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韩国,是世界224个国家或地区中为数不多的31个发达国家之一。韩国以约10万平方公里的面积和5200多万的人口创造了约1.79万亿美元的GDP,力压俄罗斯的1.77万亿美元,位居世界第十大经济体的位置,在全世界范围内都是一个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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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国娱乐业非常发达,女团男团数量巨大

韩国一直是一个十分特殊的小国,因为它国土面积狭小、人口也不多,用韩国人自己的话说就是“我们国家的天气预报只需要看一遍,因为全国都是一个天气”,然而韩国却拥有非同一般的文化和经济影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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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国行政区划

韩国的娱乐产业非常发达,韩流席卷过亚洲多国达数十年。进入新千年后,韩国的偶像产业又异军突起,韩国的女团和男团文化已经成为全球性的流行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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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喜善,1977年生于韩国首尔,曾经被媒体封为“韩国第一美人”,2005年主演《神话》被中国观众所熟知

作为一个不折不扣的小国,韩国却发挥出了丝毫不亚于任何一个大国的文化影响力。在饮食上,有“韩国泡菜”、“韩式炸鸡”;在商品中,有“韩式化妆品”、“三星手机”;在娱乐业,又有“韩剧”、“韩漫”以及“韩国男女团”等等一系列的特殊文化景观,这些打上“韩国”标签的文化,正在成为世界性的文化消费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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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团舞

目前韩国最火的男团“防弹少年团”在YouTube上,第一个视频的播放量超过6.7亿,相当于韩国总人口的12.6倍,而韩国女团Blackpink在2021年的视频总播放量更是超过91.5亿,比全世界的人口都要多,说一句韩国文化超越韩国国力完全不过分。油管歌曲排行榜前10,9个都是韩国男女团,几乎占据世界流行音乐的半壁江山,挤得欧美艺人都有些“生存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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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剧《浪漫满屋》

此外,韩国的游戏产业也不输俊男美女们,仅仅靠着游戏出口,韩国就做到了完成贸易顺差。比如什么《热血传奇》、《穿越火线》、《绝地求生》,都是韩国开发的,韩国游戏产业在全世界拥有超过20亿的玩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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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吧,《穿越火线》是韩国开发的

归根结底,小国寡民的韩国之所以拥有如此巨大的文化影响力,本质还是在于经济水平。韩国的经济奇迹是比韩流文化输出更为强大的国家意识形态。1948年,根据联合国协议,朝鲜半岛按照北纬38°线南北分治,韩国正式建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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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国国旗的灵感来源于中国《周易》,相传就是中国外交官给韩国设计的

建国之初的韩国是一个十分贫穷的国家,人均GDP还不到100美元,比许多非洲更穷。1950年朝鲜战争爆发后,韩国满目狼藉、焦土遍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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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韩国女孩带着自己的弟弟站在坦克前面

20世纪50年代的韩国,经济水平不比非洲国家好多少,而经过飞速发展的60年代和70年代,韩国终于在80年代名列“亚洲四小龙”(韩国、中国台湾、中国香港和新加坡)之一,这段历史历史学界称为“汉江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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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国首尔

短短三十年内,韩国确定了外向型经济体制,实现了工业化和科技化,国民教育也得到了质的飞跃,而在政治上需要附属于美国,相当于韩国的国防有了保障,韩国人更能一心一意搞经济,实现了某种程度上的“曲线救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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驻韩美军

说起来,韩国的“汉江奇迹”是借鉴了联邦德国(西德)战后经济复苏的“莱茵河奇迹”,而冥冥之中注定了韩国的经济腾飞和德国的经济腾飞有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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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德地图

1961年,炮兵司令朴正熙发动政变,成为韩国总统。他的一生充满争议,既引领了汉江奇迹,也让韩国陷入军政府的控制。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的确让韩国走向了富强。朴正熙明白,韩国要想在亚洲立足,就必须抱紧美国的大腿,同时要大力发展经济。他派兵帮助美国入侵越南,赚取高额军费;派遣劳工前往欧洲挖矿、搞建筑,为韩国积累了大量外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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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军白马师团在越南

派往越南参战的韩国军人,烧杀抢掠,犯下了不少罪行,也为当时积贫积弱的韩国赚取了大量美国军费;而派往欧洲开矿务工的韩国工人们,过着最节俭的生活,却为自己的祖国寄回了大量的外汇。我们要说的故事正是这些“韩国外派劳工”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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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3年,第一批韩国派往欧洲的工人合影

1953年朝鲜战争停战,彼时的朝鲜和韩国都穷得叮当响,在温饱线上挣扎。而朝鲜背靠中国和苏联,经济援助来得非常快,特别是依靠作为苏联铁杆盟友的关系,有苏联输血,朝鲜率先搞起了“千里马运动”,经济开始复苏。60年代末,平壤就有地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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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壤地铁

1960年,当时朝鲜的人均GDP是253美元,而韩国的人均GDP却只有82美元,连朝鲜的1/3都不到,在全世界范围内都是垫底的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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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0年的韩国首尔(汉城),像个大农村

1960年的韩国首都首尔(汉城),被美国媒体戏称为为“贫民窟和垃圾堆上的首都”,因为整座城市除了政府所在地附近的区域,其他基本都是贫民窟,到处都是垃圾。首都尚且如此,其他地区更不用多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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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的韩国首尔贫民窟

今天的韩国料理风靡全世界,有一道非常著名的菜叫作“部队锅”,就是韩式泡菜大杂烩。而这个部队锅最不能缺少的倒不是泡菜,而是午餐肉。说起来好笑,因为部队锅的起源就是50 60年代的韩国穷人没得吃,去捡驻韩美军吃剩下的食物,然后煎炸烹炒,这就是“部队锅”名字的来历。而当时美军最不缺的食材就是午餐肉,多到都懒得吃了,全部倒掉,但对于韩国人而言,那可过年才能吃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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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队锅

说多了都是泪,好笑的是,今天的美国人也照样吃着韩式部队锅,却不知道它的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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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国妇女们清洗从驻韩美军基地捡来的食物

今天的朝鲜半岛有“脱北者”,而当时的朝鲜半岛只有“脱南者”,人人都向往着更富裕的北方。不得不说,半个多世纪过去了,形势完全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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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国失业人员

建设国家需要资金,需要技术,需要人才,当时的韩国这三样东西一样都没有。他们首先能求助的只有美国和日本,但是美国并不把韩国当自己人,甚至算不上盟友;而日本和韩国有过深仇大恨,韩国人也不好意思开口借钱,况且60年代的日本自己还忙着建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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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军在越南,可以说是胡作非为

恰逢美国打越战,韩国为了得到美国的军费支援,也为了表忠心,派遣了25万人次的部队前往越南配合美军作战,对越南人造成了巨大的伤害。然而,美国打过来的钱却只能满足韩国人吃饭,还是搞不了建设,这让韩国很沮丧,我都给大哥玩命了,还是赚不到大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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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军在越南逮捕游击队

1961年,韩国总统朴正熙会见美国总统肯尼迪,当即就要求美国提供一笔1亿美元的贷款,肯尼迪直接就拒绝了,表示美国虽然有钱,但是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再说你韩国的经济状况令人堪忧,如何还得起?于是韩国只能派兵去越南赚点军费,此外再无其他经济援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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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1年,朴正熙和肯尼迪

当时的世界分为两大阵营,东边的一众小弟们都靠苏联老大哥给钱、给技术、给市场,而西边的一众马仔们则靠美国转让技术和资金。韩国在这样的情况下,非常难受,就如同被抛弃的孤儿,哪哪都得不到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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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9年的德国法兰克福

一次偶然的机会,韩国和德国(西德)扯上了关系。二战结束后的德国虽然满目疮痍,还被分为了东西两部分,但是工业底子还在,而且大量高素质人才也留在了西德,加上美国的“马歇尔计划”援助,成为了战后全世界最先经济复苏的国家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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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4年,西德的汽车生产基地

1951年,西德和法国等西欧6国成立了煤钢共同体,西德的工厂重新开工,经济水平突飞猛进。但是战后西德最大的短板就是劳动力,或者说是人口,当时的德国有超过800多万单身女性,太缺男人了。整个二战让德国损失了近800万人口,其中420万是20-35岁的青壮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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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国电影《柏林女人》,讲述了战后柏林女性的生活

德国西南部地区有大量的煤矿和钢铁厂,却找不到工人去工作。没有劳动力,谈何经济复兴?1955年,西德向全世界招揽“客籍劳工”,先后招到了超过340万人。而当时的韩国是一个劳动力过剩的国家,于是就和西德一拍即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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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德维希·艾哈德,战后西德第二任总理,被誉为“德国经济复兴之父”

1961年,韩国正式和西德达成协议,韩国每年向西德输出1000名劳工,而西德向韩国提供经济和技术方面的援助,并且贷款1.5亿马克,相当于3500万美元,要知道当时的美元和黄金挂钩,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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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国政府向前往西德务工的韩国工人做宣传

尽管全世界都觉得韩国没钱可以还,但是财大气粗的西德并不在乎,1963年第一批韩国劳工踏上了西德的土地,前往鲁尔区挖矿。当时在德国挖矿,一个月的工资是160美元,这个数字是韩国平均月薪的10倍,干上三年,有房有车不是梦,因此大量韩国男青年踊跃报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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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3年,在德国挖矿的韩国工人

然而虽然这些韩国矿工的工资是韩国人的10倍,但是在德国是最低的层次。他们往往在暗无天日的矿井里一干就是好几年,平日吃的喝的都是最差的,他们不会说德语,还要忍受德国老板的盘剥,省吃俭用的钱都是为了寄回去,他们为韩国制造了超过5000万美元的外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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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国人学习德语

1964年,朴正熙访问西德,对着在德韩国人做演讲,号召他们放下自己的得失,努力为祖国的后代建设一个富强的韩国,说到动情处,到处都是韩国工人们的啜泣声。朴正熙的妻子陆英修也跟着抹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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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正熙在德国

客观上来说,其实韩国外派劳工的生活状况非常差,许多人还没干几年就得了很严重的尘肺病或者肌肉损伤,因此除了男性工人,西德还要求韩国提供女性护士。1965年,在德国工作的韩国医生李秀吉听说西德缺少30000多名护士,因此他随即向德国政府提出让韩国护士到西德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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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德国医院的韩国护士

当时的韩国,没有多少医院,也没有多少护士,许多韩国女孩为了摆脱贫穷,就踏上了护理这一条路。当时的德国非常缺护士,因为德国女性都不愿意当护士,对她们而言这是很低下的工作,然而德国护士当时的工资可是310美元一个月,这在韩国是政府高官的工资水平。然而她们没想到的是,这一去就是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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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国护士们挥泪离别

1966年,联邦德国医院正式和韩国政府达成协议,到1977年韩国一共向西德输出了1万多名护士,而这些韩国女孩从青春少女到白发老妪,再也没有回到韩国。2010年,年过70岁的护士们从德国回到韩国认亲,基本上都是哭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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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韩国电影《国际市场》,讲述韩国外派劳工的故事

到1975年,韩国外派劳工中矿工的数量约9000人,护士的数量约1万人,他们用了10年,为韩国赚回了1亿多美元的外汇,加上德国提供的5000多万美元贷款,韩国有了经济腾飞的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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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80年代,韩国的基础设施建设和科技工业发展得到了质的飞跃,特别是半导体,一度成为世界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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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国三星集团的半导体产业非常强劲

说回这些外派劳工,他们绝大部分其实都没有回到韩国,大部分是待在了德国或者移民美国,1967年还有一大批韩国外派劳工偷渡东柏林逃往朝鲜的事件。而1万多名训练有素的韩国护士的外流,也造成了韩国自身医疗体系的混乱,当时的韩国没有护士,医生看完病还兼任护士。不少韩国女团,还曾经打扮成护士吸引女孩们投报护理专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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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7年之后,西德经济陷入滞缓,高速发展的劲头慢了下来,而与此同时,韩国开始突飞猛进,GDP增速一度达到了20%,成为亚洲经济发展最快的国家之一,韩国外派劳工也正式走入了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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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韩国首尔

1981年,韩国获得了1988年汉城奥运会的举办权,这在当时是韩国人难以想象的事情,因为在20年前,他们还是一个落后到难以描述的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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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8年汉城奥运会开幕式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任务,今天的韩国经济首屈一指,但无论如何,那些当年背上行囊,挥泪诀别亲人们的韩国劳工是不能被历史忘却的。在韩国成为亚洲四小龙的同时,它的邻居东方大国中国,也开始了经济腾飞的历史征程,而这一段历史,我们都是它的书写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