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封建历史上所有帝王都是三宫六院,真正做到一夫一妻的只有两位皇帝,一个是明孝宗朱祐樘与张皇后,再有一个就是隋文帝杨坚与独孤伽罗,如果说朱祐樘一夫一妻是出于本性的话,那隋文帝杨坚与独孤伽罗一夫一妻则是迫不得已,说白了就是怕老婆。
但实际上,早年的杨坚与独孤伽罗还是很恩爱的,这种关系一直保持到了杨坚刚刚当皇帝的开皇年间,在此期间,一只神奇的猫咪导致了独孤伽罗皇后一病不起,奄奄一息,实际上不仅仅是独孤皇后,整个长安城有不少人受到伤害,其中还包括当朝宰相越国公杨素的老婆郑氏。更离奇的是几乎同时病倒,两人的病症也几乎差不多。
此事自然引发了杨坚的重视,大理寺正卿皇甫孝绪在写给杨坚的调查报告中写道:“这几年间,长安城内流行一种畜养猫鬼的巫蛊之术,被称为“猫鬼蛊”,该巫术通过念咒施法,便可把猫的魂魄附到所害之人身上,进而控制操纵此人,一旦被猫鬼上身,受害人的身体肺腑将犹如针刺,痛不欲生,更离奇的是,一旦得病,受害人的家财还会被转移到豢养猫鬼之人那儿去”
调查报告还指出,近一年来,每天都有官民百姓到大理寺或者的京兆府报案,声称被仇家施了猫鬼之蛊,并因此而遭灾生病,衙门对此不胜奇烦,但这事听起来实在是过于荒诞恐怖,且并无凭证,衙门一律不予受理,此时长安城谣言四起,人心惶惶。
杨坚看完报告之后,勃然大怒,一方面是因为大理寺处事荒唐,另一方面则是大理寺知情不报,杨坚立即下旨,将所有报案人员一律将其械押入狱,并严惩散布谣言者,在杨坚的强压之下,这才稍稍压制住城内疯狂的谣言与恐慌的情绪。就在这个时候,给皇后与郑氏看病的御医们都不约而同地声称,皇后和郑氏不像是真病,倒像是流行于长安的疾病,也就是被人施了猫鬼蛊。
一生杀伐决断,南征北战,并篡位登基的隋文帝杨坚对此根本就不信,这完全有人刻意为之,用以扰乱朝纲,继而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可凶手是谁?而且还能入宫让皇后染病,入宰相府让宰相的夫人患病,这要是给自己下药,想到这里,杨坚不仅再往下想了,决定亲自破案。这个时候,杨坚不由想起了一个 人,延州刺史独孤陀,这事说不好就是他干的。
要说这个独孤陀还真不是外人。是独孤伽罗同父异母的弟弟,也就是杨坚的小舅子。二人的父亲都是西魏重臣独孤信。独孤伽罗母亲清河崔氏,独孤陀的母亲是侧室,来自太原郭氏,杨坚篡位之后独孤伽罗当了皇后,独孤陀在姐姐安排下迎娶了越国公杨素的妹妹,由此可见姐弟关系非常亲厚。
独孤陀这个人吧,文不成,武不就,各项本事稀松平常,文化水平也很一般,靠着姐姐的这个皇后身份,姐夫给了他一个延州刺史的官职(陕西省延安市)。
独孤陀虽然没有本事,但好研究旁门左道,不仅如此,独孤家族还有一项密技,这份密技是独孤陀的母亲郭氏从娘家带过来的,也就是独孤陀的外祖母家,郭家世世代代都掌握一种秘术,名字叫做“事猫鬼”,就是驱使已经死去的猫的灵魂来为自己做事,为自己赚钱获利,还能害人性命。具体来说就是把猫鬼附身在活人的身上,借用猫鬼的力量,想要这个人升官发财也可以,给这个人续命也可以,让这个人得了怪病痛苦的死去也可以,反正这么说吧,能驱使猫的灵魂附身于人,那基本上就没有办不到的事情。
不想独孤陀舅舅,因豢养猫鬼的过程中,伺喂不慎而被猫鬼反噬而死。郭氏嫁到独孤家后,便把自家所养的猫鬼也一块带了过来,并把这项秘技传给了儿子独孤陀,可惜独孤陀天资太差,没学会。
杨坚对此也是一清二楚,想到这里,第一个怀疑对象就是自己的小舅子独孤陀,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想,隋文帝便把独孤陀急召进宫。两人见面后,杨坚就问独孤陀:“你姐姐与你嫂子郑夫人近日身体抱恙,你可知道?”
独孤陀就说:“臣知道,臣也很着急,我也找了几个大夫以备不时之需。”
杨坚又问:“她们生病,可是你家猫鬼所为?是不是你做法使妖?”
独孤陀一听大惊失色,以巫蛊之术祸害皇后贵戚,这可是灭族大罪啊,虽然他也是近支皇亲国戚,这也的掉脑袋的事情,况且这个姐夫那可是杀人如麻,翻脸无情啊。
想到这里,独孤陀辩解道:“姐夫,不是,陛下,臣世荷国恩,绝不敢也没理由做这样、欺君罔上、十恶不赦的事情,况皇后是臣的姐姐,郑氏是臣的嫂子,臣为何要害她们?这与臣没有任何益处,再说我家从未养过什么猫鬼,也不知道什么是猫鬼。”
杨坚生性猜忌苛察,年纪大了以后又十分刚愎自用,他本以为自己的推断十拿九稳,再说“猫鬼蛊”是郭家传秘技,因此对于独孤陀的否认并不相信,在他看来,独孤陀不仅忘恩负义,而且欺君罔上,因此当即下令让左仆射高颎、纳言苏威、大理正卿皇甫孝绪、大理丞杨远等人,组成联合调查组,彻查独孤陀蓄养猫鬼之事。
见杨坚铁了心要查实独孤陀养猫鬼,这几位重臣立即对独孤陀家进行了一番彻底调查。很快,专案组就呈来了调查结果。
独孤陀家有个叫徐阿尼的婢女被拘捕后,招供说:“独孤陀家确有猫鬼,而这只猫鬼就是她自己养的。而她之所以会养猫鬼,则是因为她本就是郭家的奴婢,在郭家时,是从独孤陀舅舅那里学会了蓄养猫鬼之术,后来她随郭氏来到了独孤家时,郭氏教授独孤陀的时候,他没学会,自己却学成了。而且自己也训练出一只猫鬼。
徐阿尼还说,养猫鬼并不复杂,通过法术领养成功一个猫鬼后,只需要在每个子(鼠)日的夜晚祭祀它即可。掌握了咒语和魔法,就可以驱使和操纵它,她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把猫鬼附身到人的身上,而这被猫鬼附身的人,最开始没什么感觉,慢慢的会觉得四肢麻木,身体疼痛,然后这种疼痛感会遍布全身,之后身体内的器官也会出现疼痛,最后这种疼痛就会集中到心脏,这个时候被猫鬼附身的人将会狂吐鲜血不止,最后一命呜呼是无药可医,无法可救。
就此来看,徐阿尼学的是相当专业,相当资深。更严重的是独孤陀也知道她养了猫鬼。
就在这个时候,此正在延州刺史独孤陀正在被媳妇骂,杨氏对独孤陀讽刺挖苦道:“你姐夫是皇上,你大舅哥是宰相,你但凡有一点本事,也不只有就当这么个小官,老娘嫁给你算是倒了血霉”。
独孤陀被媳妇劈头盖脸骂一顿,自然是非常郁闷,于是就找到徐阿尼,对她说:“阿尼,你不是养了个猫鬼么,你让它去杨素家,他家资丰厚,把他家的钱弄点给我花花呗。”徐阿尼禁不住独孤陀的软磨硬泡和恩威并施,就念咒语让猫鬼到杨家缠上了郑夫人。
后来,独孤陀又找徐阿尼,对她说:“如今最有钱的就是皇帝了,你让猫鬼潜到宫里,到我姐夫那里跑跑,让皇后多多赏赐我些好东西。”徐阿尼便又念咒,让猫鬼潜入后宫,附在了独孤皇后身上。
查清案件来由,调查组立即把徐阿尼带到了门下省门外,命她将藏在宫中的猫鬼唤走。当天深夜,徐阿尼煮了一盆香粥,跪在地上,拿汤匙敲着盆边,对着宫内高喊:“猫女可来,无住宫中。”喊完之后,突然,一阵阴冷的风吹过,徐阿尼感到一股莫名的力量在拉扯着她的身体,她的脸色瞬间变得黄中透青,仿佛被无形的绳索紧紧束缚。
“来了…猫鬼…回来了……”徐阿尼艰难的吐出这几个字,她的眼神变得空洞而迷离,身体僵硬、脸色铁青,像是被人牵着一样,口中喃喃自语,称已被猫鬼附身。大理寺众人,赶紧飞奔将她带出皇宫,宣称猫鬼已经驱离宫殿。
调查组将调查的情况,详细向隋文帝做了汇报。隋文帝一边仔细聆听,一边捋须点头,面露得意之色。他对调查结果很满意,令有关部门立即逮捕独孤陀夫妇,准备将他们杀掉。恰好此时独孤皇后和郑氏先后康复,听说此事后,独孤皇后可怜自己的这个弟弟,且她对猫鬼巫术传说,一直将信将疑,就恳请文帝手下留情,不要杀他们。隋文帝杨坚是个出了名的“妻管严”,见老婆发话求情了,就看在独孤皇后的面子上,将独孤陀免为平民,命杨氏剃发为尼。
处理完独孤陀夫妇,文帝下诏全国,“畜猫鬼、蛊毒、厌媚野道之家,并投于四裔”,并命令有关部门释放之前因为举报猫鬼巫蛊而被关押的人家,杀掉那些被讼进行猫鬼巫术的人家。为避免被诛,长安百姓纷纷杀掉所养之猫,一时之间,长安猫绝。
但即使是如此严厉的处罚,依然没能阻止长安百姓养猫鬼。《唐律疏义》中,专门就养猫鬼制定了严厉的罚则,“蓄造猫鬼及教导猫鬼之法者,皆绞;家人或知而不报者,皆流三千里”。实际上,这一切都是杨坚的借口,就是为了借机打压独孤伽罗娘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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