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保姆,照顾65岁老人半年,每天被老人摸手。第一次是住进赵叔家的第二天早晨,当时,我给赵叔扣大衣扣子,扣子有点难扣上,赵叔说:我自己来......
好像不经意的样子,他握住了我的手,那双手冰凉的没有一点温度......
我今年三十七岁,五年前离婚以后,一直靠干保姆这行每月给女儿寄生活费。
保姆这份工作,有时候很熬人,但为了女儿,我什么委屈都吃咽下,毕竟这世上没什么比没钱更难熬的事。
我第一次见赵叔,他瘦瘦的脸上,一双凹陷的眼睛,目光有点呆滞,四肢瘦得只剩一层皮包骨。
我每天给赵叔做饭、打扫卫生,他其实没什么要求,饭菜简单就行,家里也不需要整得太干净。
甚至于,他看着忙碌的我,会喊我不要忙乎,坐下来歇会儿。
离婚这几年,三分钟热情的人,我见得多了,这种关心,我也不是没有感动过,最后还不是失望吗。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我慢慢发现了点奇怪的事——老赵好像特别喜欢摸我的手。
自从那天扣大衣扣子,赵叔无意中握过我的小手以后,他便总是有意无意的以行动不便为借口,偶尔抓住我的手。
可是后来,我意识到,这个“偶尔”有点频繁。
比如吃饭的时候,他会故意递个碗过来,趁机握一下我的手,甚至有时递毛巾都会“顺便”碰到。
他的手冰凉又有些粗糙,每次摸一下就松开,也没什么别的动作,就是碰一下,但那种感觉挺奇怪的。
这种情况持续了差不多两三个月,我实在忍不住了,有一天直接问他,“赵叔,您是不是有什么事想跟我说啊?”
他听了,愣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低头不说话。
附近的邻居说老赵年轻时也是个风度翩翩的帅小伙儿,后来妻子去世得早,他一个人把女儿拉扯大,没再找过伴儿。
我心里又是敬佩又有点替他难过,人老了,可能心里孤单,总想抓住我的手,吸取一点温度吧。
时间一久,我对赵叔渐渐少了戒心,摸手就摸手吧,反正他不做其他过分的事,老赵甚至会跟我讲他年轻时候的故事。
他爱人特别漂亮,两人是自由恋爱,感情特别好,结果她走得早,连个道别都没留下。
他说的时候好像轻描淡写,但我听着心里酸酸涩涩。
人这一辈子啊,都要学会和自己相处,到了晚年,总要有一个人会独守空房,想想也真是让人唏嘘。
说来也怪,半年过去,我对老赵摸手的习惯竟然习以为常了,甚至还挺享受。
老赵的身体却越来越差,吃东西也没胃口,走路摇晃得出越来越严重。
我陪赵叔去医院检查,医生一脸沉重:“你家老人有些老年痴呆的症状,而且情况不容乐观。”
老年痴呆?这不是要慢慢地丧失记忆吗?
一路回到家,他请求我不要告诉他女儿:“她有她自己的生活,不想给她添麻烦。”
赵叔的“摸手”频率更高了,几乎每天他都会找个理由摸一下,就像给自己安慰似的。
那天,他眼神温柔地拉着我的手,呢喃道:“小敏,这么多年,你去哪了,我还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你了。”
小敏是他过世妻子的名字,我第一次意识到:人在年轻时候应该多一些经历,这样到老了,就算什么都没有了,也有回忆陪伴自己,不论快乐,还是悲伤,那些记忆,能让人鲜活。
我越发心疼这个老人,每天给他准备爱吃的饭菜,陪他晒太阳,听他讲年轻时候的故事,有时候他会忘了自己的年纪,像小孩子一样天真。
赵叔拉着我去房管局过户的时候,我并不同意,虽然我对他很照顾,但我怎么能要他的房子呢?
可赵叔说他脑子越来越不好用,怕哪一天不认识我了,我不再照顾他,他让我答应就算他不认识我了,我也不离开他,我看他要哭的样子,就答应了。
赵叔女儿休年假回来,看到我女儿也在,很纳闷,她这才知道房产证已经换成我的名字。
我看她生气的样子,赶紧把赵叔的体检单拿给她看。
“这房子,以后,我女儿高考,我再还给你,你看行吗?”我小声问赵叔的女儿。
赵叔的房子是回迁房,早几年,这套两居室能卖近60万,但今年这房子如果卖,也就能卖25万。
吃晚饭的时候,赵叔女儿看到我们母女与赵叔其乐融融的样子,竟然主动问我:“小玲,照顾我爸爸辛苦吗?”
我笑着摇摇头:“不辛苦,赵叔很好,我从小没有父亲,赵叔让我有了家感觉。”
赵叔女儿走的时候,说这房子,她同意送给我了,希望我能像自己承诺的那样,给赵叔养老送终,她实在太忙了,家里有两个孩子,没办法回来照顾老人。
等到有一天,赵叔不认识我了,我会怎么办?
我会一直握住赵叔的手,给他温暖,直到有一天,他再也不用摸我的手也能安心为止。
而赵叔,却突然不再摸我小手了,女儿放学的时间到了,他会主动要求去接女儿回来。
看着那一老一小,我忽然有点明白,赵叔需要的不是触碰我的手,他缺的是一份温暖,一份安全感。
听说老年痴呆病情发展很快,老家一个邻居,才发病两年,除了不认亲人,大小便也不知道了,但我从心底希望能陪赵叔走完这最后一程,赵叔缺一份温暖,我和女儿缺一个家,我们三个在一起,就是一个温暖的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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