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1
1月21
英国《经济学家》（
The Economist）周刊
网站
发表了
一篇题为《对内塔尼亚胡的逮捕令将产生重大影响》的
评论，认为国际刑事法院针对以色列总理内塔尼亚胡发出的逮捕令
内塔尼亚胡作为国际舞台上的一位合法领导人的旅程已经结束
美国
为此针对国际刑事法院
实施的制裁可能将使
后者
最先承受后果
。现予编译，供读者参考辨析，文章观点不代表本公众号和编译者立场。
以色列总理内塔尼亚胡（左）与新近被其解职的前国防部长加兰特均被国际刑事法庭发出逮捕令
数个月以来，这一决定似乎既是不可避免的，又是难以实现的。但在2024年11月21日，国际刑事法院（International Criminal Court, ICC）最终对以色列总理本雅明·内塔尼亚胡（Binyamin Netanyahu）以及前国防部长约阿夫·加兰特（Yoav Gallant，最近被免职）发布了逮捕令。他们被控在以色列与巴勒斯坦武装组织“哈马斯”（Hamas）之间持续一年的加沙战争中犯下了各种战争罪行。与此同时，哈马斯最高指挥官也因策划导致以色列对加沙发起攻击的“大屠杀”事件（指哈马斯2023年10月7日对以色列发起突袭，导致约1200人被杀死，250人被作为人质）而被起诉。然而，针对这两位以色列政客的指控却是一场真正的“地震”：对于内塔尼亚胡来说是一场外交灾难，而对于国际刑事法院自身可能也是如此。
“有合理理由相信”战争罪已发生
ICC检察官卡里姆·汗（Karim Khan）在今年5月提起了相关逮捕请求。这一案件与以色列涉嫌对巴勒斯坦人实施种族灭绝的指控分属不同范畴，种族灭绝案由处理国家间争端的国际法院（International Court of Justice）审理，而ICC专门审判个人。针对内塔尼亚胡和加兰特的指控包括使用饥饿作为战争武器，以及在加沙地区对平民实施攻击，这些罪名比针对以色列的种族灭绝指控更易于证明。
一个由三名法官组成的小组认定，“有合理理由相信”这些罪行已经发生。最近的各种事件无疑加强了卡里姆·汗（ICC检察官）的理由：联合国持续警告称，加沙北部正面临迫在眉睫的饥荒危机，而该地区过去40天几乎完全被切断了人道援助。国际刑事法院的这个小组驳回了以色列提起的一道关于案件程序的抗议，以色列声称该法院对加沙没有管辖权。然而，加沙是巴勒斯坦的一部分，而巴勒斯坦是《罗马规约》（Rome Statute，ICC运作所依托的法律框架）的签署国，这些法官们据此裁定，ICC有权调查在该地区发生的罪行。
ICC旨在成为一种最后的司法救济手段，在一个国家的法院未能起诉虐待行为时介入。以色列的总检察长今年曾建议内塔尼亚胡成立一个也许可以拖延ICC调查的国家审查委员会。但迄今他尚未任命这样一个委员会，法官在他们的此次裁决中提及了以色列未能采取此措施的情况。
在国际舞台上已丧失合法性
国际刑事法院的此次裁决遭到了以色列几乎所有政客的谴责。极右翼财政部长贝扎莱尔·斯莫特里奇（Bezalel Smotrich）称其为“该隐之印”（mark of Cain，该隐是《圣经》中的一个人物，不受上帝的青睐。他杀弟并且欺神，上帝最后在他身上留下了一个封印），而左翼政党领导人雅伊尔·戈兰（Yair Golan）则称其为“可耻的决定”。许多以色列人认为这是反犹太主义的结果。内塔尼亚胡本人将其形容为“现代版的德雷福斯审判”（modern Dreyfus trial），他所指的是1894年法国军事当局对犹太裔军官阿尔弗雷德·德雷福斯（Alfred Dreyfus）的错误指控案。
然而，在内塔尼亚胡此案中指控“反犹太主义”贬低了这一术语的真正含义。在ICC的历史中并未显示出其对犹太人的“迷恋”。自2002年成立以来，ICC主要起诉了非洲的领导人，例如苏丹前总统奥马尔·巴希尔（Omar al-Bashir）以及利比亚前总统之子赛义夫·卡扎菲（Saif al-Islam Gaddafi）。在过去两年中，ICC还针对包括普京在内的多名俄罗斯官员发出了逮捕令，理由是他们参与了对乌克兰的“入侵”。此次是ICC首次起诉以色列人。
与内塔尼亚胡和加兰特一道，ICC还对哈马斯长期军事首领穆罕默德·代夫（Muhammad Deif）发出了逮捕令。他被指控于2023年10月7日策划了针对平民的谋杀、酷刑和强奸等罪行。然而，代夫很可能无法接受审判：以色列认为他在今年7月的一次空袭中被杀死（法院发布逮捕令是因为无法确认他的生死）。卡里姆·汗还曾请求对“大屠杀”的策划者叶海亚·辛瓦尔（Yahya Sinwar）以及时任哈马斯领导人伊斯梅尔·哈尼亚（Ismail Haniyeh）发出逮捕令，但这些请求已被撤回，因为两人均于今年被以色列杀死。
以色列目前没有任何可能将内塔尼亚胡或加兰特引渡至海牙（荷兰城市，国际刑事法院所在地），因为以色列并非ICC成员国。然而，ICC有124个成员国，其中包括以色列的许多最亲密盟友。该裁决最直接的后果是，这两人将无法前往ICC成员国，以免面临被逮捕的风险。欧盟外交政策负责人何塞普·博雷尔（Josep Borrell）表示，ICC的裁决对所有欧盟成员国具有约束力。曾在内塔尼亚胡手下担任其副国家安全事务顾问的埃兰·埃齐翁（Eran Etzion）写道：“内塔尼亚胡作为国际舞台上的一位合法领导人的旅程已经结束。”
美国可能制裁国际刑事法院
主要的例外当然是美国，因为美国并非ICC成员。但这一裁决已经向美国的总统过渡进程扔出了一颗“炸弹”。它将使得即将离任的拜登政府面临尴尬，分裂民主党人，并激怒正在为接管白宫和国会两院做准备的共和党人。
共和党的一些重要领导人已经警告称，美国将对国际刑事法院（ICC）实施制裁——如果可能，制裁动议将寻求民主党的支持，但必要时也会独立采取行动。已经被唐纳德·特朗普选为国家安全事务顾问的迈克·沃尔茨（Mike Waltz）承诺对该法院的“反犹太偏见”作出“强有力的回应”。即将上任的参议院多数党领袖约翰·图恩（John Thune）谴责ICC的行动是“令人愤慨、不合法而且危险的”。他表示，如果不加以制约，该法院的行为“未来可能对美国构成威胁”。
图恩敦促参议院民主党多数党领袖查克·舒默（Chuck Schumer）推动一项由共和党控制的众议院在今年6月通过的法案。该法案将对ICC法官及与其相关的其他人员（包括其家庭成员）实施广泛的经济制裁和签证限制。他警告称，如果民主党不采取行动，共和党将在明年1月把此事列为一个“顶级优先事项”。
另一方面，民主党人内部在中东战争问题上愈发分裂。11月20日，参议院坚决否决了三项动议，这些动议呼吁拜登暂停向以色列运送各种武器。然而，在47名民主党参议员中，仍有17人以及支持他们的2名独立参议员投票赞成这些批评性动议当中的至少一项。拜登政府目前陷入一种两难境地。一方面，它反对针对以色列的法律行动；另一方面，它支持国际刑事法院对普京发布的一道逮捕令，同时已经抵制了众议院的各种制裁议案认为它们过于激进。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美国实施的制裁可能将使国际刑事法院成为最先承受后果的一方。内塔尼亚胡不太可能出现在被告席上，以色列也不太可能结束其在加沙的战争。然而，国际刑事法院的此次裁决将带来长期影响：内塔尼亚胡及其领导的以色列都将更加孤立，并且更加依赖美国。
原文题为：The arrest warrant for Netanyahu will have big consequences
https://www.economist.com/middle-east-and-africa/2024/11/21/the-arrest-warrant-for-netanyahu-will-have-big-consequences
来源：The Economist，2024年11月21日
编译：石志宏，扬州大学苏丹研究中心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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