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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年的美国大选,从11月8日至12月,一个多月过去了,但美国大选依然没有结果,旷日持久的总统大选,错综复杂的驴象之争,没完没了的诉讼大战,给美国政治、财政、民心带来一系列的危机。
1、议会危机
首先是议会危机。
由于大选司法战的逐步升级,使民主、共和两党的议员们身不由己地卷入其中,展开轮番大战。最为有趣的是,驴象双方的议员都发出警告说,围绕总统选举发生的争执如果得不到合理解决,势将成为下一届国会面临的首要难题。
人们不难发现,每当官司判决不利于驴象中的一方时,失利阵营立即严加抨击,强烈谴责。例如,11月21日,在佛州最高法院裁定允许棕榈滩等县进行手工计票时,美国国会的共和党人从党的领袖起自上而下地纷纷发表声明,抨击佛州最高法院的判决书使“全国陷入党派之争,篡夺和滥用权力”。
众多共和党议员声称,这一裁决必须推翻。众院多数党领袖阿梅说,这是党派法庭作出的党派判决。佛州几位共和党州议员表示,他们可能要求召开州议会特别会议,把佛州的25张选举人票给予小布什。
阿梅则表示支持说,该州议会有责任介入,以恢复法制。另外,一些共和党联邦众议员还威胁说,要在众院明年1月开会时挑战佛州的选举结果。参院多数党领袖洛特甚至警告说,佛州最高法院的裁决严肃地提醒人们,非民选官员在篡夺人民自治的权利。他发表声明,表示不能听任这种现象存在。
但民主党却反唇相讥。
该党参议员里海说:
“那些催促佛州议会推翻该州法院裁决的人们将要冒在国会中挑起一场恶战的风险。”
他说,参众两院介入总统选举,势将使无论是谁出任下届总统,都将在他的整个任期内受到严重伤害。而民主党参众两院的领袖达施勒和盖普哈特发表联合声明,赞扬佛州最高法院的裁决,要求共和党方面保持克制。
有传媒指出,司法战已出现一种可怕现象,就是向议会战转变,这将使美国政坛更添一份危机。由于民主党女参议员候选人肯特韦尔在华盛顿州的联邦参议员选举中获胜,目前美国联邦参议院民主、共和两党各占50席。如若打起议会战,将会更难分出胜负。
对于这场选举纠纷,法官本不愿意涉入,尤其是联邦最高法院,原因是:
第一,传统上,各州的选举法由州议院制定,而选举方面的纠纷一般是由州最高法院来裁决。
因此当布什的律师第一次将停止手工计票的请求递到联邦最高法院后,所得到的结果是联邦最高法院将之退回到州最高法院,只是提请州最高法院在裁决时要审慎,不要在选举后制定新的游戏规则;而州最高法院在新的裁决中允许对原来未完成的手工计票和一些问题选票进行核查。
布什的律师又将诉状递到联邦最高法院时,联邦最高法院在州最高法院允许重新进行手工计票6小时后紧急下令“停止手工计票”。
在12月11日的庭讯中,大法官不断询问布什的律师,联邦最高法院有什么理由要干预这本来是属于州上的事务呢?
布什的律师特德·奥尔森提供的理由是:由于手工计票的标准各县不一,违反了宪法第14条修正案的公民的“平等保护”权;因为手工计票涉及宪法问题,因此联邦最高法院必须介入,而戈尔的律师大卫·波伊斯则以“每个合格公民都享有投票权”来为手工计票进行辩护,但当大法官询间戈尔的律师“有什么办法来统一手工计票的标准”时,戈尔的律师承认很难。
最高法院大法官以5:4的裁决推翻了州最高法院重新计票的决断从而承认了布什的领先地位,并决定了他成为此次大选的当选总统。最高法院这一次的投票是以党派划线或意识形态划线的,前共和党总统任命的法官全站在布什一边,而前民主党总统任命的法官则站在戈尔一边;或者说保守派法官支持布什,而自由派法官同情戈尔。
第二,由最高法院的裁决来决定谁是美国总统是没有先例的。无论联邦最高法院的裁决是什么,最高法院介入政党之争(选举纠纷)容易损害最高法院超然于党派之上的中立形象,从而损害最高法院的声誉。败诉的一方肯定不满意裁决的结果,但在法治的国家里,无论满意与否,都必须尊重并接受终审法庭的最后结果。
第三,由最高法院的裁决来决定总统容易使人对新产生的总统的合法性提出疑问。但是,如果最高法院不审理,选举僵局还会延续下去,人们的耐心是有限度的,最终结果可能会导致政治危机和宪法危机。
2、总统交接与财政危机
其次是总统交接危机。
根据以往惯例,新一任总统从当选到就职,新旧政权移交应有73天时间。不过,今年的驴象之争愈演愈乱,佛罗里达州选票等争议导致总统难产,如此一来最后无论谁成为白宫新主人,其筹组过渡班子的工作势必难以解决,一切上任准备都变得非常紧迫。
据悉,在庞大的美国政府体制中,共有多达6000个位置将会因白宫易主而换人,这6000人至今还因主子未定而处于悬空状态。这些未来新官员其后还须接受联邦调查局旷日费时的身家背景调查,其中600人更需由国会参议院确认才能就任。从选人到背景审核再到参议院核准可能需要8个月时间。
另外,在新旧交接的过渡日期,新政府要把竞选诺言变成立法动议,以便在1月20日就职典礼上发表一系列行政命令,为今后两年的工作定下基调。新总统还要准备就职演说,他们班子要准备预算方案,并在2月提交国会。
最为紧迫的是,获胜者要从竞选队伍中挑选300多人转变为华盛顿过渡班子,与即将离任的官员和职业人士会谈,撰写有关文件,但目前过渡办公室大门紧锁,任何工作都无法进行。
除此之外,就是明年1月20日的总统就职典礼,在总统难产的情况下,目前一切准备工作都被迫停滞下来。典礼场所、礼车不能租;活动无法筹办;连邀请函也都无法印制。
第三,是财政危机。
今年的美国大选一波三折,迄今为止,仍未得到一个结果。尤其是在关键的佛罗里达州,先是重新点票,接着又是手工点票,期间还发生共和党总统候选人小布什和民主党总统候选人对簿公堂之事,这些无休止的争端,不仅使美国新总统百年来第一次难产,同时也耗费了纳税人大量的钱财。
据悉,佛罗里达州棕榈滩县、布劳沃德县和迈阿密一戴德县的计票工作十分繁重,如要全部完成手工重新计票,有可能还要持续几个月的时间。为此,三县司法机构将雇用大批兼职和临时工作人员帮助点票。期间,很多人需要加班加点,仔细查看每一张选票,据估计,仅这些工作人员的薪水和加班费用就将达到数10万美元。
手工点票也增加了不少劳动量。例如,由于棕榈滩县有近46万张的选票,只好聘请退休人员来帮忙。整个计票过程中,约有100名左右的计票员,他们每周工作7天,每人每天的薪水是每小时7.5美元。在布劳沃德县,虽然全部240名计票员和监督员都是志愿者,但饭还是要供应的,这项费用每天也高达到数千美元。
还有,有关的律师费和诉讼费更是惊人高昂。举例来说,桑姆·高伦是布劳沃德县选举监督人的律师,他每个小时的收费是100美元,而他迄今参与的有关选举重新计票的诉讼案的时间连他自己也数不清了。高伦说:“我过去4天在法庭上的时间,比我过去4年在法庭上的时间都多。”
3、信任危机
第四,是信心危机。
美国大众对此次总统大选本来就不是很踊跃,有近1亿符合投票资格的选民拒绝参与选举活动,导致本届大选投票率不到一半,而一拖再拖的驴象大战,使美国大选沦为全球笑柄,更使不少美国人对这种大选活动产生信心危机。
以下事例就是实证。
11月28日,久拖未决的美国大选又出现了一些新情况:戈尔在俄勒冈州击败小布什,获得7张选举人票。在新墨西哥州获胜的希望也很大。但最新的民意调查却显示大多数民众要求他向小布什让步,以免继续让世人看美国的笑话。
美国民众对这场旷日持久的拉锯战已越来越厌倦了。
日前,美国各大媒体和研究机构纷纷公布的民意调查显示,大多数受调查者都希望戈尔在这个时候向小布什让步,以使美国早日产生下一届总统。
在这些民意调查中,最有权威性的是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今日美国》和美国舆论研究所共同举行的调查,该调查显示,56%的人希望戈尔“停止战斗”,而支持他的人只有38%。同样是这3家举行的民意调查,2周前尚有52%的人支持戈尔将佛州的手工计票进行到底。而美国广播公司和《华盛顿邮报》联合进行的民调显示,60%的受调查者希望戈尔放弃,支持他的人只有35%。
但也有专家指出,现在的美国“民意”似乎越来越“不作数”了,因为它总是起伏不定,令人难以捉摸。正是美国“民意”的不确定性,导致目前美国总统选举的不确定性,这一点从两党候选人在选前、选后民意支持率多次交替领先中得到了体现。
第五,是威望危机。
美国舆论认为,不管联邦最高法院如何裁决,都将使戈尔和小布什感到脸上无光。因为美国总统历来是由亿万选民选举产生的,而不应该由9名带有党派倾向的联邦大法官来决定其命运。如果联邦最高法院的大法官采取模棱两可、聊以搪塞的态度(因为选举是各州主管的事务),那么,这场官司很可能会无果而终。
最后闹到要由美国参、众两院的议员以简单多数的投票来选择未来白宫的主人,从而使美国人一向引以为荣的全民选举变成议会投票选举。
经过这次大选,美国民主、共和两党在参议院的席位是平分秋色,共和党只在众议院略占优势,因此,预计投票的结果可能会对小布什有利。但是,美国选民对这种通过旁门左道走进白宫的人通常会采取一种玩世不恭的轻蔑态度。
昔日,笼罩在白宫主人头上的七彩光环将丧失殆尽,作为三军统帅不可或缺的一言九鼎的威信也将荡然无存。一言以蔽之,美国总统的权威性和神圣性都将大打折扣。
在国家处于分裂边缘、两派选民势不两立的情况下走进白宫的人,通常会被人讥讽为“弱势总统”。这种先天不足的统治者将会发现自己的授权有限,无论在参、众两院提出任何改革方案或者施政纲领,都将受到对立面的多方掣肘,从而使自己的执政能力大大削弱。
4、何以难分胜负?
12月14日,经过长达36天的的激烈较量,20世纪最后一次美国总统大选在经过一场百年不遇的吵闹拼杀之后,小布什以微弱优势当选第43任总统,从而为本届大选划上句号。
2000年的美国总统选举是1876年以来竞争最为激烈的一次。新总统虽然赢得了选举人票,但在全国的选票中落后了30多万张。双方赢得的全国选票比例都是48%,获得的选举人票也仅有4票之差,在决定性的佛州的得票差距不到该州投票总数的万分之一,这在美国两百多年的历史上绝无仅有。
2000年的大选是在美国国内经济连续9年保持繁荣、社会环境比较稳定、国际地位保持强势的情况下举行的。
按照常理,这一内外形势有利于执政的民主党而不利于在野的共和党。此外,就从政经验和资历方面来看,只当过6年州长的小布什与当过10多年国会议员和8年副总统的戈尔相比,显然处于劣势。然而,小布什却在整个总统竞选过程中与戈尔杀得难分难解,并最后以微弱多数勉强获胜。
其原因究竟何在呢?
首先,这是双方不同竞选路线造成的结果。
小布什对冷战时期共和党的传统路线进行了重大调整,打出了“有同情心保守主义”的旗帜,实行了一条带有中间色彩的竞选路线。小布什阵营一方面用减税政策吸引大财团和中上层收入人士的支持,一方面对中下层选民所关心的教育、社会保障、医疗保险等问题提出了一系列改革措施。在堕胎、枪支管理等争议较大的社会问题上,小布什也尽力软化和模糊共和党人传统的强硬政策,尤其注意与共和党内的极端保守派拉开距离。
此外,小布什还采取了更加包容性的社会政策,积极争取非洲裔、拉美裔、亚裔选民、女性选民以及老年选民。这些趋中性的政策调整,获得了许多选民特别是对选举起重要作用的中间选民的支持。
当小布什将政策向中间偏移之际,戈尔却迫于民主党内工会、环保、人权等自由派利益集团的压力,提出了以“代表穷人反对富人”为特征的“平民主义”路线,从而在一定程度上偏离了确保克林顿政府8年执政成功的“新民主党人”的“第三条道路”。戈尔竞选政策向“左”倾斜虽然对于稳住民主党传统左翼力量起到了一定作用,但也造成了两方面的不良后果:
一是把大量比较富裕的中间人士,包括“新经济”造就的一大批新兴中上阶层人土,推向民主党的对立面;二是迫使民主党“第三条道路”代表人物之一的戈尔在一些原先态度明确的问题上变得含糊其辞,甚至完全改变立场,因而使许多选民对他政治上的“可信性”产生了怀疑。
其次,小布什的竞选策略似乎比戈尔略高一筹。
小布什为了显示领导才能,大力宣传自己在得克萨斯担任州长期间的政绩。而戈尔却似乎在社会政策细节上过于纠缠,未能抓住民主党执政期间美国经济持续繁荣这一最有利的条件,充分利用“经济”牌来增强选民的信心,这在很大程度上削弱了他的竞争能力。
另外,在三场关键性的总统候选人辩论中,小布什采取了“哀兵”策略,事先宣称自己拙于辩论,鼓吹戈尔是“辩论高手”,降低了选民对自己的期望值。尽管小布什在辩论中表现平平,但观众仍认为他只要不犯错误就是胜利。相比之下,戈尔在三场辩论中分寸把握不够得当,他也认为自己在“第一场辩论时过于咄咄逼人”,第二场又“过于退缩”,只有第三场“恰如其分”,但为时已晚。结果,三场辩论之后,布什便在全国性民意测验中一直保持微弱、但是重要的领先地位,戈尔再也没有翻过身来。
再者,共和党在野8年后,对白宫志在必得,党内士气高涨,显示了空前的团结;而民主党执政8年,党内利益多元化有所发展,特别是主张人权、环保和反对自由贸易的政治势力不断扩大,这使得戈尔很难建立一个广泛而紧密的民主党竞选联盟。
特别是一些民主党左翼人士不满克林顿和戈尔的中间路线,转而支持代表极端自由派的绿党总统候选人纳德。
虽然纳德在全国得票只有2%到3%,但他在一些关键州却分散了民主党人的选票,导致戈尔最终败北。比如,在佛罗里达州,戈尔仅以523票的差距败给小布什,但纳德在该州却获得了9.7万多张选票,其中3/4是民主党人的选票,倘若纳德在该州的选票中有1%流向戈尔,那么2000年美国总统大选的结果就会完全改写。
此外,克林顿总统在执政期间爆出与莱温斯基的性丑闻,戈尔本人也因涉嫌非法政治募捐而遭到指责,这些使民主党的道德形象大打折扣。
小布什涉人政界时间不长,在“道德”、“诚实”、“可信”、“魅力”和亲民形象方面,其公众评价始终在戈尔之上。许多美国公众包括一些原来支持民主党的中间选民,希望美国政坛能够扫除积弊,因而把选票投给了政坛新星小布什。
综上所述,虽然戈尔有民主党执政8年的政绩为后盾,但他在路线、策略、党内团结等方面出现的失误以及个人形象方面的弱点大大削弱了其竞选优势。
与此相反,小布什则运用比较成功的竞选路线、政策和个人的亲和力弥补了自身政绩有限、经验不足的弱势。双方优劣之势此消彼长,结果形成了均势对峙。由于竞选双方实力极为接近,一些地区投票和计票手段的落后,再加上总统选举团制度本身存在的弊端,那么出现激烈的计票争端自然也就在情理之中。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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