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湛安出院返程前,打申请见了沈嘉舒一面。
这一次,沈嘉舒没有拒绝。
她和蒋湛安面对面坐着,相顾无言,像阔别已久的老友,带着怀念,又像是相交甚浅的朋友,礼貌而疏离。
沉默许久,还是蒋湛安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嘉舒,你变了很多……”
沈嘉舒静静地看着他,目光中多了一丝了然。
“真的是你啊。”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蒋湛安心神俱震。
他张着嘴,目光震颤,转而,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惨然一笑,低下了头。
“原来是这样。”
“所以,你才会决定考国防大学,离开北京、离开陆家、离开我。”
沈嘉舒端起搪瓷缸子,浅浅地抿了一口。
“我们已经用一辈子,试验过一个错误的数据了,如果参数不变,再多次的实验也一样会失败,所以……我们必须做出改变。”
蒋湛安低着头,满眼哀恸。
他红着眼,望向沈嘉舒的目光中分明有波涛汹涌的爱意和不舍。
他哽咽着,又重复了一次,那天隔着病房玻璃说出的话。
“嘉舒,对不起……”
“我那天应该跟你好好解释的,孟慧雪的孩子不是我的,那是我战友的遗腹子,我只是帮他多照顾一些。”
“是我忽略了你的感受,我……”
沈嘉舒放下搪瓷缸子,金属和饭店的玻璃台面磕碰,发出一声脆响。
她说:“小叔,不重要了。”
不重要了。
比起沈嘉舒怨他、怪他,他最怕的就是这一句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