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访全国政协常委、民建中央原副主席、上海公共外交协会会长周汉民
■中国经济时报记者 王晶晶
在近日举行的第十九届中国国际中小企业博览会上，来自低空经济、高端装备、生物医药及高端医疗装备等领域的专精特新“小巨人”企业及单项冠军企业展示着自己的“独门绝技”。数据显示，当前，我国累计培育的“专精特新”企业超过14万家，专精特新“小巨人”企业有1.46万家，已经形成了300多个中小企业特色产业集群。
“党的十八大以来，我国的‘专精特新’企业取得了骄人的发展成就，10多年间规模扩大了两倍有余。”全国政协常委、民建中央原副主席、上海公共外交协会会长周汉民日前在接受中国经济时报记者专访时表示，“专精特新”企业是我国经济高质量发展的生力军，在科技自立自强、产业链现代化和国际竞争力提升中具有战略地位。要通过政策支持、创新引导和环境优化这三个核心关键点，支持“专精特新”企业更好发展，为中国中小企业的可持续成长注入信心和活力。
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关键支持
中国经济时报：当前，一大批“专精特新”企业脱颖而出，成为中小企业发展的一个亮点。您认为，“专精特新”企业发展呈现哪些新特点？
周汉民：“专精特新”企业是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关键支持，尽管体量不大，但其在补链、强链、推动技术创新和产业升级中扮演了不可或缺的角色，是我国经济高质量发展的生力军。因此，要强化产业链供应链自主可控能力，培育一批专精特新“小巨人”企业和制造业单项冠军。截至今年7月份，在全部批次“小巨人”企业14600多家中，共有947家上市企业，且成为成长性较好的上市企业，大多数企业处于各细分行业的龙头地位。
“小巨人”是“专精特新”企业里的“尖子生”。当前，我国的专精特新“小巨人”企业主要集中在国家重点的产业和工业领域，特别是新一代信息技术产业、电力装备等工业基础领域，其基础研究和应用基础研究都比较扎实。其中，长三角、京津冀、粤港澳大湾区等国家经济发展的主要区域成为专精特新“小巨人”企业成长的主要孵化地。尤其是长三角的上海、苏州、杭州、南京、无锡、合肥成为专精特新“小巨人”上市企业中城市分布数量前10名中的第6名。
值得注意的是，在我国的“专精特新”企业中，民营企业占比达95%。这一数据充分显示了民营企业在专精特新领域中的重要地位和独特贡献。如果我们能够把“专精特新”企业支持好发展好，就一定能够把民营企业支持好发展好，这是落实党中央关于民营经济发展所有战略的题中之义和主要方向。
面临国际市场和自身发展方面的挑战
中国经济时报：当前，培育“专精特新”企业的竞争优势仍面临哪些挑战？
周汉民：当前，“专精特新”企业要加快数字化转型和绿色化升级，通过数字化赋能和绿色发展成为产业现代化的标杆。同时，要立足国内市场，积极开拓国际市场，打造更多具有国际竞争力的知名品牌。总之，要让“专精特新”企业成长为支撑中国经济高质量发展的重要力量。分析来看，“专精特新”企业主要面临着国际市场和自身发展方面的挑战。
从国际市场挑战来看，首先，世界经济发展仍然低迷。联合国贸易和发展会议10月29日发布报告说，2024年和2025年世界经济预计均增长2.7%，低于2001年至2019年期间3.0%的年平均增长率。“专精特新”企业开拓海外市场，难度加大。其次，尽管通货膨胀在某些国家已经回落，但它仍然是导致石油和关键矿物等大宗商品价格高位运行的主要原因之一，由此导致企业生产成本增加，融资压力加大。再次，就全球及新兴市场和发展中国家的就业率来看，就业率下滑、劳动供给下降、企业用工短缺等问题，对生产效率产生负面影响。最后是地缘政治，特别是中美科技博弈加剧，部分发达国家设置的显性制裁和隐性壁垒，排斥我国高科技产品进入发达国家市场，遏制甚至阻断我国的产业升级。
从企业自身发展来看，首先是起步难。因为专精特新大多为中小企业，在高端人才、先进技术、融资环节等关键因素上都面临困难，加之当下又面临数字化转型的迫切任务。因此，“专精特新”企业的发展是需要时间、能力和准备才能破解的。其次，我国的“专精特新”企业在做强方面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它可以逐步地发展，但是要从“粗放型”向“精细化”发展，同样面临数字化时代的挑战。不同企业对数字化发展的理解不同，水平参差不齐，成功进行数字化转型升级并非易事。在企业可持续发展方面，现在认定的“专精特新”企业成立时间大多在10年以上，许多企业要坚守10年初心，攀登上专、精、特、新这一高峰，仍然面临创新能力不足、国际竞争力不足等问题。因此，支持好、发展好“专精特新”企业，我国的民营经济才能发展好，走长远。
拓宽融资渠道提升“专精特新”企业融资的可得性和便利性
中国经济时报：引导更多企业走专精特新发展道路，离不开金融的有力支持。您认为，如何提升“专精特新”企业融资的可得性和便利性？
周汉民：首先，要拓宽融资的渠道，鼓励银行走进“专精特新”企业，设立“专精特新企业专项贷款计划”，提供优惠利率和快速审批服务。其次，“专精特新”企业主要在创业板、北交所、科创板上市。由此可见，这三板是“专精特新”企业融资的“一池春水”，要激活这“一池春水”，助力企业做大做强。与此同时，还应考虑鼓励企业发行专项债券，如绿色债券、科技创新债券等，拓宽融资渠道。在风险投资方面，要通过政府引导基金，吸引更多的风险投资和私募股权基金投向“专精特新”企业。要支持龙头企业设立产业投资基金，为上下游的“专精特新”企业提供资金支持。此外，在税收优惠和贴息政策、信用征信与担保、数字化风控与信用体系建设等方面，要不断优化，加大对“专精特新”企业发展的政策支持力度。
通过相关案例的分析，应在三方面发力。一是通过知识产权质押融资为企业减压助力。应鼓励“专精特新”企业利用核心专利质押获得足够的资金支持，用于新产品的开发和市场推广。二是通过产业基金赋能企业发展。地方政府可以和银行联合成立“专精特新产业基金”，为区域内创新型企业提供长期资本支持。三是拓宽上市企业融资渠道。通过科创板、创业板、北交所，让更多高质量公司获得上市批准，从而获得直接融资，实现技术和市场的快速扩张。
多措并举把“专精特新”企业支持好发展好
中国经济时报：您认为，要想把“专精特新”企业支持好发展好，还应从哪些方面发力？
周汉民：首先，创新是“专精特新”企业发展的核心驱动力。要加大对中小企业创新的支持力度，不断优化发展环境，在财政支持、融资便利和市场环境上下功夫，要用好政府资金的引导作用，撬动更多的社会资本，促进中小企业在专精特新方面不断发展壮大。
其次，提升“专精特新”企业的国际竞争力，参与全球化竞争并加强国际合作。在此方面，要进一步深化市场化改革，依照党的二十届三中全会《决定》中有关“专精特新”企业的发展要求，主要从五方面来支持。
一要构建促进专精特新中小企业发展壮大机制，不仅是要发展，更要壮大。二要发挥“专精特新”企业在经济创新发展中的排头兵作用，使之成为建设现代化产业体系的重要驱动力量。三要解决“专精特新”企业在发展中面临的融资、税收、人才等突出问题。建议我国可制定专门立法，完善相关政策法律体系，对“专精特新”企业提供全方位支持，以应对纷繁复杂的国际形势变化。四要推动“专精特新”企业数字化转型。通过数字化转型提升“专精特新”企业的生存能力，激发企业的内生动力与创新活力，增强企业的市场竞争力。五是加强金融对“专精特新”企业的支持。要创新信贷产品形式机制，提升对“专精特新”企业的金融服务水平，包括提供低成本的长期信贷资金，完善企业信用担保体系等。
总而言之，“专精特新”企业是中国经济发展力量所在的关键因素，我们一定要把这件事做好。只有把“专精特新”企业支持好发展好，才能把民营经济支持好发展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