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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少年意气,往往风华正茂壮志踌躇,或怀着登堂入室出将入相的远大抱负,或心存指点江山封狼居胥的伟大理想。越是怀才之人,对未来的想象越加远大。
比如杜甫层自诩“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立志“致君尧舜上,再使风俗淳”;苏东坡也曾回忆自己与弟弟苏辙学成出山时的意气风发:“当时共客长安,似二陆初来俱少年。有笔头千字,胸中万卷,致君尧舜,此事何难”!近代开国伟人毛主席也曾在其《沁园春》中写道:“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
然而少年壮志往往是不得意的,怀才不遇是古往今来的常态。杜甫心怀辅助君王治天下的大志却一生落魄,苏东坡不是被贬,就是在被贬的路上,即便毛主席也曾有过被架空的低谷。
下面这首晚清诗人吴庆坻所作的《题三十小像》便是这样一首怀才不遇的牢骚诗,虽是为牢骚而作,但其中描写壮志抱负的诗句却极为惊艳,道尽了少年意气:
题三十小像
清·吴庆坻
食肉何曾尽虎头,卅年书剑海天秋。
文章幸未逢黄祖,襆被今犹窘马周。
自是汝才难用世,岂真吾相不当侯?
须知少日拏云志,曾许人间第一流。
此诗作者吴庆坻是晚清光绪年间诗人,出身书香门第簪缨世族钱塘吴家。吴家“七代仕宦,三世史官”。其祖父曾做过云贵总督,祖母是状元之女,儿子是翰林。吴庆坻虽然自幼才华,但在他这一代门户艰难,他本人到30岁都还没考中进士。也正是他30岁时参加科举落榜,满腹怀才不遇的牢骚,因而写下了这首《题三十小像》。
此诗用典较多,开篇首联“食肉何曾尽虎头,卅年书剑海天秋”就使用了“虎头食肉”的典故。古人以虎头相貌有荣华富贵之相,但诗人却自嘲空有虎头之貌却无富贵食肉之命,三十年来书剑凄凉,一事无成。
颔联两句“文章幸未逢黄祖,襆被今犹窘马周”接连用了“黄祖杀祢衡”、“马周逢太宗”的典故。汉末世人最重文士,一般不轻易杀害文人,但当时的名士祢衡却被江夏太守黄祖杀害。第二个典故唐代马周身负贤名,却生活清贫窘迫,唐太宗为求贤接连“四请马周”,马周出山为官后方才拜托了贫困的局面。
这两个典故同样是诗人自比,前一个自嘲不受重视,却幸好没有遇到黄祖那样的人;后一个自比马周未遇之时,生活窘迫寄人篱下。
颈联笔锋一转直抒胸臆:“自是汝才难用世,岂真吾相不当侯?”,感叹自己怀才不遇,生不逢时,命中注定不能封侯拜相。结尾一联则想起自己少年意气时许下的大志:“须知少日拏云志,曾许人间第一流”!少年风华正茂时心怀大志,曾自诩人间第一流的人才,如今而立之年却一事无成,道不尽的少年意气,说不完的风尘感慨。
所幸的是诗人吴庆坻在三十八岁的时候考中了进士,后来陆续当过翰林院编修、四川学政、湖南堤学使等官职。在四川、湖南任职期间,他不负所学,致力于办学教育,曾创办过多所地方学堂,其中湖南大学的前身优级师范便是吴庆坻所创。不负当年“自诩人间第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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