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22日，浙江奥康鞋业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奥康国际”）披露，其实际控制人王振滔将其持有本公司无限售条件流通股10,000,000股股份质押给温州市亿兆小额贷款股份有限公司，本次质押占其所持股份16.51%，占公司总股本2.49%，质押融资资金用途为补充流动性。
表1 奥康投资及其一致行动人王振滔质押情况
资料来源：奥康国际《关于公司实际控制人部分股份质押的公告》
如果单看这次质押，仅仅只是单次质押的股份比例稍大，但实际上公司控股股东奥康投资控股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奥康投资”）及其一致行动人王振滔本次质押后累计已经质押了64.70%的股份，处于质押状态的股份占奥康国际总股本的27.71%，结合王振滔曾大笔占用上市公司资金、多次减持和多次远超净利润的大额分红历史来看，奥康国际似乎沦为“提款机”的命运，而这一切还要从皮鞋说起。
图中人物系 奥康国际董事长兼总裁 王振滔
思维固化强推营销不善线上运营，新任CFO无财务管理经验
奥康国际是依靠皮鞋起家，也是昔日大名鼎鼎的“中国男鞋第一股”，但是时过境迁，皮鞋已经不符合年轻人的需求偏好，根据华经产业研究院数据，2016年至2021年，国内皮鞋产量从46.18亿双下降至35.24亿双。
王振滔2017年接受采访时也感叹“现在的年轻人，有几个还穿皮鞋？”，并且在他的领导下，奥康国际开始了战略转型，尝试实施以“奥康”品牌为主，“康龙”“斯凯奇”及“彪马”等品牌为辅的多品牌运营模式。
表2 奥康国际品牌矩阵
资料来源：奥康国际2024年半年报
虽然王振滔构建了一个看似较为全面的产品矩阵，各个品牌分别针对清晰的目标市场，但是在市场定价方面，仍旧受到原有皮鞋定价思路的影响。
具体而言，康龙目标市场是年轻的消费群体，这部分消费群体的购买力相对有限，王振滔为康龙设定的价格区间竟然与售价偏高的皮鞋价格区间相近。此外，以运动鞋为目标市场的斯凯奇定价为399-899元之间，而淘宝鸿星尔克官方旗舰店中最畅销的运动鞋售价为159元，甚至不及斯凯奇最低定价的40%。奥康国际试图以高端皮鞋的思维模式去拓展其他鞋类市场，这样“傲慢且不接地气”的战略自然难有起色。
表3 奥康国际品牌2024年上半年业绩表现
资料来源：奥康国际2024年半年报
尽管王振滔早在2017年就意识到了转型的必要性，并开始引领奥康国际进行变革，然而受限于原有的思维模式，到2024年上半年，奥康品牌仍占据了公司总营收的66.2%，是其余所有品牌合计占比26.7%的一倍有余。
表4 奥康国际2021年至2024年前三季度营收及增速情况
资料来源：奥康国际年报和三季报
由此，奥康国际的主要收入来源依然高度依赖于皮鞋产品。随着新一代年轻消费群体逐渐减少对皮鞋的青睐，奥康国际的昔日辉煌似乎已成往事。以2024年前三季度的业绩来看，奥康国际营业收入同比下降18.8%，净利润同比下降50.76%，与之前相比业绩处于加速恶化状态。不仅新鞋品战略受到原有皮鞋思维模式的束缚，奥康国际在营销和运营策略上也同样未能摆脱过去的阴影。
表5 奥康国际2021年至2023年收入成本构成情况
资料来源：奥康国际年报
具体而言，在毛利率上升成本占比从65.03%下降到56.27%的背景下，核心利润率却从4.64%一路下滑至-5.15%，而这一切和销售费用率的两次跃升息息相关。2020年，销售费用率从16.83%跃升至29.73%，同年核心利润率骤降4.93%。无独有偶，2022年，销售费用率从29.2%跃升至40.65%，同年核心利润率骤降11.71%。
陈旧的“业绩不行就推营销”的观念导致了，即使王振滔的“通过加强数字化转型和优化供应链管理提升生产效率”策略小有成效，但仍不敌两次跃升的销售费用率对净利润的侵蚀。根据奥康国际三季报，2024年前三季度奥康国际的销售费用率高达38.16%，这也导致了奥康国际的业绩处于加速恶化状态。
表6 奥康国际品牌2024年各渠道业绩表现
资料来源：奥康国际2024年半年报
同样的问题也发生在奥康国际的线上渠道运营上，随着消费习惯的改变，线上渠道占比日益增长，奥康国际也是如此，根据2024年上半年，奥康国际的线上渠道营收比重高达39.6%，这本是可喜的一件事，但是奥康国际线上渠道的毛利率仅为32.55%，比作为独立店的线下渠道（53.62%）低了整整20%。尽管线上渠道避免了店铺装修等重资产投入，但其毛利率却出人意料地远低于线下渠道，这一点只能归因于奥康国际观念陈旧，导致线上运营不善。
家族式管理下的奥康国际人事聘用似乎不把专业经验纳入考量范围，这正是奥康国际整体管理观念陈旧的根本原因。9月24日，奥康国际发布关于聘任公司董事会秘书兼财务负责人公告，聘任王晨为公司董事会秘书兼财务负责人。
根据奥康国际披露的王晨履历，其先后担任公司美丽佳人电商事业部总经理、奥康国际电子商务总经理、杭州奥康未来网络科技执行董事兼总经理等职务。现任公司董事兼副总裁、奥康投资控股董事。
值得一提的是，王晨还有一重身份，即王振滔之子，从履历来看，王晨毫无任何财务管理经验，却出任CFO一职，这样的人事聘用似乎也只是奥康国际的冰山一角。家族式管理不仅导致奥康国际“活在过去”，而且还在悄然掏空奥康国际的现金。
大额分红、占用资金致奥康国际库存现金占比新低
实际上，高达64.70%质押比例只是一个缩影，在大比例质押之前王振滔就存在大额分红和长期占用上市公司资金的行为。
表7 奥康国际历史分红情况
资料来源：奥康国际利润分配公告
从2019年起，奥康国际屡次发生大额分红事件，从2019年至2021年三年间奥康国际净利润合计为0.84亿元，与之相对的是现金分红合计达5.82亿元，分给股东的钱是公司赚得的6.93倍。
甚至在2024年，即使奥康国际2024年上半年净利润为-0.21亿的背景下，奥康国际仍旧公布了大额分红计划，派发现金红利48,117,600元（含税），占2024年半年度归属于上市公司股东的净利润绝对值242.71%。
王振滔不仅大额分红，还存在违规占用上市资金行为。
2023年初，天健会计师事务所对奥康国际2022年财务报告进行审计并出具了否定意见，提及无法就“公司实控人及关联方存在大额占用公司资金情形”获取充足的审计证据。
随着奥康国际被ST及其实控人王振滔遭到证监会立案调查，终于在2024年5月16日，浙江证监局对ST奥康正式出具了《行政处罚决定书》，真相也随之水落石出。
根据《行政处罚决定书》披露，2021年至2023年4月期间，奥康国际实控人王振滔违规占用上市公司近10亿元货款，而公司亦未在2021年到2023年上半年财报中真实、准确、完整披露相关情况。
虽然奥康国际在对上交所回复函中明确提出“截至2024年3月28日，占用资金及利息已归还，截至2023年4月14日，前述关联交易已停止开展”，且天健会计师事务所对公司2023年财务报告审计并出具了标准无保留意见，然而，关于王振滔是否再次违规侵占上市公司资金，外界的疑虑并未因此完全消散。
表8 奥康国际2021年至2024年前三季度库存现金情况
资料来源：奥康国际年报和三季报
受到王振滔及其家族管理的影响，奥康国际的库存现金一路下滑。2021年的奥康国际拥有库存现金8.43亿元，占总资产19.3%，而到了2024年三季度末，奥康国际仅剩3.57亿元库存现金，占总资产8.74%，与2021年相比无论是绝对值还是相对值都腰斩还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