本转为日本共产党。1937年5月打入日军最高间谍机关谋略部工作,我们日本共产党在济南日军司令部有个情报站,站长叫小田美子,公开职务是女机要员,我的情报都由她提供。”
“你在济南干得很好,为什么跑到这里来呢?”罗荣桓问。
水野清说:“我和小田美子接触频繁,被日本谋略部发现了,小田美子被捕,我的身份也暴露了,我不甘心被他们逮去,便瞅准一个机会,逃了出来,并将八路军的二十六个俘虏救出。”
罗荣桓说:“根据首长事先安排,我们暂时安排你在师部反战同盟工作。反战同盟是进步组织,全是你们日本进步人士组成的。水野清点头。
水野清说:“这一下,我可以公开地进行反法西斯斗争了。”
但自从水野清来了后,发生了怪事情,山东分局和115师师部每次转移到一个新的宿营地,都会遭到敌人的袭击,有时白天还挨敌人飞机轰炸。由于哨兵报警早,损失不大,但罗荣桓和师部几位领导都感到非常蹊跷。
罗荣桓对师部几位领导说:“今天我们开个会,好好找找被袭击的原因,原因找不到,早晚要吃大亏。”
陈士榘说:“是啊,以往被袭击,可能怪警戒不严,而这几次都是我亲自向特务营布置警戒任务,只要我们住下来,就禁止一切行人来往,除了警戒哨兵和巡逻哨外,既没有人进村更没有人出村,坏蛋是怎么向敌人报的信呢?”
陈光问道:“哨兵当中是否有人偷偷地溜出村子报信呢?”
“不可能,”陈士榘坚定地说,“十几个哨兵是一环扣一环的,大家相互监督,而且干部每隔半小时还查一次哨,从未发现哨兵擅自离岗的。”
陈光又转脸问肖华:“肖主任,你们反战同盟都是日本人,他们当中是否有人偷偷溜出村报信呢?”
肖华摇头说:“据我观察和检查,没有这种人。我们每次出发和住宿都坚持点名制度,而且宿营期间坚持查铺查哨制度,没发现他们有异常现象。”
罗荣桓说:“如果没有人偷偷溜出村子报信,那可能是我们的队伍后面有尾巴。”
罗荣桓对陈士榘说:“从今晚起,在我们经过的地方留下便衣潜伏哨,发现目标立即跟踪。”
派出潜伏哨兵后,一个便衣哨兵便气喘吁吁地跑来报告了,距师部五里路外有五个日军着八路军服装,带一部电台,在军犬引导下逐渐向这里走来。
罗荣桓布置任务。两小时后,特务营报告:五个日军和军犬全部被击毙。
以后的几天,他们没再遭袭击。但是,好景不长,就在大家刚松一口气,以为万事大吉之时,几天以后,分局和师部在转移宿营中又被袭击,便衣潜伏哨报告说,跟踪的日军不是五个而是三百多,军犬也由一个增加到十个。
军犬怎么会在三岔路口和河边找到我们行踪的呢?罗荣桓说:“问题还是出在内部,一定有人故意在岔路口和河边做了特殊记号,使军犬能辨别出我们的行踪。”为了证明自己的判断,罗荣桓派潜伏哨岔路口和河边观察。一天以后,潜伏哨报告,每当军犬走到口或河边,都要反复东闻西闻,尔后引向我们行走的方向,后面的敌人鱼贯似的跟着走。
为了减少损失,罗荣桓叫苏静在每次我军转移时,单独派人护送水野清走另外路线。试验几次尾巴被甩掉了。
几天后,哨兵报告:“水野清失踪了。”
罗荣桓说:“狐狸尾巴终于夹不住了,苏静,你赶快带特务营侦察班追捕水野清,一定要抓活的!”
经追踪,原名松山植田的水野清被活捉,经罗荣桓亲自审讯,他低头认罪:“我坦白,我交代,我要争取从宽处理。”
水野清供认了打入八路军的目的:时刻保持与济南日军司令部联系,为袭击山东分局和一一五师提供情报;同时收集山东及全国八路军、新四军的情报。
水野清承认,他传递行军方向,多在三岔路口或者容易迷失方向的地方,弯腰伸手摸一下石头、砖头以及其它杂物。小石子表示东,砖头表示南,杂草表示西,泥土表示北。那些跟踪的人就带着军犬,那军犬一闻到他的气味就知道向哪个方向走了。因被严重怀疑,他选择逃跑。
罗荣桓发现了水野清的真面目,防患于未然,有效地避免了革命的更大损失。1943年秋,水野清被处以死刑。抗战惟艰,致敬罗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