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没有声音,雨硕一惊,周围也感觉不到任何夏娃的气息,雨硕环顾四周,想了又想。定是自己刚才和江乐乐爱爱时候,夏娃生气了。毕竟她也是女孩,跟了自己这么久。
他着急跑回家,都来不及和家里人打招呼,便冲进房间,果然看到夏娃一个人蹲在卫生间。
他默默走过去,也蹲下来,手扶着浴缸,开口道:“你生气了?”
夏娃睁大眼睛反问道:“我生什么气啊?我有病啊。”
雨硕听了后,便笑了,这不是生气在干吗。他还是问道:“不生气你干吗一个人就回来了?”
可是一个细节,震惊了雨硕,他看到了夏娃后背有纹身,他把夏娃衣服往下一拉,看到的是一朵莲花,高高站立的莲花,从腰部直直升上来,到双肩后背的位置,一朵不大不小的莲花,绽放在夏娃的背后,漂亮,又神秘。不是红色,不是粉色,是有点像墨青色的颜色,这是一个具有吉祥符号的纹身。
可是为什么把雨硕震惊了呢?因为自己身上从来都是干干净净的,除了车祸留下了巨长的缝合伤痕,再无其他。而且他讨厌纹身,虽然此刻这个纹身看起来是那么美,在夏娃身上又是那么和谐。怪了,怪了,雨硕心里一直说着这两个词。
他赶紧问道:“夏娃,你什么时候去纹纹身了?你不是发过誓,永远都不会纹身吗?”
夏娃转过身来,抬头看着雨硕不解道:“谁是夏娃?你看清我是谁了吗?”
这一问把雨硕问的连退三步,对啊,夏娃从来没有现身啊。除了在下水道的梦里,他从未见过夏娃本人啊。而且夏娃和自己是一体两面,和自己长得像啊。他立刻脱了上衣,看镜子里的自己,确实自己背上光光的,什么纹身也没有。
那眼前之人是谁呢?怎么会在这里呢?难道夏娃真的离自己远去了吗?她真的死在了自己的梦中吗?
他问这个长相楚楚可怜的女孩:“那你是谁?”
女孩哭道:“我是雪儿啊,我是谁,你不清楚吗?”
雨硕吃惊道:“我怎么清楚?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吗?”
女孩站起来,就给了雨硕一个巴掌,然后摔门出去了。雨硕愣在原地,再看鱼缸里,已经空无一人了。
他赶忙跑出去,连叫了几声:“妈,妈!”
王子茹从隔壁房间跑出来道:“妈在,妈在呢。”
雨硕问她:“咱家来亲戚了吗?”
王子茹摇摇头。“那咱家有个叫雪儿的亲戚吗?”
王子茹又摇摇头,她清楚儿子又有了幻觉或者胡思乱想开了。这时候张雨蝶也出来了。她手里拿着一杯水,走到跟前道:“出去一天了,你喝杯水,你喝酒了吗?”
雨硕推开水杯,点点头,关上门道:“我要睡了,别打扰我。”
当他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就睡着了。半夜起来喝水,他看到了雪儿就蹲在椅子上,大概是冷的缘故,她把她的半袖都拉到了脚下,这样看起来,她是被半袖包裹着一样。仔细看,那半袖,竟然是自己的,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翻出来的。
雨硕开灯,看着雪儿,始终想不起他们之间的故事。他想大概是他车祸脑子坏了,所以想不起来了。他走到雪儿旁边道:“我给你重起一个名字吧?”
女孩抬起头,一副瞌睡的样子。她问:“叫什么呢?”
雨硕道:“夏娃。”
雪儿又问:“夏娃是谁?”
雨硕道:“夏娃是我自己。”
雪儿道:“鬼才相信你呢。”
雨硕道:“相信不相信无所谓,只要我爱你就够了。在我眼里,你就是夏娃,你不是雪儿。”
屋里静得一根针落地都能听得见,雪儿看着雨硕,竟然流泪了。她道:“你知不知道,这是对一个女人最大的侮辱吗?”
雨硕跪在了雪儿面前,他不耐烦道:“雪儿是你的真名吗?不是!既然不是,叫雪儿,猫儿,夏娃,猪儿不是都一样吗?有区别吗?”
“有!区别大了,你只是想睡我,从来没有爱过我对吗?我是谁,我是街边的小姐,但我从来没有要求过你什么吧?我跟你要求过什么吗?你给过什么啊?”
雨硕无力地吐了一口气,突然有了想法,她叫雪儿就雪儿吧,他认为这是爱,那就是爱。可我把她当夏娃不就行了吗?我心里叫她夏娃,嘴上叫她雪儿不就行了吗?我怎么这么笨啊。
就这样,雨硕看着夏娃,夏娃【雪儿】看着雨硕道:“我呆在烧烤店干吗?看你们?我也有自己的事好不好,我也有自己的空间好不好?我离了你,活得更好。那个江乐乐哪点比我好,比我胸大,还是比我腿长?还是他妈会扭腰?”雪儿的声音越来越大。
雨硕知道夏娃是真的生气了,这时候按照心理学,自己应该这么说:“对不起,不该让你一个回来。”事实上,他根本不清楚雪儿是怎么闯入他的生活的,是什么时候闯入他的生活的。
听了这话后,夏娃没有再说话,只是不停地啜泣。雨硕上床,便倒头入睡了。夏娃呆呆地看着他,她突然觉得和雨硕的距离远了。确切地来说,是自己和自己的距离产生的分歧,是一直就存在的分歧吗?还是江乐乐出现才出现的问题?
她看着雨硕,没有叫醒他来辩论。一个聪明的人是不会在这个时候辩论的,雨硕清楚,自己更清楚。所以她选择回到浴缸中,好好睡一觉。
反复辗转身子,夏娃终于要迷迷糊糊睡着了。雨硕突然一句:“亲爱的,我要当爸爸了。”着实吓了夏娃一跳,简直就以为鬼来了。
摘自独立学者,作家灵遁者长篇小说《伟大的秘密》