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林海东
那边厢，俄罗斯刚用新型中程导弹（IRBM）打击了乌克兰境内目标；这边厢，朝鲜的武器装备展“国防发展-2024”就拉开了帷幕。
顺便提一句，虽然很多人都说俄罗斯首次在人类历史上使用洲际导弹打击敌方，但实际上IRBM与ICBM之间是有差别的，而且俄罗斯在使用中导之前跟美国打过招呼，以避免发生误判。美国五角大楼发言人当地时间11月21日证实，俄罗斯事先通过俄美两国间的“核风险降低渠道”向美国通报了此次发射计划。
在上述背景下来看朝鲜的这次武器装备展，似乎显出了某种朝俄联动的态势，但实际上是各忙各的，时间上的巧合而已。
“国防发展-2024”是金正恩时代朝鲜办的第三次大规模武器装备展览会。第一次是2021年10月的“”；第二次是2023年7·27战胜节之际的“”。名称一直在变，但内容保持不变，都是展示朝鲜最新的武器装备。事不过三，不知道这次之后朝鲜武器装备展的名称会不会以“国防发展-20XX”的方式固定下来，也不知道是不是会从此变成年度例行。
朝鲜的武器装备展，与它的阅兵式一样，是对外示威施压的一种形式，其量级实际不亚于射弹打炮。与国际上其它武器装备展不同的是，朝鲜的武器装备展相对单纯，比如只有展示、没有交易；当然，交易可能是在暗中私下进行的。虽然具备对外示威施压功能，但内宣的需求似乎更大一些，把它叫做“国防发展成就展”可能更合适。
俗话说，吃饭穿衣亮家当。纵观朝鲜近年来的三次武器装备展，“亮家当”的意味比较明显。展馆内，各种新型武器装备堆得满坑满谷，主打一个“多”字，此其一；虽说是新型武器装备，但绝大多数都是此前亮过相的东西，个别首次亮相的，也是为了“即将亮相”，此其二。亮家当的目的，当然不是为了单纯的炫耀，对外示威施压以威慑敌方，对内则是告诉广大人民群众，这些年的腰带没白勒，看看，咱家置下了！
一个简单直接的例子。11月14-15日召开第四次朝军营长大会，16-17日全体参会营长、营政治指导员参加讲习（“学习领会、贯彻落实”的朝鲜式表达），但这事儿完了之后，数千名营级军政主官并未离开平壤。直到“国防发展-2024”开幕的21日，金正恩才与参会的营官儿们合影留念，然后将他们拉到武器装备展现场参观，然后又让他们参加当晚的纪念音乐会。至此，朝军营官儿们一周的平壤之行，才以物质精神双丰收的形式结了尾。
除了看那些家当，我更感兴趣的是“国防发展-2024”会场内外和金正恩讲话中的某些细节——
金正恩在讲话中，提及半岛局势和朝美关系问题。对于半岛局势，当然还是“核战争一触即发”的既有判断，但他强调了当前紧张局势不是出于美方对朝鲜意图的“误判”，而是美方有意为之。他说自己已经和美方去过可以谈判的地方，但并没有感受到对方的“共存意志”，而是对方“彻底的实力立场”和“无论何时都无法改变的侵略性、敌对性对朝政策”。金正恩这番表态，似乎是要与美国划清界限，从此老死不相往来，但在当前形势下，这种表态实际上是有些奇怪的。在我看来，这一闷棍既是对拜登时代朝美关系的总结，也是对特朗普2.0时代的期许，是给他的老朋友特朗普画了一条道儿。
在上述前提下，金正恩提出了“实力发展不能停、武器发展不能停”的要求，因为敌方在“磨剑进化”，因为“停滞的军事强势意味着防卫劣势的开始”。这话听上去很有道理，但言外之意却至少有两层，一是告诉朝鲜群众，各位的腰带还得继续勒紧，不然，命难保；二是给特朗普开价，再次告诉美国什么可以谈、什么不能碰。
为了体现“实力发展不能停、武器发展不能停”的意志，金正恩在此次武器装备展上给予了朝鲜军需军工大老们极为特殊的礼遇。一是给主要的几位大老配上了黑皮衣，二是在讲话中罕见地连职衔一起点名表扬并感谢了几位大老——金正植大将（军需工业部第一副部长）、张昌河大将（导弹总局局长）、高炳贤委员长（第二经济委员会委员长）、金容焕院长（国防科学院院长）、全日好校长（金正恩国防综合大学校长），说他们“每年在我军武力发展中取得惊人成果、贡献比任何人都大”。以上这几位，虽然居于高位，但实际上都是具体干活儿的，而李炳哲、赵春龙这些更高级别的军需军工领导人则不需要以这种形式去表扬与感谢。
说说将军们的黑皮衣吧。
这其实是一种“赐服”，像以前的黑皮大衣一样，不是什么人都能穿的。截至“国防发展-2024”，获得黑皮衣待遇的，有赵春龙大将（中央书记兼军需工业部部长）、努光铁大将（国防相）、金明食大将（海军司令）、金光赫大将（空军司令）、金正植大将、张昌河大将六位。其中，赵春龙、金正植、张昌河三位更进一层，黑皮衣还加上了疑似黑貂领子，这大约相当于“赏带双眼花翎”的待遇，比努光铁、金明食、金光赫三位更高一点。
顺便提一句，空军司令金光赫（上图红箭头所指者）是黑皮大衣与黑皮衣两样儿都有的，但黑皮大衣是前两年他指挥空军全体飞行员做“人肉炸弹”并因此获得“共和国英雄”称号时的奖励。在那一批空军军官中，颇有几位穿上了元帅同款黑皮大衣，但不包括空军的政委严朱浩中将。
“赐服”的目的，一在表彰过去的成绩，二在勉励未来好好干，三在彰显未来发展方向。从目前各位大将黑皮衣在身的情况看，不出意外的话，“海军核武力化”列入2024年国防发展计划之后，空军的发展可能会列入2025年的计划了。
再顺便提一句，有朋友问我们能否搞元帅皮衣或皮夹克同款，抱歉，这东西不像丹东草莓，下单就能包邮到家，搞同款算是僭越，会出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