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撞破我与太子的私情后,父亲将我送入南风馆囚禁。
“喜欢男人,那就伺候够了再回来!”
在那里,我被逼着含玉珠行走坐卧,日日以银针刺穴治疗淫病。身前更是系上金铃,如同牲畜一般爬着乞食。
毁容断臂后,我奔驰百里逃了出来,却得知太子即将与丞相之女大婚。
“怀玉,龙阳之事,有违天理。”
我笑着祝他们琴瑟和鸣,恩爱长久。
明明君臣得宜,可为什么后来他哭着自刎在我坟前?

1
我赤脚跑在京城的大道上。
一步一步,鲜血淋漓。
满身脏污,发如枯草,骨瘦如柴。
这样的尊容,走到哪里,都只能收获嫌恶的目光。
我并不在意,麻木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我要去皇宫告诉殿下。
这次,没人可以阻止我们在一起。
守宫门的侍卫不肯放行。
“一个乞丐发什么梦?你要是大将军独子,我还是丞相表哥呢!”
“林郎一笑动春风,岂是你这个毁容的丑八怪能比的?”
“快滚!不然把你拉去乱葬岗喂狗!”
推搡之间,我虚弱的身体终于支撑不住倒地,满心不甘。
恰在这时,一道身着玄衣的身影策马而来。
那群侍卫顿时喜笑颜开,“太子殿下千岁!”
“阿阳!”
我嘶吼着朝他喊了一声。
福临心至般,他微微一愣,认出了我。
“怀玉,你怎么成了这样?林将军不是说只是给你个教训吗?”
那这教训,也未免太深刻。
深刻到我只是看着他俊朗的脸,就忍不住浑身发抖。
在南风馆,鸨公将我关在挂满他画像的屋子里。只要多看一眼,就会强行让我再吞一颗玉珠。
我的自尊,全磨灭在这一颗又一颗玉珠的折辱里。
我本想问为何他迟迟不来救我,却瞧见了在他身侧同行的娇艳女子。
丞相千金——上官玉儿。
他心虚的别过头,“怀玉,龙阳之事,有违天理。我与玉儿……一月后大婚,你可来观礼。”
我错愕的望着他。
这些天在南风馆的坚持,仿佛都成了笑话。
上千封书信,也都是我的一厢情愿。
明明情窦初开那日,是他月下局促。
“怀玉,情之所至,无论所对男女,皆是无罪。”
念头收拢,我不再逼着自己看他,体内的颤抖才算止住。
我盯着脏污的脚尖,笑着道。
“殿下说的是极,那日我便不去了。祝您与上官姑娘,琴瑟和鸣,恩爱长久。”
走了两步头脑眩晕,我强撑着回头,只见那对璧人已进了宫门。
有说有笑,无比般配。
2
再醒来时,我被送回了将军府。
守在床边的父亲冷着一张脸。
“回来就回来吧,男人已经伺候够了,以后安生在府里待着,不要出去给我丢人现眼!殿下下月成婚,不能出现丝毫意外,明白吗?”
我垂着头,竭力离他更远。
“儿子明白。”
他有多么的忠君固执,我是最明白的了。
那日父亲无意间在书房里发现了我与太子秘聊的书信。
他沉着一张脸质问。
我虽害怕,但自小是他一手带大,仍以为我这个独子在他那里会有些分量。
于是怀着一丝希冀坦白。
打也好,骂也认,哪怕他真的打断了我的腿,我也不会说半个不字。
可我赌输了亲情,被他送进了京郊南风馆。
“他喜欢男人,那就好好教他接客,变得正常了再回来!”
是我太天真,竟敢妄动君臣父子间的尊卑纲常。
看着我了无生趣的样子,他到底缓了语气。
“脸怎么回事?”
我摸着那道永远褪不干净的刀伤,心中一片荒凉。
“我不想被男人上。”
父亲皱了皱眉,“我只是吓吓你,怎么可能真的让你去做小倌?”
是吗?
可是被扒光衣服,喂了春药,扔到富商榻上的我。
不敢相信,也别无他法。
几次夜里,我还能梦见那压在身上的肥肉。
黏腻又恶心。
父亲见我不欲多说,又拧眉问道。
“左臂又是怎么伤了?你自小习武,那些人下手重了,你难道不会逃?”
我把不自然扭曲的左臂往身后藏了藏。
武艺超群不假,可从第一次被父亲灌入软筋散丢进南风馆后,这药就再也没停过。
哪怕如今没被强灌药,力气也连柔弱女子都不如,只能任人宰割。
“小伤,休养一段就好了。若无其他事,父亲可以走了。”
被打断了几次再胡乱接上,这条胳膊早就不能用了。
我不想白费功夫去治,也用不着了。
他不愉道,“我是你爹,就算这件事上对你严厉了些,难道你就要因此心生不满吗?
再说了,男子汉大丈夫,要投身军营建功立业的。受伤是常事,脸上有条疤也算不了什么,照样能当将军。”
要是从前听见这话,我一定会高兴的抚摸配剑。
身为镇国大将军之子,我自小的梦想,就是像父亲一样镇守沙场,当一个威武可靠的将军。
但是,没有任何一个将军是断了左臂,弱不禁风,挥舞不了宝剑的。
我做不了将军了。
也做不了,将军府的骄傲了。
3
离京几月,却恍如隔世。
那些好友或真心或假意递上拜帖,被我通通扔掉,谁也不见。
当然,也有拒绝不了的。
身为准太子妃的上官玉儿登门,连我爹也只能带我迎客。
我半死不活的站在那儿,接受着陌生人的关心。
上官玉儿气色很好,人也端庄大气。
她浅笑着将礼盒塞进我手里。
“听闻林公子抱恙,其他药材都只是寻常。唯有此物,是我费了一番心思特意找来,望公子能喜欢。”
在她的示意下,我迟钝的打开。
入目的,是一枚躺在一堆莹润玉珠上的金铃铛。
“啊啊啊啊啊——”
我发疯似的大喊大叫,所有不堪的回忆都在这一刻被唤醒。
金铃铛小巧,串着的红绳紧紧勒着。稍微有了反应,绵绵不绝的清脆响声换来的只会是鸨公不择手段的侮辱。
“这就是将军的独子?未来的少年将军?管不住下半身的东西,去军营里当男妓还差不多!”
“吃啊!林公子不是饿了吗?”
此时此刻,彼时彼刻,声音重合。
上官玉儿笑得温柔,口中吐出的字却化为一个个利刃。
“林公子不知道吧?这可是如今京中风雅公子间最追捧的玩意儿,据说来自于这几月于南风馆声名鹊起的含珠公子。
这位奇人虽是以纱遮面,却也可见丰神俊朗,引的无数龙阳君心折。
含珠公子自有傲骨,从不接客。唯有常被他把完的些许玉珠流露出来,卖出高价还供不应求。”
满意的欣赏着我僵直的身体,她一字一顿。
“玉珠有很多,这枚金铃……”
够了!
别再说了!
我红着眼将她拽到身前,用尽全力捂住这张沾满毒汁的嘴。
“林公子,你要做什么?!”
上官玉儿惊慌失措,被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轻松制住。
忽然一阵天旋地转,我后背着地,身体痛的要散架一般。
从开始就躲着我的太子及时出现,失望的挡在她身前。
“怀玉,她只是个弱女子。你若有什么不满,只管冲我来。”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我惊恐的盯着满地散落的玉珠,一想到有更多被鸨公用来卖给富家公子,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楚阳眼眸一滞,弱了声音。
“玉儿她,并不知道内情。”
上官玉儿一脸懵懂惶恐,“上次城门一别,我以为林公子爱好独特,也会喜欢这些雅物。据说被含珠公子温养的玉珠,还有养病镇魂之效。
那独此一枚的金铃,玉儿也是花费了大价钱,才得到含珠公子最爱的小物。”
“滚!都给我滚!”
我紧紧捂着耳朵,什么声音都听不清,过去与现实同时在眼前交织。
面前不时出现鸨公那张恶心的嘴脸,极尽所能的用世间最恶毒的言语来羞辱我。
“天生的男伎!”
“没男人活不了的贱货!”
我不是!
我是未来的少年将军,是镇国大将军的独子,是竹马太子的爱人。
不,我什么都不是。
见我迟迟没从地上起来,楚阳以为我是故作疯癫。
他拥着受惊的上官玉儿转身就走。
“你一向身强体壮,不必如此惺惺作态。”
他说,他对我很失望。
他不知道,我已经对他失望透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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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京中流言四起。
不知是谁起的头,准确的猜出了我就是含珠公子。
消失在京城的几个月,就是去南风倌接客了。
初时人们自然觉得十分荒唐,堂堂大将军之子,恐怕连南风馆都未必敢出入,又何谈去做男妓?
然而此事有人证,也有物证。
被我满脸鲜血吓到的富商言之凿凿,回味着与我的第一次多么销魂。
往死里折辱我的鸨公绘声绘色,讲述我有多么淫荡饥渴,自愿入楼求着他伺候男人。
我曾经的配剑成了数段,在楼里被友人认出。
有人不肯信,找上门来求证。
听到的永远都是我病了,谁也不见。
渐渐的,信的人更多了。
但我不在乎。
我本来也惧怕被别人靠近。
只要待在府里就好。
我恢复不了鲜衣怒马的常人,那就做个与世无争的废人。
做不了废人,那就去死。
我听见府里的下人议论。
“少爷确实不一样了,身体亏得很,肯定是那种事儿干多了。”
“将军府肯定不缺钱,那少爷去干这个,得有多想男人啊?”
“怪不得少爷想进军营,那群糙汉子肯定能满足他哈哈哈。”
于是我把自己关进了房中,这样就什么都听不见了。
不见天日,不食五谷,浑浑噩噩的过了几日,父亲忍无可忍的将我拎出来。
“收拾一下,宫里的贵妃娘娘要见你。”
林贵妃,是我的姑母。
我记事之后就没了母亲,姑母将我视如己出,常常招进宫中抚养。也是因此,我和太子殿下多有接触。
在我眼中,她就是我的母亲。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我这些天不人不鬼的活着,却也始终不肯去死了。
我不愿意见人,但至少得见姑母一面。
她瞧见我如今的模样,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滚了出来。
“你爹的心还是这么狠,连亲生儿子都下得去手。”
“姑母,我想您了。”
依偎在她的身边,我才找到了一丝作为人的尊严。
世上,终究有人爱我。
她抚摸着我冒出白发的额头,眼中的心疼凝固成实质。
“瘦了这么多,他是不是打你了?还是不让你吃饭?他不想养你,住在姑母这里,姑母养得起你。”
真好。
我含着一丝只有自己知道的怯懦道。
“姑母,父亲说,爱上不该爱的人,必须要受到惩罚。”
男子与男子相恋,当真那么罪无可恕吗?
姑母愣了一瞬,别过头。
“他说得……也对。”
我所感受到的所有温暖,顿时化为刺骨的寒风。
也是,像我这样无视伦理纲常的人,或许就不该存在于这个世上。
心不在焉的说了两句,姑母和其他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退走。等我醒过神,面前已站了楚阳。
他冷着脸,硬邦邦道。
“听说你久病未愈,为什么不去宫里寻太医?张太医等在门外,你自可医治。”
“草民谢过殿下,但是不必了。”
被毒打、灌药、羞辱,若不是我自小习武,早就一命呜呼了。
如今侥幸逃回来,也活不了多久。
楚阳脸上闪过一抹羞恼,“好好好,林怀玉,我们如今已经生分至此了吗?你有什么好气的?我还没气你在南风馆——”
我终于肯抬头看他。
“殿下都信了吗?”
“人证物证具在,容不得我不信。我原以为是林将军送你进去小惩大戒,没想到你却在里面不亦乐乎啊。”
我苍白的手背暴出青筋,有无数句话想解释,却只问了一句。
“中途您来看了我一次,我被毒打到吐血。您说会很快来救我,殿下,后来您去哪儿了呢?”
就算我真的屈服失了清白,你又有什么资格怪我呢?
他沉默半响,解释道。
“父皇不许我再出现于那等烟花之地,而且,正好又赶上要和玉儿订婚。”
原来活在过去的,从来只有我一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